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故事》雪山飛狐

《中篇故事》雪山飛狐1

中緬邊境雲南某地,礦業公司老闆穆水平的穆府中。

祕密校場,礦保安隊隊長吳銘站在百步之外,右手持弓,左手捏著兩支箭。只見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把弓拉開。“嗤”的一聲,雙箭飛出,正中箭靶上兩個對稱的小紅點。他把手一扯,箭靶隨之倒地。原來,這兩支箭的箭尾拴著細絲,細絲的另一端在吳銘手中。

“好!”穆水平大聲讚了一句,走到吳銘面前說,“一個月不到,你就練成了這門絕技,不愧受過特種訓練。”吳銘說:“穆老闆,您要我練這個,肯定是有什麼任務,請您明示。”

穆水平說:“你去趟玉龍雪山,去找一種叫飛狐的野生動物。”

“雪山飛狐?”吳銘愣了一下,“這種動物不是絕跡了嗎?”

穆水平說:“說是這麼說,不過我得到確鑿情報,最近有人在雪山上看到過飛狐的蹤跡。你的任務,就是找到這隻飛狐,把它活捉回來。記住,千萬不能用槍!”

苦練一個月箭法,竟然是為了活捉傳說中的飛狐?吳銘不解:“您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這你無須知道。”穆水平瞪了他一眼,“你要做的,就是克服一切困難,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完成任務。任務完成後,你和雅麗就把婚事給辦了。”

穆水平的小女兒雅麗生得貌美,穆府之中,多少青年才俊對其趨之若鶩,想成為穆水平的乘龍快婿。在眾多的人選中,穆水平看好吳銘,有意將女兒許配給他,只因穆母的反對,這事才沒有提上議事日程。

聽到穆水平的許諾,吳銘頓時喜上眉梢:“請穆老闆放心,只要玉龍雪山上真有飛狐,我保證完成任務。”

穆水平說:“飛狐到底長什麼樣,誰也沒親眼見過。這是古書上有關飛狐的記載,你好好看看。”說完,他遞給吳銘一張印有飛鷹圖案的羊皮紙。

吳銘接過羊皮紙,快速看了一遍。看完資料,他在頭腦裡勾勒出了飛狐的樣子:尖頭,兔嘴,小耳朵,長尾巴,黑色毛髮,長著像鱉裙一樣的翅膀,四足生在翅膀中,前有四爪後有五爪,能飛但飛不遠。等吳銘看完,穆水平召來貼身保鏢森達,說:“吳銘,你帶上森達,好有個照應。”

吳銘急忙拒絕:“穆老闆,兩個人的風險更大,我不需要。”

森達很是不快,鼻子一哼,道:“吳銘,你怕我奪你功勞?”

吳銘搖頭:“森達兄,你千萬別誤會,我是擔心誤了穆老闆的事,讓你受到牽累。”說完,他背上弓箭,揣上匕首,大步流星出了穆府校場。

2

三日後的黃昏,帶著祕密使命的吳銘趕到了玉龍雪山腳下的芙蓉小村,借宿在一戶納西族人家。戶主叫和利,是個老獵人,頭髮花白,腿有點瘸。另外,還有一個叫茨若的小男孩,應該是他的小孫子。

次日早上,吃過飯,吳銘穿上獵裝,揹著弓箭,腰掛匕首,準備出門。這時,茨若從房間跑出來,說:“叔叔,我爸也上山打獵去了,你能不能幫我找找?”說完,他遞給他一張相片。

這是一張黑白相片,相片上是一家三口,小的正是茨若,他的爸爸很英俊,媽媽也很漂亮。吳銘把相片放進口袋,問:“你爸爸什麼時候上的山?”

茨若想了想,說:“一年前的這個時候。”

一年前上山打獵沒有回來,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了。吳銘不忍心傷害他,便摸了摸他的頭,說:“如果我看見你爸爸,肯定催他回家。”

從犛牛坪上山後,吳銘一路尋找。直到下午,他也沒找到任何有關飛狐的蹤跡。這樣漫無目標地找,就是找上一年,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吳銘坐在雪地上,望著眼前白茫茫一片,心中有些懊惱。

眼看今天得在雪山上過夜,吳銘決定打只獵物烤著吃。他根據地上的腳印一路追尋,果然,在追了約一里山路後,看見了一隻野兔。他悄悄摸上去,在不遠處停下。就在拿箭的時候,他猛的發現,野兔的身後潛伏著另一隻動物,它全身烏黑,像貓一樣,但塊頭是貓的兩倍。原來,它也在追趕獵物,沒有發現身後的獵手。

老和利是個老獵手,應該知曉一些飛狐的消息,如果送只獵物給他,說不定他會告訴我一些消息!想到這兒,吳銘心念一動,彎弓搭箭,瞄準獵物。“嗖”的一箭,獵物應聲倒在雪地。

天黑時分,吳銘扛著獵物回到老和利家,把獵物往地上一丟,說:“老人家,給您的!”

誰知見到獵物,老和利臉色一變,道:“這是什麼?”

吳銘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老和利冷笑一聲,說:“這種獵物叫烏雲豹,至少可以賣一萬塊錢,你居然說送給我,這叫打獵嗎?你來這裡不是為了打獵,是為了飛狐吧!”

他果真知道飛狐!吳銘暗喜,說:“老人家,如果您能告訴我飛狐在哪裡,獵物賣得的錢全部歸您。另外,我還可以給您一筆酬勞。”

老和利眼睛一瞪,喝道:“老子不稀罕,滾!”

老和利不但不接受,還破口罵人,這讓吳銘很是尷尬,不知如何是好。慌亂中,茨若跑出來,哭著說:“叔叔,快救救我媽媽,快救救我媽媽!”

聽到這話,吳銘急忙跑進房間。房間裡,一個女人躺在床上,她緊閉雙眼,面色慘白,一動不動,手腕處還在淌血。

她在自殺!吳銘快步走到床前,用匕首從被子上割了一塊布條,紮緊她受傷手腕處的上端。然後他大喊一聲:“茨若,快,帶我去找郎中!”說完,他背起女人就朝門外衝。

茨若答應一聲,小跑著在前面引路。

“昊,答應我,別離開我……”在吳銘的背上,女人呢喃著,還用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她把我當做她的男人了。吳銘這樣想著,加快了腳步。半個小時後,他們終於趕到了郎中家。郎中檢查完,開了一些藥,叮囑說:“你女人得的是抑鬱症,除了服藥之外,更需要親人的照顧和交流。”

郎中也把我當做她的男人了。吳銘尷尬地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

回到老和利家,已經是半夜。因為擔心再出意外,吳銘一直陪坐在女人的床前,直到天亮後茨若來替換他。接下來幾天,吳銘沒有上雪山,而是和茨若一起,輪流照顧女人。在相處中,他知道了女人的名字:阿月麗。

阿月麗漸漸地好了起來,臉色開始變得紅潤,也願意說話了,這樣的變化讓吳銘很高興。一天,她還主動邀請吳銘參加村裡組織的篝火晚會。整個活動中,她都牽著他的手,又是唱又是跳,興致特別高昂。

在返回的路上,阿月麗突然說:“吳銘,你別去找飛狐了,很危險的。”

吳銘愣了一下,問她為什麼。

阿月麗說:“我男人也是這一帶的好獵手,我跟著他,日子過得清貧,但很安穩。自從有一天,他說他要上山去找飛狐賺大錢,生活就開始改變了。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離開了家,就一直沒有回來。”

吳銘說:“你別擔心,你男人應該是辦什麼事去了。”

阿月麗搖了搖頭,說:“如果是辦什麼事去了,他不會離開我們這麼久的。我知道,他是去找飛狐,惹上了大麻煩。飛狐的背後肯定有陰謀,你千萬不要參與,趕緊離開這裡吧。”

她是在擔心我。吳銘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地方彷彿被觸動了,可他轉念又想到了自己此行的任務,只得支吾著說:“時候不早,你該回去休息了。”

飛狐的背後會有什麼陰謀呢?回到房間,坐在燈前,吳銘琢磨著阿月麗的話,又聯想到之前穆水平似乎有所隱瞞的神色,不由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正想著,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急忙吹滅燈,隱到牆壁後。

“嗖”的一聲,一隻飛鏢從窗外飛進來,直直地插在床頭的柱子上。“誰?!”吳銘大喝一聲,撲到窗前,推開窗戶。然而窗外悄無聲息,沒有任何動靜。

吳銘點亮燈光,見飛鏢上有張印了飛鷹圖案的紙條,忙取下。紙條上寫著:“吳銘,限你三天內完成任務,否則,你身邊的人得死,你也得死。穆水平”穆府的人在跟蹤我!吳銘心中一驚,忙把紙條燒掉。他知道,他必須在規定時間裡完成任務。死,他並不害怕,可他害怕連累無辜的老和利一家。

3

次日,吃完早飯,吳銘平靜地說:“茨若,我要到山上待兩天,你好好照顧爺爺和媽媽。”

“嗯!”茨若很響亮地答應了一聲。阿月麗聽了這話,卻掩著臉,扯著茨若進了房間。老和利過來,說:“吳銘,獵物賣了一萬塊錢,我先幫你收著。忙完這兩天,不管事成不成,你必須帶著錢離開。”

吳銘感激地說:“老人家,您真是好心人!”

過了一會兒,茨若出來,塞給吳銘一張紙,小聲說:“媽媽給你的。”那是一張鉛筆畫,畫上有隻動物,細看很像飛狐的樣子,背景是個叫雞冠嶺的山谷。吳銘心想,難道她是想告訴我飛狐在雪山的雞冠嶺?思及此,他急忙把鉛筆畫揣進懷裡,拎著揹包出了門。

兩個小時後,吳銘趕到了雞冠嶺腳下。吃飽喝足,他開始上山。沒爬多久,就聽到山上的雪崩和冰層爆裂的聲音。漸漸的,雪坡越來越陡,攀爬越來越困難。

突然,吳銘的腳下一滑,身子隨之往下跌。跌下去飛起來,飛起來又跌下去……等停下來,他發現自己的腳踩在一條裂縫的邊緣。這條裂縫近一米,下面是個見不到底的黑洞。如果不是背上的弓箭和揹包被卡住,人肯定掉下去了。

吳銘嚇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挪到安全位置。他察看了一下地形,發現正面的坡度緩一些,但因背風,雪松軟,容易滑墜;北邊的坡度陡一些,但因為當著北風,雪反而堅硬一些,不易造成滑墜。於是,他爬到北邊,每前進一步,都用匕首刨出一個臺階來。

大致刨了近五十個臺階,吳銘終於爬過陡坡。又爬過一段雪坡,他便到了雞冠嶺上。往另外一側一看,他果然發現了一個山谷,其形狀,和鉛筆畫上描繪的很像。吳銘一陣興奮,找了個適合位置,坐在雪地上,翹起雙腳,往下滑去。

很快,吳銘滑到了山谷附近。他放下揹包,細細地察看起來。在雪地上,他發現了一些奇怪的足印,每隔一段便有一些。經過細細辨認,他認為極有可能是飛狐飛行時留下的。於是,他循著這些足印,追尋過去。

在足印消失處,一個橢圓型巖洞出現在眼前。難道,這是飛狐的窩?吳銘忙貓著腰,悄無聲息地摸到巖洞前。洞口的足印較多,而且比較新鮮。不知道飛狐在不在裡面?他沒有進洞一探究竟,以免打草驚蛇。

看天色,此時應是午後。在距離巖洞三百米的高處,吳銘紮好小帳篷。他拿出已經僵硬的烤肉,用匕首削著吃。酒,他是不敢喝的,因為擔心酒氣揮發,讓飛狐聞到。

吃飽後,吳銘躺在帳篷裡,保存體力。可他一直等到半夜,還是沒有等到飛狐的出現。

天越來越寒冷,即便穿著防凍的獵裝,吳銘還是無法忍受。為了喝酒禦寒,他只得轉移到距離洞口稍遠些的地方。幾口酒入肚,他馬上感覺全身發熱,暖和了不少。突然,一個黑影從巖洞裡飛出。等他定睛看時,黑影已經消失,不見了蹤影。

剛才飛出來的,應該是飛狐!這個時候它飛出去,肯定是去覓食。有了這個認知,吳銘渾身的血液開始沸騰,他匍匐在帳篷裡,開始下半夜的守候。讓他失望的是,一直到次日太陽出來,飛狐還是沒有返回來。

難道,飛狐發現有人跟蹤,不回來了?要是這樣的話,三天內肯定完不成任務。身體裡有一股強勁的力量拉扯著吳銘,要他下山。沒錯,無論如何,他都要先通知老和利一家趕緊轉移躲藏。

黃昏時分,吳銘終於趕到了老和利家。見他回來,阿月麗馬上迎上去,幫他取下揹包和弓箭。然後,她張羅著把飯菜端到餐桌上。那樣子,就像迎接打獵而歸的男人。

吳銘看著阿月麗忙碌的身影,心中生出無盡的貪戀,這短短數日的溫馨生活,是他過去二十多年裡從未體會過的。可一想到自己終究會害了他們,打破他們平靜的生活,吳銘又陷入深深的痛苦。他拉起茨若的手,說:“老人家,阿月麗,趕快離開……”話音剛落,一聲槍響打斷了他的話,老和利倒在血泊之中。吳銘暗叫一聲不好,急忙把茨若和阿月麗護在身後。

森達衝進來,手裡端著獵槍,槍口對著吳銘。這一切來得太快,吳銘憤怒卻又無能為力。

森達冷笑一聲,說:“走,帶我去找飛狐!”

森達此番前來,說明穆水平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如果不配合,森達肯定會再下殺手。吳銘只得同意,去取弓箭。森達見了,伸手欲奪走。吳銘把他的手格擋開,說:“我不用弓箭,怎麼活捉?別忘了,這可是穆老闆要求的。”

森達只得鬆手,轉而將箭筒拿到自己身邊。為了以防萬一,他用繩子反綁住吳銘的雙手。

出門的時候,吳銘聽到阿月麗在身後痛苦地呼喚他。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平靜地說:“沒事的,等我回來。”

4

吳銘把森達帶到雞冠嶺下就不走了。森達用槍管頂了他一下,說:“別磨蹭,快點走!”

吳銘一個踉蹌,立住腳,問他:“穆老闆要飛狐幹什麼?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走。”

森達掄起槍托,朝他就是一擊。吳銘痛得彎下身體,但腳步依然沒動。森達思量一番,心想就算告訴他也沒關係,反正他是快死的人了,便說:“飛狐體內有種毒素,境外的恐怖組織想利用它研製出生化武器。如果捉到飛狐,穆老闆可以大賺一筆。”

原來穆水平在幫恐怖組織做事!吳銘心中一驚,轉過身時卻面色平靜:“等下得爬雪山,我的手被反綁,怎麼爬?”

森達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槍,料想赤手空拳的吳銘不會是自己的對手,便用刀子割斷了他手腕處的繩子。吳銘裝作很老實的樣子,在前面帶路。終於,他們爬到了那個陡坡。

上面的足印早被雪覆蓋,看不出任何異常。吳銘深呼了一口氣,賣力地朝上爬去。快到陡坡中間的時候,他的腳步突然一滑,整個身子開始下墜。森達還沒明白過來,就被吳銘踹了一腳。“譁”的一聲,森達的身子快速下墜。幾個飛滾過後,他慘叫一聲,掉入裂縫,不見了蹤影。

因為早有準備,在下墜的時候,吳銘已經取下弓,拿在手裡。滑到裂縫處,他把弓一橫,恰好搭在斷裂處。他懸掛在半空中,下面是無底洞,兩旁是冰雪,要上去得有支撐點。因有了前次的經驗,吳銘不太慌張,一手吊著弓,一手拔出匕首,在兩旁刨出一個小洞,然後小心地把雙腳踩在兩側的小洞裡,慢慢鬆開緊握弓的手。他呼了口氣,腳一使勁,蹬了上去……

等他再一次到巖洞前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在外面守,沒了帳篷,很難堅持下去。吳銘決定進洞,探個究竟。洞不是很大,二三十米的深度,四五米的直徑。洞裡面很緩和,且越往深處越暖。吳銘從洞口一路走到洞尾,沒聽到有什麼異常。看來,飛狐不在洞裡。

既然飛狐不在裡面,我就在洞裡等它回來。吳銘這樣想著,便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找了一個隱蔽位置,躺了下去。因為實在太累,他很快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吳銘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忽地,有身影晃過。他扭頭一看,一隻從來沒有見過的動物撲扇著翅膀,落在洞口。尖頭、兔子嘴、小尾巴……它,不就是古書上記載的飛狐嗎?吳銘慢慢地站起身,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飛狐。飛狐看了看他,撲扇著翅膀,離開了洞口。吳銘幾個跳躍,竄到洞外。

飛狐張開翅膀,滑到了山谷。箭已經隨森達掉入了裂縫,要想捕殺它,只能用匕首了。想到這,吳銘拔出匕首,單腿一蹬,跳到飛狐一側。飛狐又看了看他,似乎並不害怕,張開翅膀,向山谷對面飛去。

每次飛行,飛狐飛得並不遠,但要想追上它,還是很困難。見下面有塊巨石,從那裡跳過去,就可以堵在飛狐前面。於是,吳銘幾個箭步,跳到那塊巨石上。然後,他握緊匕首,彎下身體,雙腿使勁一蹬,人騰空而起,穩穩當當地落在山溝對面。

飛狐正張開翅膀,朝他站的位置慢慢落下。從它的眼睛裡,折射出雪域的澄澈,那種不染世俗塵埃的潔淨令吳銘心頭一顫。這或許是世上最後一隻飛狐了,我該不該殺死它?但轉念一想,儘管飛狐是無辜的,那麼多人卻因它而死,倘若它被恐怖組織利用,還會有更多的人因此喪生。吳銘咬了咬牙,緊握匕首,直直地插進飛狐的心臟。

飛狐重重地落在雪地上,撲騰幾下,死了。吳銘忽然跪在它的面前,放聲痛哭起來。哭完之後,他用隨身帶著的酒點燃飛狐的屍體,為它舉行了簡單的火葬。

“人世間,從此再無飛狐。”迎著風,吳銘把飛狐骨灰灑向天空,任它飛揚。然後,他邁開大步往山下走去,他知道,阿月麗母子正在等他回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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