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大學頹廢了四年,學通信專業的我畢業後真爬起了電線杆


【故事】大學頹廢了四年,學通信專業的我畢業後真爬起了電線杆

畢業實習,是大學生們第一次接觸社會的窗口,心高氣傲的新鮮人碰撞職場老司機,火花四濺。通信專業的大學生寧迪,百無聊賴去到鄉下修電線,在那裡他發現,原來真的有人熱愛爬電線杆。

故事時間:2015年

故事地點:湖南婁底

2015年冬天,我們的專業課全部完結。大大小小的公司聞風而來。幾天後,有人罩的去了三大運營商,不怕吃苦的去了各大設備商的流水線。我沒人罩,又懶,整天躺在床上。

當時我正在構思一部武俠小說,打算存夠十萬字就放到起點上去。按照我的預想,這部小說一問世就要驚天地泣鬼神,根本就不用考慮工作。

我爭分奪秒寫小說,幾乎足不出戶,一日三餐靠外賣。每次下樓拿外賣,我都能看到幾個零星的招聘攤位,一般都是些外包公司。大學生眼高於頂,寧肯去華為、中興這樣的大企業做流水線,也不願意去小公司。

樓下有個攤位,擺了三天無人問津。守攤的是個中年人,穿著一套老氣的夾克衫,膀大腰圓。頭上一撮聳立的短髮,黃白交錯。每天雙手抱在胸前,扭著屁股看著學生們進進出出。

那天我去拿外賣,他叫住我:“同學你是學通信的吧,要不要來看看。”

“幹什麼?”我問他。

“接光纖啊。”他做了一個爬電線杆的動作。

“累死了不去。”我一口回絕。

他憨笑著拉住我,非讓我聽他講下去。他說他就是公司老闆,手底下七八個施工隊,百來號人,電信局的一把手和他是老哥們,工程做不完,缺的就是我們這樣有專業技能的大學生。

聽到這裡,我插了一句:“說實話,我學了這個專業,但我真的不專業。”

“可以學啊。”他立即說:“你們大學生底子好,總會一點。”

我想起輔導員說過,沒有實習證明就無法拿到畢業證,心裡有點鬆動,於是問他待遇如何。他毫不猶豫地說:“包吃包住,三千保底,多幹多得,朝九晚六,逢雨必休……”

我被他的氣勢震住了,答應跟他幹,要是不開心隨時走人。

“放心,放心。”他拍拍我的肩膀,滿口答應。

就這樣,我將武俠夢拋到腦後,和另外三名同學來到老闆的家鄉——M縣。後來我才知道,這裡是個貧困縣。整個縣城巴掌大,你要是在縣中心的步行街發起衝鋒,一不留神就跑到了郊外。

到M縣的前兩天,我們都碰到了下雨天,不能高空作業。老闆讓我們先練習熔接光纖。他把光纖熔接機擺在我們面前,我們大眼瞪小眼,笑容尷尬。

讀大學的時候,我們天天在召喚師峽谷遊蕩,記得每一個英雄的每一個技能,眩暈時間能精確到零點幾秒,也能繪聲繪色地講述每一個英雄的背景故事。但是,作為一名通訊技術專業的大學生,我們連六芯的纖序都沒法背出來。

老闆看著我們束手無策的樣子,嘴角牽出一絲乾笑:“要不這樣,這兩天你們就先看看書,實際操作就在實踐中練習。”

我們看了兩天的書,除了知道六芯的纖序是藍,桔,綠,棕,灰,白,其它的還是一無所知。

第三天,萬里無雲,陽光燦爛。我們穿梭在空氣清新的田野間,心情大好。老闆讓我們別急著幹活,先拿腳釦慢慢練習練習。中途他叫了一個小夥子,讓他教我們。小夥子姓趙,也是九五年的,但是比我還小一點。

老闆讓我們叫他趙師傅,我們都叫他小趙。

老闆讓小趙演示一下怎樣正確爬電線杆。小趙想在我們面前炫技,他將雙手背在背後,兩腳鑽進腳釦,像走路一樣,踩著腳釦走了上去。

“下來下來。”老闆把他拉下來,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大家看啊,這就是一個錯誤的示範,既沒有戴保險繩,手也沒有扶著柱子,我來給大家演示一下。”

老闆拿過兩個腳釦,一邊調著鬆緊帶,一邊向我們講解規範的操作。小趙勸他:“講解講解就得了,不用親自上場。”

他立刻駁斥小趙:“讓你給他們演示,你演個什麼鬼東西,正有不足邪有餘。”

老闆穿戴整齊後,踩上第一腳,“把腳釦踩結實了,強調一遍,一定要踩得穩穩當當,這個一定要注意啊。腳釦沒固定好,輕則崴你的腳,重則傷你的腰,危及你的生命。”說著小喘兩口,又往上面踩了兩步。

老闆的身形過於龐大,當他講解如何將身體與電線杆保持距離的時候,永遠也不能做出規範的動作,幾次失敗後,他抱著柱子喘氣,最後不得不作罷。他下來的時候,我自作聰明地提醒:“老闆,你上去忘記系安全繩了。”

老闆摸著頭,嘿嘿笑:“這個同學講得對,我接受你的批評。”

事實上,除非電信公司派人檢查,一般情況下沒人系安全繩。

老闆走後,小趙說:“系安全繩這種老派謹慎的作風,顯得膽小,而且不夠拉風。”

我說:“作為一名通信專業的大學生,我必須提醒你,施工作業安全第一,你現在省事圖方便,將來有可能為此付出沉重代價。”

“所以呢,”小趙嘴裡叼著一根菸,把安全繩丟給我,“你要帶上這個玩意爬上去?”

我呵呵笑著把手裡的安全繩又丟給他:“不帶不帶,年輕人嘛,都喜歡裝逼。”

為了讓我們融入群體,老闆把四個大學生分成四個小組,每一組派一個老手帶隊。我被分配到和小趙一組。

小趙身材矮小,騎的摩托車卻是那種很笨重的男式摩托車,油門一轟,飈出去老遠。那天我坐他後面,被強勁的氣流封住了嘴。小趙嚼著檳榔渣,牛哄哄地說:“現在我正式任命你為我的副組長。”

他給我分配的任務非常簡單。爬上電線杆,放下電線柱上懸掛的光纜。按他的意思,找一隻猴子,不用訓練都能完成這任務,而我可是個大學生。說這話的時候,小趙的眼神意味深長。

我爬的第一根電線杆是在一座不知名的村落裡,小趙特意為我選了一處平緩的地方。他叼著煙,歪著頭,看著我一臉壞笑。

為了不受這小子嘲諷,我表現得十分勇敢,踩著腳釦就爬到了空中,可是爬得越高心裡越不踏實,總感覺腳下鬆垮垮的。越到上面我就越猥瑣,像只考拉緊緊貼著柱子,不願意放手。

那天我一共也就爬了十二根柱子。爬最後一根的時候,太陽躲到了山後。天空下佈滿沉鬱的紅色,美麗讓人愉悅。

我順著電線杆一步一步往上爬,內心突然湧上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成就感。就在我沉浸在這種微妙的愉悅中時,一隻腳踩空了,身體猛地仰後一仰,我本能地抱緊柱子,大口喘氣,背上全是冷汗。

“你在想什麼呢?”小趙怒吼,“做事專心一點。”

我死死抱著柱子,看著小趙在下面罵罵咧咧,心裡只想著沒事就好。

爬電線杆前他就告訴過我,腳釦總有一天會掉,這個時候不要慌張,踩著剩下的那隻腳釦,抱著柱子盡力保持平衡。

“現在怎麼辦。”我朝他喊。

“等著。”小趙撿起腳釦,往天上一拋。我一手抱著柱子,騰出一隻手去接,沒接住。他再一次拋上來,這次我抓住了。正高興,突然咯噔一聲響,另一隻腳釦承受不住壓力,滑了下去。我嚇懵了,死死地抱住電線杆,可這樣也減緩不了下落的速度。一瞬間,我就坐進了泥淖的田地裡。

我看了看,除了手指甲被擦傷,沒有發現傷痕。

小趙一把拉我起來,氣惱地吼:“大學生大學生,你剛才可把我嚇死了,你剛才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先別說什麼向老闆交代,我要怎麼向你父母交代。”他瞪著我,喘了幾口氣,幫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白色的柱灰像是煙霧一樣,隨風而去。

那天回去,小趙向老闆彙報情況。第二天老闆趕緊拉著我們四個人,給我們買了一份人身意外險。他堅持不讓我上杆,“你就在下面,給我負責掛測。”

此後,我每天揹著電瓶,光貓,還有一部破手機,跟著小趙在縣城各個犄角旮旯轉悠。小趙負責開車找分光箱,連接光貓,我就負責操作手機。一開始還覺得挺好玩,動動手指就行,一點都不累。

時候長了,難免無聊,我想爬上去看看。小趙拗不過我,只能不停提醒:“小心點,出了岔子,老闆要罵腦殼。”

天氣好的時候,爬上電線杆能看到綿延的群山。

其實我挺佩服小趙。他初中畢業讀了個挺差的技校,出來就跟著老闆,做了四年通信。老闆會的他都會,老闆不會的,他也不會。我告訴他,如果你想會的比老闆多,得出去看一看。

“去哪裡?”他問我。

“去長沙,去深圳,去北京,去上海。”

“我可沒本事留在那些地方。”

“至少你得去看看,”我隨便指了個方向,“那邊就是長沙,我讀書的地方。”

小趙爬到鄰近的電線杆上,眺望我指的方向,“長沙好不好耍。”

“好耍。”我得意地說:“解放西的妹子夏天的褲子比腰短。”

小趙說:“不知道她們會不會爬電線杆。”

等新鮮勁過去,我才想起這是一份苦差事。每天七點多起床,坐上小趙那輛破摩托車,在路上顛簸一整天,骨頭都散了。

有的電線杆栽在陡坡上,第一腳和最後一腳都不好踩,稍不留神就摔個狗啃泥。有的電線杆栽在水田,穿雨靴又不能爬杆,只能硬著頭皮往水裡踩。腳溼了沒地方換鞋子,泡了一整天,雙腳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晚上放被窩裡捂熱了就奇癢無比。

最怕碰到破皮電線,不小心被電一下,輕則嚇出一身冷汗,重則重心不穩有高空墜落的風險。

幹得越久我就越不滿,又髒又累工資還低,還有生命危險。終於有一天,我向小趙抱怨,說這活不是人乾的。

“可我就喜歡幹這個。”小趙一手抱著電線杆,一手放在眉弓處,模仿著孫悟空眺望遠方。

小趙說他從小個子矮,有人罵他侏儒,所以他從小的夙願就是長高一點。等他年紀漸大,意識到自己不會再長高了。直到跟了老闆,學會爬杆,小趙發現自己長高了。

“給我一根電線杆,我就能爬上天。”

他兩手抱著柱子,像是跳鋼管舞一樣往後仰著脖子,朝天空大喊。

那天小趙帶著我提前一小時下班,我們在網吧裡打了一局英雄聯盟。

第二天,小趙被老闆調走了,我有了一個新搭檔。

新搭檔跟老闆幹了很久,脾氣硬,整天板著一張臉,不喜歡說話。他只負責開車找路,到了目的地就兩手插在口袋裡,叼根菸望著我。

我一個人又要爬杆又要接線,還要調試設備,心裡十分不滿,而且每次吃飯他都帶我去那種又髒又偏的私人作坊,有時候剛吃完就拉肚子。

合作了幾天,我實在受不了,就跟老闆說我想換個搭檔。老闆說小趙在那邊離不開,還說我的工作本來一個人幹就夠了,我要是會開摩托車,根本用不上兩個人。

我當時忿忿不平,轉念又想老闆說的沒錯,一個人至少能吃頓好點的。

在一個清晨,大家都在,我抓住這個機會讓小趙教我。當時用的是小趙的男式摩托車,他們都告訴我很簡單,腳踩剎車,手擰油門,油門只擰一點點就可以了。

小趙和我的同學在後面拉著車子,我慢慢擰開油門,車子就開起來了。我膽子大起來讓他們鬆手,對著空地擰下一點油門,突然心一慌手一緊,油門按到底部,轟地一聲,車子就飆了出去。

我當時完全慌了,方向盤亂打,車子好像不受控制一樣衝向一道卷閘門,我嚇得往旁邊一跳。車子撞了上去。

我倒是一點事沒有,那道卷閘門整個凹了進去。

屋主很快聞聲趕來,是個女人。我趕緊向她道歉,並表示一定會賠錢。

“別說那些沒用的。”屋主叉著腰,凶悍地說,“直接說賠多少。”

我也不知道這門值多少錢,小趙在我耳邊低語:“這門最多五百。”

我伸出五指,弱弱地問一句:“五百怎麼樣。”

“五百!”屋主當即拒絕,“那不行,最少一千。”

小趙用本地話和她爭論,吵了半天,我怕耽誤出工就和屋主說八百塊算了。屋主答應了,我從錢包裡拿出五百又借了三百。剛給完錢老闆就來了,他就問了小趙情況,然後從包裡拿出八百塊給我,我不肯要,說自己犯錯自己擔著,不用公司出錢。

老闆說:“當著大家的面我一定要給你,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告訴大家,我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員工。任何人想為公司出力,出了問題,都由我擔著。”

我還是覺得不妥,不肯拿他的錢,他強行塞到我的口袋裡。我追上去,他把我拉到車上說:“你就是自尊心太強,其實沒那麼複雜,我是老闆你是員工,我埋單是想讓你更好地為公司工作,就這麼簡單。”

“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決,不需要你為我的錯誤埋單。”我口氣很衝。

他開車帶著我,圍繞縣城慢悠悠地轉圈。

過了許久,老闆說:“我不是為你的錯誤買單,我怕你今天撞了一道卷閘門,賠了幾百塊錢,就變得不敢嘗試。我想告訴你,犯錯真的沒什麼,以後你還會撞無數道卷閘門,有可能還會受傷,但你還得有勇氣踩下油門往前衝。

他語氣溫和,與平時不太一樣:“我年輕的時候也經常犯錯,可是沒人幫我,那時候我就想有個人能幫幫我,可是沒有。”

車子停在人民醫院門口,他讓我走路回去,順便好好想一想他說的話。老闆進了人民醫院,今天他和醫生約好了,要去割痔瘡。

在那次談話後,小趙就被調回來了。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天早出晚歸,從這根電線杆爬到那根電線杆。

碰到風景好的地方,我們就在電線杆上多待一會兒,談天說地,偶爾比一比誰尿得遠。這時候我已經沒有了激情,只剩下苦悶。

小趙似乎看出來了,問我怎麼回事。我反問他:“你說喜歡登高望遠,你現在站這麼高,看到什麼了?”

小趙一手抱著柱子,迎著金色的朝陽:“這麼美麗,這麼寬闊,這麼高,難道還不好嗎?”

我看到的是蕭瑟的田野,清冷的群山,還有貧瘠,就像我的未來一樣。

那段時間不僅是我,和我一起來的三個同學都十分焦慮。來之前我們就聽到了很多聲音,他們說通信行業已經是夕陽產業,三大運營商相互碾壓,已經賺不到什麼錢了,更別說外包商。城市的通信建設基本已經完善,農村還有的做是因為有政策支持,可是一直會有政策嗎?

過了大寒,氣溫驟降。有的地方遠,開摩托車都要一小時,到了目的地耳朵像是消失了一樣。蹲在地上接光纖,手也抖腳也抖,剝線鉗一按,光纖就斷成兩截。我有個同學由於防護措施做的不到位,耳朵和手都生了嚴重的凍瘡,又癢又痛,撓得鮮血淋漓。

大家都在抱怨,說實在太苦了。有人賭氣說不做了,明天就去辭職。他們問我怎麼想,我說來都來了,至少幹完今年。

只是沒想到,我反倒第一個離開了。起因是電信局的職工犯了低級錯誤,指揮我們到一個完工的地方去掛測。

發現不對勁,我幸災樂禍:“這是老天看我們太辛苦了,特意讓我們休息一天。”於是,我拉著小趙在網吧呆了一天。

第二天東窗事發,我們向老闆解釋。老闆把我們拉到電信局和他們對峙,結果他們不但不承認,還態度倨傲,諷刺我們是民工。

我被噴得啞口無言,憋到最後甩了一句“我不幹了”就跑回了住處。

後來老闆打電話說我讓他失望了。他說不管真相怎麼樣,那一天我沒幹活,就是不對,還說要扣我一天的工資。

我反駁說,那天他們讓我們去那裡掛測,我做好了,你要是扣我工資,我就真的不幹了。

過了幾分鐘,我收到他的短信:“行,你別幹了,我替你把工資結了。”

走的那天,我買了下午的車票。上午的時候,老闆找我,說要去一個地方。他做完痔瘡手術不久,坐在車上一個勁兒扭屁股,邊扭邊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我就“哦哦哦”地搪塞過去。

到了目的地,他指著那個大箱子問我會不會搞。我說我才來這麼久,只學會了掛測,其他的什麼都不會。他說不會沒關係,他教我。

我上杆,他說拔線就拔線,他說插進去就插進去,一步一步教得很慢,可是弄了半天信號還是不通。我嘆了口氣,說:“老闆,我不想再搞了。”

他讓我下來,從車後面拿出兩個腳釦。他穿著一條寬鬆的睡褲,腳上穿的還是拖鞋,我說:“這樣太危險了。”

他擺擺手說:“就這麼點高,摔下來也摔不死。”怎麼都不聽勸,強行要爬上去。我怕他出危險,就在下面託著他的屁股。

他在上面一邊施工,一邊說:“人啊,有時候,就是要低頭,沒辦法的事,等你以後出去闖社會了,你就知道了。我沒騙你,真的沒辦法嘛,你從人家嘴裡討生活,那你就得軟綿綿的,讓人家吃的舒服。”

我沒回答他,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始喋喋不休:“你只會掛測,這樣不行,掛測這個東西隨便找個人,幾分鐘就學會了,你得學點真本事,這樣以後就不愁找不到好工作,人家再指著你的鼻子罵,你就有底氣噴回去,對不對?”

“我以後沒打算搞通信。”我嘀咕了一句。

老闆停下來,看了我一眼,“那你打算搞什麼?”

“寫東西啊,我熱愛小說。”我說,聲音沒底氣。

“那你現在每天都寫嗎?”

“偶爾寫。”

“偶爾寫,”他冷笑,“你就是這樣熱愛的?你偷懶,逃工作,就是跑到網吧裡打遊戲,現在你跟我說你熱愛小說?你要是真的熱愛,你就得天天寫月月寫年年寫,手裡寫出繭子了,那才叫熱愛。

“對不對?”他看著我。

我沒有回答他。那天下午走的時候,他沒有送我。小趙將我送到車站,我想和他擁抱,小趙十分不自在地躲開了,“兩個大男人抱什麼抱。”

我堅持抱了他一下,叫了聲:“趙師傅。”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碰過光纖,也不再沉迷英雄聯盟。但是我堅持寫作,只要有一天沒有寫東西我就會產生強烈的負罪感。我相信我總有一天,老闆會通過我的文字再次認識我。

- END -

作者 寧迪,現為火鍋店收銀員

編輯 | 李一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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