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鄉村:遠去的炊煙

致鄉村:遠去的炊煙

文:天道酬勤

來源:異鄉追夢的學子

翻開英語六級的真題,掃視那些陌生卻略帶熟悉的單詞,卻總是會與沉重的睏意相逢,不巧的是“這次我要過六級”的信念終不敵這份睏倦,一陣恍惚,我還是被埋進了深深地睡意裡。

眼前不遠處浮現了一個瘦小的身影,在田埂上悠悠的走著,背後還跟著一個搖著尾巴的小黃狗。“爺爺,爸爸,媽媽,姐姐,午飯做好啦,奶奶讓我喊你們回家吃飯”,只見田地裡到處都是揮舞鐮刀的莊稼人,在胳膊的一起一落間,一捆捆麥子和著盛夏的熱浪倒在了麥茬上,很是好看。聞聲的家人擦了擦額頭上調皮的小汗珠,放下手裡的鐮刀,伴著小黃狗的蹦蹦跳跳吃飯去了。

致鄉村:遠去的炊煙

農家的午餐不算精緻,倒也美味。和藹的奶奶早已把飯菜擺在了桌上,一疊疊烙餅旁還躺著幾根白亮亮的大蔥,還有我最愛喝的酸辣麵筋湯,當然更少不了爺爺的那一壺老酒。

望著勞碌了一上午的家人吃的津津有味,看著屋前的打麥場上立起了高大的麥堆,奶奶笑的合不攏嘴。歷經幾天的收割,地裡的麥子都被統一收到了打麥場上,一場更為壯觀的表演即將在這個偏僻卻安靜的鄉村上演。記得那時打麥都是幾家人一起完成,打完一家接著打下一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隆隆聲中小小的拖拉機車頭帶著龐大的打麥機飛速的轉動。

好幾天,緊張卻又歡喜的氛圍在打麥場上彌散開來,記得那時年幼的我負責把脫掉麥子的秸稈抱著送到指定的地點,可是這幾天小黃狗卻不見了蹤跡,我想它可能是怕像我一樣被分配任務吧,跑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偷懶去了。刺耳的打麥聲直到太陽下山才消失,這時許多老人在院子前不約而同地聚在了一起,她從家裡拿來了今年新收下來的麵粉,她從家裡拿來了許多母雞新下的雞蛋,還有她從家裡拿來了烙餅所需的器具……

一群老人有說有笑,誰家裡人多走的時候就多拿幾個烙餅。那時家鄉的天很藍,村旁的小河裡水特別清,每年夏天捕魚捉蝦是我們這群小屁孩兒最大的樂趣,在打麥場嬉戲玩耍的我們循著香味也圍了上來,“這群臭小子,都別搶,每一個人給一個熱騰騰的烙餅”。

兒時的夏天很熱,那時候還沒有見過空調,只知道那是城裡人才用的奢侈品,晚飯過後,村子裡的老少總是會聚在打麥場前面的小樹林裡乘涼,男人們聊一些電視裡的新聞,女人們說一些柴米油鹽般的家常,當然地裡的收成是個永遠沒有被冷落的話題,那這群臭小子們呢!數星星也不妨是暑夜很有趣的事吧,天空中依舊是尚未消散的炊煙,林子裡依舊是絡繹不絕的笑聲,鄉村的夏天喧囂卻又寧靜。

致鄉村:遠去的炊煙

打完麥,又將麥子晾晒了幾天,終於到了我最開心的日子了。那時的家鄉還沒有運輸的農用車,更不用說小轎車了,一大早爸爸把麥子層層的堆在木板車上,父親和我在前面拉著,母親在後面推著,我們步行七八里的土路將糧食送到鎮上的糧管所裡換一些錢幣,就這樣一天在這條路上走過一趟又一趟,可我依舊是歡笑的,因為每一趟爸爸都會給我買一串冰糖葫蘆作為獎勵。那時物價很低,十元錢能夠買到很多東西,可我卻認為冰糖葫蘆是這個世界最美味的。

一陣寒意席捲而來,一個猛地寒顫,我被凍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窗外靜靜的發呆,一切都過去了。還是先從那一群臭小子說起,“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漸行漸遠”,二十一世紀南方製造業突飛猛進,村裡的青壯年都去南方打工了,這其中就有幾個我輟學的小夥伴,漸漸的村子裡有了聯合收麥機,從收到賣在田間地頭就能完成了,“打麥場”這個詞也消失了。

後來,村子上通了水泥路,摩托車、電動車也都成了最基本的交通工具,可是村子裡的人越來越少了,話也越來越少了,只剩下那些當年烙餅的垂暮之年的老人和那些尚不知人事的稚子,當那些無人居住的房屋陸續坍塌,當垂暮之年的老人陸續離開,天空中那一縷炊煙也正在漸漸的消散。

每一年寒假回家,村子的路邊都是拄著柺棍的老人,他們望著路的盡頭,心裡盤算著兒子、兒媳回家過年的時間,手裡的柺棍記錄著老人每一天的孤單與思念。坐在牆邊抱著手機的小屁孩兒依舊在忙著,他們沒有父母的管教、缺少嬉戲的玩伴,在虛擬的網絡裡沉迷。

臨近春節,村子裡停了幾輛小轎車,大家的生活也越來越好了,可是伴隨而來的虛榮心卻日益膨脹,大家作著沒有前提的比較,換來的卻是自己幸福感空前的受挫。當我們幾個兒時玩伴再次相聚的時候,卻發現了大家都沒有了當年的熱血,他們用名利的口吻向我講述著來自社會的經驗,卻永久的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不知什麼時候,村子邊建起了工廠,不知什麼時候,藍天跑掉了,小河裡汙水漫延,一天一天,捕魚捉蝦的童年過去了,天空中那一縷炊煙也找不到了。

當大家都在爭相讚揚改革開放的豐功偉績時,我卻不合時宜的揭露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我認為勇於揭露、鞭撻自身的不足永遠要比自己誇自己更實際、更真實,改革開放的偉大功績是無可非議的,也是不容置疑的。

致鄉村:遠去的炊煙

但是世界上沒有一條路是永遠筆直向前的,在這個漫長探索的過程中出現問題是正常的,不出現問題才是不符合規律的,我始終堅信老年人醫療保障體制會愈加完善,堅信留守兒童、打工仔子女的教育問題會落到實處,堅信收入水平和物價會更加均衡……中國夢歷經幾代人的不懈努力一定能夠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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