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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海外網

(原標題:人民日報海外版:G7何以淪為“吵架俱樂部”?)

當地時間8月26日,G7(七國集團)峰會在法國比亞里茨落下帷幕。繼去年的“史上最分裂G7峰會”之後,今年種種細節表明,7個成員國之間仍嫌隙頗深。峰會之前,法國總統馬克龍表示,預計不會發表任何聯合公報。對此,外媒評述稱,儘管G7一直試圖在維護全球經濟增長和國際秩序方面發揮主導作用,但不發表聯合公報及其背後的成員國分歧意味著該組織影響力下降的態勢不可阻擋。

再現“高層口角的鬧劇”

分歧與爭吵似乎已經成為G7峰會不可缺少的元素。

在本次G7峰會召開之前,雖然東道主法國總統馬克龍試圖通過精心設置議程,降低內部矛盾爆發的可能,美國總統特朗普也強調與其他領導人相處融洽,但外媒依舊普遍認為,今年的峰會可能再次呈現一場“高層口角的鬧劇”。

事實上,這種“口角的鬧劇”在峰會前已經開始。特朗普在8月23日臨行前表示,如果法國對谷歌、臉書和蘋果等美國互聯網技術企業徵收數字稅,美國將對法國葡萄酒徵稅。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則稱,如果美國徵稅,歐盟將以類似措施迴應。

英國路透社在峰會之前也列舉了一串有爭議性的議題:特朗普對法國7月通過徵收數字服務稅的法案不滿;美國對各方應對氣候變化的努力置之不理;美歐在是否重新接納俄羅斯回G7的問題上有分歧;歐洲大國試圖緩解美國與伊朗之間的關係……

隨著峰會落幕,事實表明,這些問題的確橫亙於G7成員國之間,成為破壞團結的影響因素。

“當前,G7最大的矛盾還是與國際經濟議題有關,即如何改善以WTO為核心的多邊貿易體系、未來國際經濟秩序應如何安排,這是最重要的分歧。”中央黨校國際戰略研究院副教授趙柯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分析,美國認為WTO已經不適合當今國際經濟面臨的新問題、新挑戰,因此要麼對其徹底改革,要麼乾脆放棄多邊體系,重新回到雙邊談判。其他國家的觀點則是應該保留WTO多邊貿易體系,並拿出進一步改革的方案。

此外,隨著G7關注的議題由國際經濟議題向軍事、安全、政治等領域拓展,更多觀點不和考驗著成員國之間的友誼。“伊核問題如何解決,北約軍費如何分攤,這些都是各國爭論的熱點。”趙柯說。

“此次G7峰會沒有減輕或彌合成員國之間的矛盾。在本次峰會上,特朗普想談經貿問題,想讓其他國家支持貿易戰,這隻會讓分歧進一步加大。”復旦大學歐洲問題研究中心主任丁純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分析稱。

矛盾頻出源自利益分化

這兩年,成員國之間此起彼伏的“口水仗”將G7的脆弱暴露無遺。美國《華爾街日報》網站稱,G7峰會已從過去的國際合作範例,成為如今充斥地緣政治分歧的地雷區。

G7的矛盾為何層出不窮?

趙柯認為,這與G7在全球經濟中的分量下降以及由此產生的影響力減弱有關。“G7對全球事務的掌控力和影響力都呈下行趨勢,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發揮決定作用。同時,隨著歐洲、日本等美國的夥伴越來越強調自主性,不再對美國完全言聽計從,美國在G7內部的主導作用也在下降。在這種情況下,各成員國眾說紛紜,達成共識的難度更大了。”

《華爾街日報》指出,G7面臨的諸多分歧源於各方對二戰後出現的全球貿易與多邊合作體系有著不同的看法。

而不同看法的背後,實際是利益的分化。

“歐洲走向一體化的聯合道路,這種聯合側重經濟領域,在軍事方面相對薄弱。因此,歐洲對多邊主義及各國協調合作相對依賴。日本、加拿大也是如此。而美國作為頭號軍事強國,自認有能力走單邊主義路線,覺得多邊主義反而對其構成限制和約束,不能更好實現美國利益,因此想要擺脫多邊主義。”趙柯分析稱,這種利益分歧在貿易領域表現明顯。“美國在貿易方面總體呈逆差,而歐洲總體處於貿易平衡狀態,略有順差。雙方在多邊貿易體系中的獲益和所處狀態不同,利益分化導致它們對全球秩序的看法出現差異。”

在丁純看來,G7的矛盾凸顯還與所處大環境密切相關。“近一二十年來,隨著以資本自由流動為特徵的全球化進程不斷推進,整個世界政治經濟及全球治理格局都發生了變化,發達國家的增長率和影響力有所下降,需要重新尋找自身定位。與此同時,各國內部貧富懸殊、民粹主義抬頭、對傳統建制不滿等問題進一步凸顯,形成制約和掣肘。這使G7成員國之間形成一致的決定更加困難。”

難以再擁有明顯主導力

一個齟齬不斷的G7能走多遠?

有分析稱,G7正處於1975年創立以來分歧最嚴重的時刻。就在本次G7峰會開幕當天,在距離比亞里茨約30公里的法國小鎮昂代,一場反對G7峰會的示威遊行聲勢浩大。觀察人士指出,示威者們訴求很多,但有一個共識——G7是富人俱樂部,已不能代表現在的世界。

德國外交關係協會網站日前刊文指出,隨著G20在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背景下成立,G7這些年失去了一些影響力——在很多全球治理議題上,如果沒有新興市場的參與,問題永遠無法得到解決。如果G7成員繼續發生公開衝突,無法取得真正的共識,那麼該組織遲早會沒落。

“在可預見的一段時間內,G7還會繼續存在。”趙柯認為,目前看來,G7成員國在合作理念上雖有分歧,但尚未在戰略共識上完全走向分化,合作機制總體運行暢通,成員國之間相互協調仍有一定成效。面對“東昇西降”的大背景,西方發達國家可能反而會更重視G7這一協調機制,以此抱團取暖,共同面對挑戰。“當然,G7影響力下降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趨勢,它難以再如過去那樣對全球事務擁有明顯的主導性,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德國《柏林日報》直言,G7已經很難再像從前那樣為全球問題提出西方的方案。

當爭論代替討論、分歧多於一致,G7的未來難免尷尬。《日本經濟新聞》報道稱,G7內部圍繞貿易、金融和貨幣政策的裂痕加深,束手無策的G7本身正逐漸成為世界經濟的風險。

“作為一個‘富人俱樂部’,G7成員國有相同的利益,在經濟社會的發展階段、發展結構、發展理念上也有相似性,因此不至於解散。然而,如果G7因為本身整體實力衰減以及內憂外患導致難以協同一致,始終拿不出實質性的成果或協議,那麼它會淪為一個坐而論道的空談平臺,其實際意義、影響力以及成效將越來越弱,這是顯而易見的。”丁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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