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桐城|嚴鳳英的二十三年


人文桐城|嚴鳳英的二十三年


嚴鳳英的二十三年

文|汪傳榮 來源|桐城報


因為桐城文廟整體修繕,《黃梅戲表演藝術家嚴鳳英藝術生涯陳列展》拆展了。

這是一個固定陳列,從1995年開始展出,展覽在黃梅戲表演藝術大師的故鄉,在桐城文廟西廡展廳度過了23年。23年來,陳列接待受眾無數。

也許,在外地遊客眼裡,嚴鳳英是黃梅戲表演天才。《天仙配》和《女附馬》這些劇目成為中國經典名劇,她的演唱居功至偉。還是她,把《夫妻雙雙把家還》、《誰料皇榜中狀元》唱成人人皆會的流行名曲。

桐城人嘴裡的嚴鳳英就是鄰家姑娘。他們說,上世紀三十年代,桐城羅家嶺出了一個小名叫鴻六的姑娘。她喜歡黃梅戲,扮相好,表演好,唱得更好。她飽受磨礪,卻沒能堅持挺過去,38歲就自己結束了生命。可惜了!

不管怎麼說,嚴鳳英因黃梅戲而美麗,黃梅戲因嚴鳳英而走向全國,走向海外。這是一個生命個體與為之奮鬥的事業的完美故事,因其完美,從而生髮恆久的意義。

於是,不管外地的本地的,大家都特地來看展覽,看嚴鳳英與黃梅戲,看嚴鳳英與桐城,感嘆黃梅戲天才的卓越表演,唏噓她短暫坎坷的人生。

說來也巧,嚴鳳英從1935年15歲時在練潭第一次登臺唱黃梅戲,到將黃梅戲唱紅大江南北,最終因戲招禍,於1968年含冤離去,時間也是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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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23年,前者是後者的全景回放,是後者的延續;後者則為前者作了腳本準備,那些精彩的片斷和那種種辛苦的體驗,都是靠一點一滴的肉身與靈魂積累而成。展覽與藝術人生在此疊合,輝煌的藝術人生助力展覽的成功。

展袋裡,是她帶過的珠花頭飾,是她用過的雨傘手包,是她親手記下的演出日記和寫下的學習彙報材料,還有記錄藝術家生活中一笑一顰、舞臺上唱演做打的珍貴照片。真的捨不得下架,捨不得搬離,捨不得收進庫房……但“捨不得來也要舍”(黃梅戲《女附馬》中的唱詞),收藏保管好大師的這些寶貴遺物是文博人的職責。就讓我們一一收藏吧。

輕輕拂去浮塵,把照片和物件一件一件擺放,一層一層地摞疊,然後放進收藏的專櫃。細細清點展件的過程,實則是再次走近大師,探觸她短暫卻輝煌的人生。

從裝潢公司請來幫忙拆展的師傅好奇心滿滿,指著嚴鳳英戴過的珠花配飾問:“這些東西都很貴吧?”展廳工作人員笑笑,答說:“不值錢。”確實,按現在的眼光看,它們就是一些普通的金屬玻璃材料做成的普通物件。然而,它們陪伴並見證了嚴鳳英與黃梅戲水乳交融的歷程,為大師的成長助力。誰能說這些飾物普通呢?實在是珍貴無比。

嚴鳳英素以扮相清純靚麗著稱,所以彩色劇照格外華美。隨著劇情需要,她演繹天上悲歡憂喜,人間恩怨情仇——移步換形,嫋娜多姿;寬衣輕衫,美輪美奐。她把《天仙配》中的七仙女,《女附馬》中的李素珍,還有《小辭店》裡的女店主柳鳳英等等,把天上仙女的勇敢,人間奇女子的善良,或活潑美麗,或聰明優雅,或內斂嫻靜,或愛恨分明、敢作敢為,都表演得淋漓盡致。

和劇照不同,所有工作照、生活照中的嚴鳳英一律微笑著。她和觀眾在一起,和同事在一起,和同行在一起,和家人在一起,不一樣的年齡,不同的時空裡,她的一張又一張的笑顏,透著“寒窯雖破能避風雨”、“夫妻恩愛苦也甜”的達觀與透徹,只願把短暫的人生活成永恆,用溫暖暖化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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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一切隨著藝術家的離去戛然而止。三十八歲,一個女人尚在如花年紀,一位傑出的藝術家正值風華正茂巔峰無限之際,嚴鳳英卻走了,帶著莫須有的特務帽子,帶著剛剛嚥氣又遭受慘絕人寰剁骨剖腹的荒誕絕倫走了。

上世紀中期,那場社會動盪的開始鍵摁下之後,快速翻騰的能量衝擊著社會大網絡中的每一個個體,願意與不願意都被正義或荒誕所裹挾,等停止鍵摁下時,已是一地雞毛。收拾當然只能靠大家。然而,七仙女飛天了。她上天庭去彙報人間的美好,或許也會說說陽光下的陰影。因為她是七仙女。據說,修繕完畢之後,因文廟自身功能的需要,西廡將不再用於儒學之外的展覽。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今天的拆展是暫時的割愛,不久將來會闢出更好的展廳,重現大師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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