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宋軍 攝影丨韓健
就這麼走進了的溼地、沙洲、草原，就這麼走進了歷史。萬千思緒遊蕩在令人難忘的黃河入海口土地上。春風微拂，偶有雨絲，能清晰地聽到草木抽芽的聲音，像是在訴說著故事匯聚成長長的河……
從農牧場趕著羊群，歷險涉水經過沙洲、神仙溝等河汊，小蘇和小王最終完成了任務。幸虧是在枯水期，沒遇上大水，有驚無險，兩人心內很是慶幸。
將羊群趕進營房前面的圈舍，安排妥當。小蘇和小王這才去伙房吃飯，炊事員小許為他倆端來粗麵饅頭和稀飯湯，又為他們盛了一小碗白菜跟蘿蔔條鹹菜。真是餓壞了，倆人足足吃了一臉盆的饅頭。看的炊事員小許直撇嘴。倆人自顧甩開腮幫子狼吞虎嚥，大嚼一頓。一會兒，倆人吃完，打著飽嗝，腆著肚子離開食堂回到早已準備好的宿舍。
小蘇和小王的到來，令大家非常高興。聽著他倆講述來時路上的經過，一家人為他倆捏著一把汗。好在還算平安到達。
這裡共四個大羊圈，全是木頭圍著的，下面有立柱，上面用蘆葦草苫的棚子。北側營房兩排住人，後面是一個南北寬兩百多公尺，東西長約三裡多地的自然溝，溝裡的水主要是下雨彙集而成，有的地方有三米多深。自然溝是怎樣形成的？無人知曉。
周圍再無別的水源，雖然喝著味鹹且苦，難以入口，這水算是好的了，人和羊只能共飲這溝水。放牧去西面、南邊和北面，東南邊是老爺廟村子，不能放牧。最好的地方是北面的“甜水井”方向，那邊的草長勢還算可以。
甜水井距離營房東北方向大約15裡地。據老爺廟村裡人介紹：甜水井的故事在當地可謂家喻戶曉。歷史上明朝中期這裡曾是一片浩瀚的海洋，由於黃河入海攜帶大量的泥沙淤積抬升，逐漸成為陸地……可這一帶，始終人煙稀少。
據說是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期，桓臺縣孟家莊農民孟光蘭攜家人逃難到這裡墾荒謀生。因這裡是淤積退海之地，掘井處處是鹹水，飲水困難。一次，偶然挖出一口甜水井，水甘泉旺，生存有望。於是，便定居於此。並於井旁栽植一棵小樗樹，這也是荒原惟一的一棵樹，且成為地標。貧苦百姓皆知“見樹見井、飲水歇腳”。成為南來北往入陸出海至此歇息的重要地點。
抗日戰爭第二年農曆7月份，渤海曾經發生過一場特大海嘯，西南沿岸遭受滅頂之災。甜水井和小樗樹被海嘯吞沒。孟家逃離，再未返回。
數年後，蒲臺縣韓逢仙兄弟二人又墾荒到此。重挖原井，出泉。二人復栽一棵小樗樹，泉、樹皆存。
抗戰期間，甜水井和小樗樹周圍既無村莊又無大路，地處偏遠、荒草遍野，便於遊擊和隱蔽，隸屬於八路軍清河、渤海軍區的抗日將士們的活動範圍，他們在此休整、養傷、頑強地打擊敵人。泉水成了救命水！
建國後，利津人陳玉芬遷至甜水井附近墾荒謀生，這裡又有人居住。此地確實挺神奇！方圓百十里地，唯獨此地出甜水，令人百思不解。
後來數次發生大的水患、地震災害，甜水井淤閉，小樗樹也沒能倖免。可這裡發生的故事卻不脛而走，流傳民間，令人稱道！
每天小蘇和小王都趕著羊群去北面牧羊，這麼多的羊能吃飽是個問題，幸虧草場還算可以，若不是天氣乾旱，上級是不會讓把羊群趕到這個地方來的。
最重要的一點：進入舟車不通、人跡罕至而又神祕的神仙溝區域，主要是看看那裡能不能放牧，為了以後養殖軍馬做好準備。這可是大事！
據說後來有人甚至曾提出軍馬場場部就建在老爺廟西北側的營房處。如設想實現軍馬場的歷史將會改寫。
這天，他們四個人趕著四群羊來到甜水井北面放牧。天氣還不錯，羊群自顧自地找草吃。四個人也不閒著，另外兩人照看著羊群，小蘇同小王走向東面查看地形。
到處生長蘆葦和穇子，還有鹼蓬、刺蓬棵、野豆子、蒿草，有的地方少量的生長著曲曲菜和灰菜。給人的感覺是空曠之極，西南方好像很模糊的看著有零星的房舍，向北、向東，不見人煙。
漫窪野地，不時碰到野兔，看見人和羊群來了，連蹦帶跳地逃竄了。倆人也想去抓，可那東西是活物，奔跑快速，根本追不上，呼哧帶喘，只好作罷。
偶爾還遇到狐狸（當地人稱猈子）、黃鼬、蛇、刺蝟，可這些東西不能餵羊，人更不能隨便傷害它們。小時候在老家陽谷父母就告訴他不能禍害這些生靈，他們是有靈性的。感覺它們很有“道業”，不輕易招惹，免得引來不祥。
一隻鷂鷹，雙翅急速扇動懸停在空中，俯視地面上的獵物。有時還真能看到它一個俯衝下來，很快兩隻利爪勾住一隻老鼠，老鼠“吱吱”地亂叫，鷂鷹撲扇幾下翅膀，起來後徑自飛向遠方。
東邊天空飛過一兩隻不知名的鳥，鳴聲嗚咽，蒼涼之感撲面而來。
每天出去、回來，兩頭不見日頭。幾個月下來，有人想打退堂鼓，情緒有了波動。小蘇也感覺很難適應當地的艱苦環境。班長劉安榮時常給大家打氣：“有農牧場支持，條件艱苦有啥大不了的？比起當年在這一帶抗日的八路軍將士，我們強多了！”樸實簡單的話語讓人振奮。幸好小王在，大夥在，還有羊群，不孤單。
小蘇也在想：當年“反掃蕩”，出生入死，風餐露宿，英勇無畏！吃不上、喝不上，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八路軍將士，依然頑強的抗擊日寇。我們今天是艱苦些，條件可是大有改善。一定要將羊群照看好，完成任務！
作者簡介：
宋軍，祖籍山東臨沂蘭陵縣，1968年11月生，長在故道河鄉，閒暇思憶過往，願與大家分享歲月軼事，觸筆舒胸，不勝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