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邢臺老沙河城“旗杆墩兒”地名的來歷

《邢臺老沙河城人文歷史與風物》之

河北邢臺老沙河城“旗杆墩兒”地名的來歷

作者: 胡順安

在邢臺沙河縣老沙河城東北約四五里許,有個長期以來一直被當地的很多人稱作“旗杆墩兒”的地方。比如很多村民去這裡的農田耕作,就說去“旗杆墩兒”那兒幹活。其實,如果你來這裡看看,也只是乾巴巴的一塊耕地而已,和其它地方的農田完全一樣。根本看不見任何其它不同之處。

那麼,這裡為何被稱作“旗杆墩兒”呢?

或許,很多人真的說不清楚“旗杆墩兒”這個名字的來歷。

這片農田之所以叫做“旗杆墩兒”,與沙河縣老縣城內的胡氏家族有著深深的淵源。

坊間傳說,明清年間,直隸順德府沙河縣胡氏家族是全縣的名門望族。根據《沙河縣胡氏族譜》和《沙河縣誌》等史料記載,明朝洪武年間,沙河縣的胡氏先人自山西洪洞縣奉詔遷入,初居域內西部的綦村,一先祖受敕封為吏,子嗣遂跟從遷居縣城。沙河縣胡氏的二世祖“浩”公,為“貢生,任膠州府同知”;三世祖“文達”公,是正統辛酉年舉人,任張縣教諭;五世祖“慎”公,貢生,見識博洽,氣節堅貞,仕鎮遠衛。“糙”公,貢生,授予平定萊陽訓導;六世祖“景”公,任九年縣令。“忳(tun)”公,任曲陽主簿。“可學”公,貢生,任順天學訓,雞澤教諭;“邦俊”公,敕封(chi皇帝封賞官爵)“文林郎”, 洪洞縣令 ,後贈“奉政大夫”、“戶部郎中”;七世祖“三省”公,是“隆慶庚午舉人,萬曆癸未進士,湖廣四川參政,戶部郎中,奉政大夫”。“三顧”公,任新泰知縣,胡人春畢業於日本高等師範大學,曾任唐山交通大學教務長,胡勤經為北京大學士等等。明清五百年間,沙河縣胡氏族人中考取的貢生、庠生和秀才更是不計其數,真可謂底蘊深厚,文脈綿延,人才輩出。

而沙河城東北方向被叫做“旗杆墩兒”的地方,更是與沙河城胡氏家族的墓園密切相關。

沙河縣胡氏家族的祖墳起初建在綦村。後來族人子嗣遷到縣城居住的日漸增多,墓園逐漸就近遷建至沙河城北關閣樓外的御路東側,緊鄰御路,這裡堪稱是當年的黃金地段。伴隨胡氏家族人才輩出,墓園也日漸擴大,規模建設顯得氣勢宏偉。當地人習慣把這個胡氏墓園叫作“胡家墳”。

據考證,胡氏墓園當年南北長三百多米,東西近二百米。園內松柏蒼翠,石碑林立,各種石獸、石人和牌坊較多,還有石頭製作的旗杆。(明清時期,科考中舉的人家奉旨在家族祠堂、府邸和墓園的門前敕建石制的旗杆,享受“文官下轎,武官下馬,百姓注目”的尊嚴和禮遇)。

據村中的老年人說,胡氏住在掃帚街北邊的府邸門前和城北胡氏墓園前都曾經敕建有這種旗杆和牌坊。他們描述說,小時候隱約記得當年的石頭旗杆是八稜形,直徑三四十公分,高三米左右。上部有石頭雕刻的傘狀蓮花,下有碩大的石頭基座,也就是插旗杆用的石墩兒,叫做旗杆石墩兒。該石墩兒通常由兩塊中間鑿成空心半圓的長方形石塊榫卯而成,那兩塊石頭構成的空心圓洞可以牢牢地夾住旗杆。

族人胡三顧任新泰知縣時,政聲卓著,深得皇帝欣賞和支持。此間,沙河城胡氏族人在縣城及周邊大量購置田產,建造房屋等,還開設油坊、染坊、蛋糕房、百貨鋪等。住宅商鋪俱在城內北街黃金地段,足足佔居沙河城北街的半道街。而位於北關閣樓外的胡氏墓園也奉旨大興土木,進行擴建,盛極一時。墓園和牌坊,史料有載。

晚清時期,族人胡人元,少時聰慧,精通詩文,熟讀四書五經,與兵部差官呂保會、大名千總任登魁兩位武舉,共同師從其父胡守本先生(筆者嫡親族人)習文練武。

胡人元博聞強記,過目成誦。十七歲考取秀才,十九歲考中舉人,光緒巳卯(約1879年,也就是光緒五年)科進士,系吏部註冊知縣。胡人元少年中舉,進士及第,仕途順利。為官期間,勤政愛民,有所建樹,獲得皇帝讚譽,家族和地方倍感榮耀,族人和村民歡天喜地,舉杯相慶。遺憾的是他中年早逝。胡人元去世後,皇帝敕建牌坊和旗杆,以享“文官下轎,武官下馬”之禮遇。胡人元的後人在埋葬胡人元時,為使後代能更加興旺,藉此機會把胡人元父母和祖父母的棺槨從沙河城北關閣樓外的胡氏墓園舊址,遷到東北約四五里許的地方,另建新墳,這裡也是胡氏家族的耕田。同時,胡人元的家人在此樹立旗杆。

之後,胡人龍、胡人麟、胡人鳳、胡人春、胡儉珍等胡人元的幾戶嫡親族人陸續將墳地遷址到此。新墓園雖小,也是蒼松翠柏,綠蔭蔥鬱,建造非常精美。

中華民國年間,戰亂頻仍,社會動盪。1945年秋季,沙河縣城解放,沙河城北關閣樓外的胡氏墓園和胡人元嫡親族人的新建墓園,相繼被政府沒收充公,先後變成了個人的農田和生產隊的耕地。“破四舊”和“文革”期間,胡氏墓園裡的參天古木被砍伐,各種石碑、石人、石羊石馬、牌坊和棋杆等陸續遭到嚴重毀壞,四處散落,或風化,或遺失。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偶爾還能在墓園舊址的路旁看到的極個別殘破石構,也被村民盜賣,或拉走墊作牆基等。當地有識之士遺憾的說,其中很多都是寶貴文物,這樣被毀掉了,十分可惜。

沙河城外東北方向新建的胡氏墓園,也在屢次群眾運動中慘遭毀滅性破壞,石碑殘損。唯一倖存的是,遺留下一個棋杆墩兒,因為澆地用的電閘在上邊綁著而沒有被立即摧毀。這個旗杆墩兒就這樣孤零零的戳在那裡,似乎在訴說著悲慘的遭遇和無奈,這也無意中成為了該處的標誌性記憶。若干年後,這個旗杆墩兒也不知所蹤。1945年沙河城解放後,當地老百姓分得這塊田地,在這裡幹農活,習慣把這裡叫做“旗杆墩兒”那片地。似乎除了這個叫法可以讓說者和聽者雙方心裡明白確指的這塊農田,人們無法想得出更加合適的名字來稱呼這塊地方。

彈指間,幾十年過去了,這個“旗杆墩兒”石頭墩雖早已蕩然無存,但人們依然習慣把這裡稱作“旗杆墩兒”。

上述就是沙河城“旗杆墩兒”地名的來歷。

“旗杆墩兒”的名字,就這樣一代沿著一代的傳承下來,成為了歷史,從胡人元時代算起,約一百多年了。“旗杆墩兒”的稱呼,既簡單明白,又承載著歷史的訴說和當地很多人們的兒時情感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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