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汗顏的中國武術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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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汗顏的中國武術現狀


一位名叫徐紀的美籍華人拳師,曾專程到中國河南省尋訪武術之“根”。徐紀先生自幼從名師習武,又在臺灣、美國教拳多年,可謂行家。他在訪問了登封、溫縣、洛陽、開封以後,很坦率地提出了幾條意見:第一,套路太多,習拳者為記憶套路而無暇加深功力;第二,架子太花,表演味兒較濃,實戰性不強;第三,後起之秀功底差,不足以服遠。

他認為,少林武功“不害其少,只怕是太多了些”,對眾多套路必須“捨得割愛”,一定要“擇精去蕪”。

其實,關於當前武術華而不實的批評,國內很早就有人提出,但並未引起武術界的足夠重視。盲目自滿、安於現狀和因循守舊阻礙了我國技擊水平的提高。武術界中不少人自我感覺良好,還有些人少實事求是之意,多譁眾取寵之心,將自己門派的武功吹得神乎其神。大家對國際搏擊界的各種流派兒乎都缺乏認真的研究,對有關信息也缺乏蒐集和整理。結果,我們一直在明處,人家倒在暗處。我們不瞭解別人,別人倒把我們研究得很透。長此以往,中國武術如何能保持優勢?

最令人擔憂的,是目前中國武術的“舞”味太濃,實戰性被大大沖淡。蔡龍雲先生就深有感慨地說,近些年中國武術不提倡對抗性,變成了套路表演。他說:這種武術沒有一點實戰性。其實,中國功夫是很厲害的。以前的拳師平時練習的強度,比現在的運動員要高得多。歷史上的名武師往往能在一兩招之內,把悍敵打敗。可惜的是,這種功夫和吃苦精神現在已失傳。以現在光練套路的運動員跟拳擊運動員比賽,定輸無疑。我們在訓練中沒有實實在在的真打,一上場就找不到感覺,而西洋拳擊手天天都在練實戰。所以,中國功夫要走向世界與西洋拳擊抗衡,必須直接練散打,練實戰。

這段話可謂一針見血,道出了目前武壇的癥結所在。

幾十年來,國內的教練員和運動員為了在比賽中獲高分、爭名次、拿獎牌,一味翻新花樣,“創新”套路,將不少類似舞蹈的所謂“高難”動作引人各種“新編”套路,追求花哨、好看、熱鬧,乒乒乓乓亂打一氣,哈哈嘿嘿胡喊一通,搞得拳不像拳,舞不像舞,而真正包含著豐富技擊內容的傳統套路卻越來越受到冷落。幾年前,一位名聞中外的全國武術冠軍竟被兩三個小流氓打傷。消息傳開,人們不禁要問;這樣的“武林名將”究竟有多少真功夫?這樣的“全國冠軍”究竟有多少分量?中國武術靠這樣的花拳繡腿還能走多遠?

“練為戰”,還是“練為看”,這個問題已經使武術界困擾了許多年。我們當然不會完全否定武術的觀賞價值,但如果都是“滿片花草”(戚繼光語),則中國武術甚難有出頭之日。近幾年的國際擂臺賽,我國選手被洋人擊倒之事已屢見不鮮,即便是獲勝也十分艱難,而且多是利用洋人所不熟悉的摔跤之技佔了便宜。一旦外國拳師熟悉了跤術,我國選手將更加難以對付他們。

從目前武術界的情況來看,功力深厚的前輩高手已凋零殆盡,而一代新人多從花法人手,功底普遍淺薄,實戰功夫尤感欠缺,那種“不招不架,只是一下”的瀟灑拳法早已無從見到。武術界已經出現了深深的“斷層”。競爭是殘酷的。1980年,日本“新格鬥名人”田畑向泰拳師挑戰,竟被對方一腳掃斷左臂。其後,日本空手道全國冠軍澤村忠又被泰拳師當場踢成重傷,用擔架抬下場去。日本搏擊界視此為奇恥大辱,創立了踢拳道,專門研究對付泰拳的辦法。經過長期的祕密訓練之後,日本踢拳道協會選派滕原敏男遠征泰國,向現役泰拳拳王公開挑戰,終於以絕對優勢擊敗對方,打破了泰拳“天下無敵”的神話。這是泰拳500年曆史上,第一次由外國人使用外國拳術打敗本國拳上,奪走“拳王”稱號。

回顧一下日本人向泰拳挑戰的過程,中國武術界當會有所啟示,有所警惕。

中國武術要迎接挑戰,一是靠實力,二是靠全體武林同道的團結。20世紀初葉,洋人拳師屢屢來華挑戰,武林前輩們多能捐棄門戶之見,攜手禦侮,但也有極少數人置民族大義於不顧,在武術界內部乘機挑起事端。

1909年冬,英國大力士奧皮音在上海口出狂言,誣衊中國是“病夫之國”,中國人是“東亞病夫”。霍元甲聞訊,特地趕赴上海,在靜安寺路的張園擺下擂臺,並用中、英兩種文字在報上刊登廣告說:“世譏我國為病夫國,我即病夫國中之一病夫也,願與天下健者從事。有以一拳,一足加我者,奉金錶、金牌各一塊,以為紀念。”聲明“專收外國大力士,雖有銅筋鐵骨,無所惴(害怕〕焉”。誰知奧皮音尚未露面,卻有一個自稱東海趙某的中國拳師巴巴地趕來打擂。霍元甲好言相勸,說此舉意在為中國人雪恥,按理說你應當幫助我,為什麼反而與我爭高下?趙某不聽勸阻,執意交一手,霍元甲只得勉強應戰,將趙某擊倒。不料趙某又將其師父張文達搬來,指名向霍元甲挑戰,理由是霍元甲打敗了他的徒弟。這時霍元甲已經患病,又對張文達苦苦相勸,希望他以民族大義為重,不要惹洋人恥笑。但張文達根本聽不進去,天天賴在張園不走,大罵霍元甲不止。上海有一批紈絝子弟也極力慫恿,許張文達以重金。霍元甲不得已,只得抱病登擂,僅用兩招即將張文達擊倒。霍元甲厲聲道:“幸虧你是中國人,不然的話,我定要把你打得筋斷骨折!”當時臺下有一萬多名觀眾,齊聲怒斥張文達,呼聲震天,張文達抱頭鼠竄而去。

時至今日,像張文達師徒那樣的人已經不多,但門派之見依然存在,金錢的作用也不可低估。六七十年前,孫祿堂先生連敗日本高手,名震中外,日方曾許以重金(聘金十萬元,月薪兩萬元),請孫先生赴日教拳,孫先生斷然拒絕。他對日本武士說:“不要說兩萬,就是給萬萬,我也不教日本人!”然而今天的情況就不同了,不少拳師以收洋弟子為榮,更以出國教拳為榮。在傳播中國武術的前提下,大概也不能排除名利的誘惑吧?

榮譽只能說明過去,並不能說明現在,更不能說明未來。“我們先前比你厲害多了”是一種危險的導向,問題在於我們現在未必“厲害”過人家。翻翻近年的武術雜誌,大多仍是一副自認為“很厲害”的面孔,極少有認真研究別人的內容,連有關的信息也甚為罕見。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自強不息的日本人正在大量翻譯出版中國的拳書,他們甚至對某一拳種之內的各種流派的異同也在進行認真的研究。而在我們大陸,至今還找不到幾本比較像樣的介紹空手道和泰拳的書。

居安思危,生生不已,中國武術豈可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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