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快評丨高鐵站越軌被夾身亡：遵守規則也是自我保護

悲劇，總是來得那麼不經意。

26日下午，微博上有網友爆料稱，D3026次列車抵達南京南站後，因有人墜落軌道而被迫停止運行1個多小時。同時，一段“男子卡在站臺與列車”之間的視頻在網上流傳。視頻顯示，男子腿部捲入列車和站臺的縫隙，上半身露在站臺外表情痛苦。救援過程中，男子失去了生命體徵。

事發視頻

當天，南京火車站、京滬高鐵南京南站官微都對此進行了迴應，因男子翻越站臺未果，被夾在車廂與站臺之間，致悲劇發生。

有些痛，隔著屏幕就能感知得到。@醫生媽媽歐茜就寫道，“南京南站那名越軌被夾身亡的男子太慘了，以至不忍轉視頻。傳歷史上有人被腰斬，疼痛不堪之際，沾自己的血連寫七個‘慘’字。南京這一位，從出事到死亡，大概有兩個小時，足足可以寫七百個慘字，比腰斬還慘很多很多倍。”

這只是推想，未必確切。可千鈞重物壓腿和在侷促縫隙裡無法動彈的痛感之劇烈，恐怕不遜於錐心刺骨。更何況，壓頂的還有生命倒計時讀秒帶來的絕望。

這種無法被表達的痛，也為這起悲劇中的“悲”字加粗。

有些悲劇尚能挽回，有些悲劇則是萬劫難復。男子越軌被夾身亡，悲就悲在，其結局難以挽回，其動機又很“無意識”，二者形成了劇烈反差：綜合目前各方面信息看，他穿越站臺，只是為了“抄近路”趕時間，可就是這份不守規則的輕率，撞上了最壞的結果：他沒抄上近路，卻踏上了死路。

正所謂“死亡,即是無迴應之地”，死是施於一個人的“極刑”。當事男子已為不守規則，付出了最為沉重的代價，就像那位翻牆入寧波動物園卻被老虎咬死的男子。

他們固然有過失，可其付出的生命代價，已超出其過失所應承受的代價閾值——雖然這是其逾矩時就註定了的，可他們終歸是不幸的。再對其祭出“咎由自取”不作就不會死”之類的冷血之言，是殘忍的，缺乏對逝者的尊重，也可能變成對其家人的二次傷害。

責難未免殘忍，但寓於悲劇個案中的警示價值，仍值得思忖。任何他人“亡羊”的教訓，都是對自己“補牢”的警醒——太多時候，我們只看到罔顧規則的好處，卻忘了規則被漠視背後的風險;只知道在悲劇釀成後惋惜，卻在悲劇釀成前不以為意。

其結果就是，沒準在某個時點，我們就為過失付出了壓根就不值得，又太昂貴的成本。

現實中，像穿越軌道之類的不守規則行為，其風險或許就在“0”和“100”兩個風險值臨界點間滑移：沒攤上就啥事沒有，攤上了可能就是死或傷。而這起悲劇中的男子，剛好就攤上了後一種。

這也給我們敲了警鐘：我們對違反規則代價的認知，當如墨菲定律說的“事情若有變壞的可能，不管可能性多小，它總會發生”，要意識到代價的必然性，而不是習慣看到具體後果的隨機性。

同情逝者，但不必諱認其悲劇的“自為性”;汲取教訓，但沒必要以鍵盤俠心態將自身從“不守規則者”中抽離。如果說男子越軌被夾身亡的悲劇有何公共價值，那最大的價值就是告訴我們：有時候，遵守規則，也是一種自我保護;有規則意識，不只是對社會更是對自己負責。

文/佘宗明

校對：郭利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