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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裁員傳聞將Cisco(思科)置於聚光燈下。8月1日,幾張對話截圖開始在微博及微信朋友圈廣為流傳,內容顯示“Cisco上海,今天一早被通知全部裁員”,還聲稱“連亞特蘭大那裡也一鍋端了”。同時還涉及被裁員工補償方案為“N+7”、人均補償100多萬元等。隨後,有媒體跟進報道稱,思科在上海裁員300人。

思科相關人士當日迴應《中國經營報》記者,思科正在進行一次全球的業務調整,上海研發中心的2000多人中會有部分員工受到影響,但並非像傳言所說的那樣整個部門被“一鍋端”。在8月2日的公開聲明中,思科也表示該公司“一直在驅動轉型和創新⋯⋯不斷在全球推動業務重組,調整投資、資源和團隊,將資源分配到關鍵增長領域。”

隨後,記者從思科中國內部人士處瞭解到,思科在全球各地都實行末位淘汰制,每年的淘汰比例在5%左右,由於離職補償工作做得不錯,所以一直也沒有什麼非議。此次集中受影響的是思科在上海的一個部門,是因為該部門的美國戶外光纖盒子的產品被淘汰了。另外,思科承諾兩年後被裁員工還可以申請再回來。

市場競爭帶來的轉型壓力

與“裁員風波”相比,實際上思科關於公司轉型的公開表述更加值得關注,甚至喊出了“不轉型調整,毋寧死”的口號。

那麼,思科所謂“轉型”是指什麼?是指思科前首席執行官約翰·錢伯斯(John Chambers)早在2013年就提出的“從全球最大的網絡公司變身為全球第一的IT公司”。也是指約翰·錢伯斯的接班人查克·羅賓斯(Chuck Robbins)確定的三大目標:一是跟隨著亞馬遜、微軟的腳步向雲計算轉型;二是提升核心業務的創新度,三是提供更加靈活的產品和服務。

約翰·錢伯斯是全世界最出色的職業經理人之一,從1995年到2015年在思科CEO任上幹了20年,讓主要產品為交換機、路由器的思科變成了全世界最大的網絡公司。查克·羅賓斯是“老思科人”,1997年就加入思科,從一線銷售做起,在2015年5月被宣佈為約翰·錢伯斯的接班人,肩負著帶領思科轉型的重任。

在約翰·錢伯斯和查克·羅賓斯處於交接班的2015年6月,兩個人曾經在北京接受《中國經營報》記者的採訪。其中,約翰·錢伯斯對記者說,對思科來說,“關鍵點不是和現在的競爭對手去競爭,而是抓住每次市場轉型給我們的機會。”查克·羅賓斯當時則強調,“在數字時代的轉型期要注重兩點,一是速度,二是明確的目標。”

賽迪顧問一位專家告訴記者,思科是在全球互聯網浪潮中最早崛起的公司之一,早年間甚至被稱為互聯網技術的締造者,主要是因為思科生產製造了許多互聯網運行所必須的設備,其中之一是路由器。路由器誕生之前,廠商之間的網絡協議各不相同,設備之間無法互通,所謂網絡只能是孤立的局域網,直到上世紀80年代思科推出多協議路由器,不同網絡協議的設備之間才能相互傳輸信息,這促成了互聯網在此後的爆發。其中之二是交換機。交換機被認為是比路由器更有價值的互聯網設備,因為擁有交換機技術就等於擁有了不同節點之間互聯標準的制定權。

而在路由器和交換機市場,思科一直是巨無霸的存在,高峰時在全球的市場份額可以達到80%。在超高市場份額和毛利率的支撐上,思科的市值在2000年著名的互聯網泡沫時期曾經高達5320億美元、排名全球第一,在當時是連微軟都望塵莫及的“當紅炸子雞”。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市場上出現了更多的玩家,比如華為和Juniper等,尤其是戴爾、惠普、AT&T等思科曾經的主要客戶,都開始開發自己的網絡交換機等,而思科則有離職高管自立門戶,成立Arista Networks等公司蠶食思科的市場份額。

同時,“思科長期以來硬件+軟件的捆綁銷售模式備受詬病,後來市場上就出現了硬件與軟件解耦的成本更低的‘白盒’產品,用戶只需要購買交換機硬件,然後按照自己需要搭配第三方軟件即可。”上述專家表示,Facebook等公司放出可供免費試用的開源軟件,戴爾等廠商提供基於開源軟件的交換機等,“白盒”產品對思科打擊巨大,僅僅是2017年思科在AT&T的訂單就從此前的20億美元驟降到4億美元。

雲計算浪潮的衝擊更大

也就是在2017年,根據Dell’Oro的調研報告,在電信運營商核心路由器市場,華為首次超越思科成為全球第一。而根據市場調查企業IHS Markit最近的研究報告,在整個運營商路由器市場,2018年華為以30%的市場份額居於全球第一。核心路由器是通信網絡的關鍵設備,但通信網絡不僅需要核心路由器,也需要邊緣路由器。

值得注意的是,運營商市場只是to B路由器和交換機市場的一部分,而且即便是華為在這個市場跑到第一的位置上,但總體而言,這個市場是華為、思科、Juniper三分天下的,相互之間差距並不大。但在企業級路由器和交換機市場,思科依然是絕對的領跑者,華為企業BG在這個市場規模尚小。

相比較而言,整個市場發展趨勢的變化對思科的影響更大。隨著亞馬遜AWS、微軟Azure、阿里雲等在全球範圍內的崛起,雲計算在數字化浪潮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以前利用思科等廠商的設備自己搭建私有網絡的企業,現在開始選擇公有云服務了。公開數據顯示,2017年雲服務在全球IT總支出中佔比8%,2019年該數字將首次突破10%,達到11.3%。高盛更預測,到2021年該數字將變為15%。

對思科來說,這種趨勢無疑是更大的挑戰。因此,上任以來,查克·羅賓斯一直打著轉型的大旗,而轉型的第一個方向,就是跟隨亞馬遜AWS、微軟Azure等IaaS廠商的腳步,讓自己的設備適用於雲時代的軟件定義、訂閱服務,另一方面是拓展軟件和網絡安全等業務,以抵消路由器和交換機整體需求放緩的影響。

目前來看,查克·羅賓斯干得不錯。截至2019年8月8日美股收盤時,思科的市值為2275億美元,遠遠高於其上任時的大約1500億美元市值。相比較而言,儘管思科2018財年的營收為493億美元,僅僅相當於華為2018年營收1052億美元的46%,但思科127億美元的淨利潤是華為593億元(約合88億美元)的1.4倍。當前思科各項業務的毛利率依然高達60%以上,依然是世界上最賺錢的公司之一。

在中國本土化不徹底

儘管在2019年8月2日的官方聲明中,思科一開始就強調,“中國始終是思科不變的戰略市場,無論過去還是未來。”但實際上,思科在中國過得並不如意。

公開資料顯示,思科1994年正式進入中國市場,並於2005年在上海建立研發中心,鼎盛時期思科在中國的員工超過5000人,在金融等垂直行業的路由器和交換機市場佔據70%以上的市場份額。

但隨著華為的日漸崛起,2010年以後思科在中國被替代的趨勢已經愈加明顯。公開資料顯示,中國聯通2012年率先從骨幹網絡“China169”上移除了思科的路由器,是其中的標誌事件之一。2013年“稜鏡門事件”的爆發,進一步加速這一進程,讓思科產品在中國市場上逐漸失寵。公開資料顯示,在2012年中國中央政府採購中心的名單上共有60款思科的產品,但在2014年名單中該數字已降為零。同樣在2013年,約翰·錢伯斯披露,當年中國營收在全球總營收中的比重已降為3%~4%。另有公開數據顯示,在2018財年的營收中,中國市場對思科全球營收的貢獻也僅僅為3%。

國內一家IT企業的技術人士告訴記者,實際上,從產品層面來說已經很難評論思科與華為孰優孰劣。從從業人員的角度來看,技術流的IT人員更喜歡思科的產品,但是真正為自家企業選擇服務商的時候,這些IT人員往往更加信賴華為。

為什麼?該人士表示,除了網絡安全和國家政策方面的因素之外,出現這種狀況的主要原因是思科身上難以克服的外企綜合症——不願在性價比的比拼上放下身段,在技術支持和服務上也很難做到及時響應,就更難提供定製化的服務了,總而言之就是本土化執行得並不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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