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尊嚴——《天道》中丁元英的死亡觀

死亡的尊嚴——《天道》中丁元英的死亡觀

人的一生,出生和死亡都不容選擇,唯有怎麼生和怎麼死,還有些許選擇的可能。但是,選擇怎麼生,有時候也很無奈,可選擇的機會其實並不多。選擇怎麼死,更加不容易,人快到終點的時候,往往都是被選擇的,想要有尊嚴的死去,真的很難。在如今的中國,特別是在城市裡,我們常見的臨終場景都在醫院。

死亡的尊嚴——《天道》中丁元英的死亡觀

一、臨終場景

前段時間,再次看《天道》,有一段劇情讓我印象深刻,時常想起。這個情節在原著中沒有,我想編劇加進來,是想表現主人公丁元英對死亡的看法,同時也反映了今天社會的現實。

丁元英的父親突發性腦出血,做過引流手術後,右邊的身體已經沒有知覺,但他左手一直要去扯氧氣管。丁元英風塵僕僕從外地趕到醫院,見了就問這是怎麼回事?他妹妹說:“爸以前就經常說,如果他有什麼大病,千萬不要搶救他,不要再折磨他,讓他好好地走。”

丁元英聽了,坐在病床邊上,握著父親的手說:“爸,您的心思我知道,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還沒有結果。您一輩子都是硬骨頭,如果真是那種情況,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您就放心吧!”丁父想安然離去,可他躺在病床上,根本沒有自主的能力,實在是求死不能。我想現實中,像丁父那樣的人很多,可像丁元英那樣,敢於按父親心思去做的兒子不可多得。

在向醫生了解病情時,醫生說:“從你父親的病情來看,你們得有個思想準備。我只能這樣告訴你們,能救活的機會不大,即便是能救活,基本也是植物人了。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這是醫學。我不知道你們的經濟狀況怎麼樣,一天幾千元的醫療費不是個小數目,醫生必須告訴你們這個情況。如果救活了,成了植物人,不管是從經濟還是從其他方面,你們都要對以後的事情有個打算。”

丁元英問:“您能確定,即便救活了,也是植物人嗎?”醫生說:“我不能用確定這個詞,但根據醫學和無數臨床病例是這樣的。有很多像你父親這種情況的病人,都是因為沒有錢而放棄治療的。當然靠呼吸機維持半年的也有,連護工帶住院費花了60多萬,那是有錢的人家。”

聽完這話,丁元英說出了一句驚人之語:“醫生,那我怎麼做才能讓我父親死?” 醫生愣了一下說:“中國沒有安樂死的立法,我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這裡是醫院,只要病人沒有死亡,只要病人的賬上還有錢,醫生就要繼續治療。”

這種場景,我想在今天的醫院裡,每天都會上演不知多少次。但像丁元英那樣敢於說出心裡話的人,估計幾乎沒有吧?因為大家都不想讓人家背後戳脊梁骨,落下不孝順的名聲。這樣一來,不只一個孩子的家庭,就涉及到分攤責任的問題。

死亡的尊嚴——《天道》中丁元英的死亡觀

二、分攤責任

從醫院回家後,哥哥提出要召開家庭會議,討論一下攤錢的事情,丁元英說他不參加了。哥哥問他為啥又憑啥不參加?他說:“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爹,他還是誰的爹我不知道。”

哥哥一聽就火冒三丈,氣呼呼地說:“你這是啥話呀?你不知道他也是我爹嗎?你不知道他也是丁秋紅的爹嗎?我看見他就彆扭,從來沒從他嘴裡聽過他一句人話。你幾年不回一趟家,一進門就打聽怎麼能讓咱爸死,那是人話嗎?你跟人家醫生說,錢不是問題,那人家還不往死了給你用高價藥?現在呼吸機、血透機用上了,連空氣過濾機都用上了。你以為你是誰呀?咱是不是有倆錢就非得這樣燒啊?”哥哥的這種反應,是一般正常人都會有的,可問題是丁元英不是一般人,在一般人眼裡,他根本就是不正常的。

丁元英聽了哥哥的話,非常平靜地說:“大哥現在說的是攤錢的事,如果我知道咱爹不僅是我爹,也是你們的爹,那就一定會想到分攤責任,否則心理就會不平衡。只要你是個人,你就會這麼想。我和大哥都在外面,如果秋紅在給父親端茶倒水的時候也這麼想,他也是你們的爹,那這碗水就端不下去了,結果就是咱爹喝不上水了。”很多家庭的矛盾,都是因為分攤責任導致的,甚至有些家庭,兄弟姐妹會為此反目成仇。

哥哥對這個問題的理解,也是很多家庭9常見的解決方式,所以他說:“秋紅照顧父母,將來遺產都是她的。”丁元英說:“那沒有遺產的父母就該扔牆頭上了。講責任本來就已經錯了,說孝順加個美德就更錯了,那應該是血緣關係的本來,本該如此。孝順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是美德。是非得把所有的乾淨地兒弄髒了才踏實的東西。”雖然丁元英這話說得很尖刻,但也說出了事實的真相。

哥哥無奈地說:“我說不過你,你也別淨揀好聽的說,你就說你咋辦吧?”丁元英說:“原則上說,父親的醫療費和可能的長期醫護,和可能的後事所發生的費用,都由我來負擔。為什麼說原則上說呢?因為他也是你們的爹,這裡面有一個感情表達的問題。如果大哥覺得秋紅這兩年照顧老人挺辛苦,想放幾個錢表達一下心情也可以。”

哥哥說:“你那是有錢哪!你要是沒錢呢?沒錢你也會這麼說嗎?”丁元英說:“沒錢的子女多了,辦到哪裡是哪裡,盡心盡力是標準,辦到什麼程度不是標準。爸還在病危階段,先搶救生命,爸的左手還有反應,現在還不能確定是病危的無意識,還是植物人的無意識?不到確定是植物人的最後一刻,絕不能放棄。如果過了病危階段,確認是植物人了,那就停止交費,我就把氧氣管子撥了。”對父母的孝順,有很多人根本不是出於本心,更多是為了面子,其實這根本沒必要,真正的孝順,還真是應該以盡心盡力作為標準。

死亡的尊嚴——《天道》中丁元英的死亡觀

哥哥根本聽不進去關於盡心盡力的話,關注的重心在後面,所以說:“就算是植物人,也不能撥管子。我是長子,這個家輪不到你說話。我不能讓別人說我們做兒女的不孝順,不能讓人家背後戳脊梁骨。別說家裡還有點錢了,就是砸鍋賣錢也得保住爸的這一口氣。”在現實的生活中,這句話代表了絕大多數人的想法吧!

丁元英正色說:“注意,我下面說的話只針對我自己。如果我孝順的口碑,是以我父親的痛苦和尊嚴為條件的話,我就真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東西了。”哥哥立馬反擊說:“你也注意了,你的是個東西,是以要咱爸的命為條件。”這種衝突在現實中並不多,畢竟像丁元英那樣的人,我想是很少的,哪怕心裡其實認同他的想法,也不敢像他一樣說出來,更別說去做了。

這時候媽媽也忍不住說話了:“元英啊!那可是你爸,撥管子這種絕情的話你也說得出口。養兒防老,你就落了這麼個下場?自己的親生兒子要給他撥管子,生兒育女還有什麼用啊?”媽媽的話,也代表了傳統父母的真實想法,很多父母生兒育女,就是為了養兒防老的。

丁元英說:“媽,如果您養兒就是為了防老,那就別說母愛有多偉大了。您養來養去還是為了自己,那是交換,等不等價還兩說著呢?碰到我這麼個不孝順的,您就算賠了。” 他媽媽聽了這話,氣得差點吐血。

哥哥聽了生氣地說:“你想把媽氣死啊?這麼多年你在外面自在了,我怎麼沒見你給媽盛過一碗粥,端過一碗水呀?既然是血緣關係的本來,你先本該如此一個讓我瞧瞧。”

丁元英對著妹妹說:“對於父母,我很慚愧,也很內疚。我不適應家長裡短的生活,父母也適應不了我那種生活,這很矛盾。所以我一直很感激秋紅和謝輝,是他們一直在照顧著老人。”妹妹聽了回答說:“哥,不說了,都守著在家裡給爸媽端水,那咱們端一碗水是交醫藥費算了,問題是人家醫院幹不幹嘛?”

在家庭會議上,哥哥和媽媽說的話,代表了絕大多數人的真實想法。丁元英的話,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但深思一下,我們卻不得不說,其實他的話很在理,只是一般人都想不到,更別說去做到了。畢竟養兒防老這種思想,在我們的心裡,已經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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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養兒防老

家庭會議結束後,場景換到了墓園裡,丁元英捧著父親的骨灰盒,妹妹手裡捧著一束鮮花。兄妹倆邊走邊聊天,妹妹感嘆地說:“還是老爸心疼你啊!怕你落個不孝順的名聲,他自己先走了。”

丁元英聽了沉默以對,過了一會,妹妹繼續說:“哥,我覺得你不該那樣子說媽,養兒防老,不都這樣子過來的嘛?”

丁元英想了一下回答說:“養兒防老,那父母就是你天然的債權人,而且這種感情比山高比海深,你永遠想的就是還債報恩。所以這種文化,就讓每個人都直不起腰來,你看這個民族就是老彎著腰。而老人越是覺得養兒防老,就越容易覺得吃虧,心裡就越苦。”這種想法就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了,更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

妹妹聽了說:“哥,我想問你個問題啊!這是一個假設,如果我們已經砸鍋賣鐵,再也借不來錢了。但是,還差一萬塊錢就能救活爸,那你說該怎麼辦啊?”丁元英毫不猶豫地回答:“那他就死。”這個答案很殘酷,但這往往就是現實。

妹妹聽完只好說:“哥,你還是一個人過吧?沒有任何人能受得了你呀!”這時候傳來芮小丹的旁白:“對傳統文化的成見,已滲到骨子裡去的人,自然會做出讓常人看來離經叛道之事。”

死亡的尊嚴——《天道》中丁元英的死亡觀

常人看來離經叛道之事,對高人來說,是再也正常不過了。正因如此,高人往往不被理解,當然他也不需要常人的理解。能理解丁元英的,除了紅顏知己芮小丹以外,就是好朋友韓楚風。

丁元英在離京前的最後一個晚上,韓楚風找他喝酒聊天。酒足飯飽,暢所欲言之後,韓楚風說:“兄弟,我用一位哲人的話給你畫個圈兒,你就在裡面好生呆著吧,你一出聲就會被另一種聲音活埋了。”丁元英問:“什麼圈兒?”韓楚風沒有回答,腦海裡卻想著尼采的一句話:更高級的哲人獨處著,這並不是因為他想孤獨,而是因為在他周圍找不到他的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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