印度大選於2019年4月11日拉開帷幕,投票總共分7個階段,最後一個階段將在5月19日結束,大選結果於5月23日揭曉。

莫迪的印人黨成為議會第一大黨應該沒有太多懸念。大選的關鍵在於他是否能夠獲得超過半數的議會席位,從而繼續2014年選戰的輝煌,組織一個較為強勢的政府推行其改革路線,抑或是需要與其他政黨結成聯盟執政。

莫迪自2014年執政以來,內政外交上都採取了大膽積極的行動。雖然他是一個行動派的政治強人,但是在印度的現行體制下,他要推動改革面臨重重阻力,五年前的競選承諾在很多選民的眼裡並沒有兌現,特別是在農民問題,就業問題方面乏善可陳,並且成為其大選中被問責的焦點。儘管如此,在外交上,莫迪政府還是幹得有聲有色,有所突破。

在南亞地區,莫迪採取了以鄰國為首要,重視睦鄰友好的路線,主動改善與南亞國家的關係,包括巴基斯坦。然而,在印巴問題上,2016年以來印巴邊界上的持續緊張中斷了莫迪在印巴關係上的努力。2019年2月14日,印控克什米爾地區又發生爆炸襲擊,造成至少40名印度中央後備警察部隊士兵身亡。從選戰的角度而言,與巴敵對有利於印人黨選情,民族主義的情緒轉移了民眾在國內問題上的注意力,給莫迪帶來更多勝選機會。在2014年的大選,莫迪在印巴問題上也採取了強硬的鷹派立場。隨著選舉的結束,印巴關係有望得到緩和,但兩國之間根本矛盾很難得到解決。

在國際上,莫迪積極開展大國外交,利用外交政策作為拉動投資、促進國內經濟增長的手段。與中國,莫迪在經濟上尋求更緊密的投資和貿易聯繫,在戰略上卻對中國採取了較為強硬的姿態。“一帶一路”倡議在南亞地區的推進、尤其是中巴經濟走廊的建設,使得印度在懸而未解決的邊界爭端基礎上,更加深了對中國在戰略和安全問題上的擔憂。印度加強印美戰略合作,試圖藉此抗衡中國影響力,並將“東向政策”升級為“東向行動政策”,積極參與亞太地區秩序的構建。無論是2015年的《美印關於亞太和印度洋地區聯合戰略願景》,還是2017年莫迪政府與特朗普政府簽署的聯合聲明,都強調美印“緊密的夥伴關係”對印太地區和平與穩定的關鍵作用。

2017年6月,中印兩國軍隊在洞朗地區的對峙使得兩國關係降到了莫迪執政期間的最低點,然而,中印兩國擁有許多共同利益,對抗不是選項。洞朗危機之後,中印雙方都在反思調整,積極接觸。2018年12月雙方恢復了由於洞朗危機中斷的“攜手”聯合軍演,在雙方的努力下,2018年4月27日至28日,莫迪和習近平在武漢舉行了非正式會晤,這成為中印兩國關係中里程碑式的事件。

目前,中印關係處於穩步前行的軌道上。兩國領導人確立非正式會晤機制後,自上而下推動兩國關係發展的趨勢不會有太大的改變。2019年1月履新的印度駐華大使唐勇勝(Vikram Misri)多次在不同的場合談到文化交流、促進中印貿易平衡和旅遊業、以及印度和中國在地區和全球事務中的合作將是他工作的重點,中印關係中這些方面將會有更加迅速地發展。

2019年4月印度剛剛實現了對中國貿易逆差的首次下降。5月1日,聯合國安理會1267委員會通過了對“穆罕默德軍”頭目馬蘇德·阿茲哈爾的列名申請,移除了近年中印關係中的一個重大障礙。馬蘇德·阿茲哈爾長期在巴基斯坦策劃發動針對印度的恐怖襲擊。印度希望將他列入聯合國安理會制裁名單。中國作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技術性“擱置”印度的列名申請導致印度方面的激烈反應,包括打算重新評估已經發放給中國投資項目的安全許可等。

此外,中國和印度還決定在能源方面開展合作,成立能源工作小組。中國和印度是兩大石油進口國,經濟的迅速發展帶動能源需求的增長,都對國際油價的波動十分敏感。在石油輸出國組織減產以及美國對伊朗和委內瑞拉實施制裁的背景下,雙方已經進行過數次高層互訪,並在聯合購買原油的問題上取得進展,打算成立石油買傢俱樂部,在原油定價和採購方面擁有更多話語權,兩國也可能在替代能源領域進行合作,包括頁岩油和可燃冰開發等。

喧囂的印度大選即將結束,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後,印度將迫切需要經濟上良好的表現從而緩解國內各個族群、階層間的矛盾,市場開放的力度也將進一步增強,中國有可能成為印度重要的投資者以及技術提供者。美國發起的貿易戰也讓我們看到,二戰以後建立起來的國際秩序正在經歷著解構與重構,並給中國和印度更多的機會在國際上發出自己的聲音。因此,不論是經濟方面,還是全球秩序方面,大方向上的共同利益將成為中印兩國關係的基石,不會隨著政府的更迭而輕易改變。

(作者為清華大學“一帶一路”戰略研究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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