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綿綿、輕煙嫋嫋之際,總能想起少遊的這首《浣溪沙》,幻化成愁,輕寒入夢,只感到雨絲拂面,陣陣飛花過,淡而不化的幾許閒愁,鬱結於心。
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流水畫屏幽。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寶簾閒掛小銀鉤。
——宋 秦觀《浣溪沙》
漠漠的清冷寒氣沁入小樓之中,已是拂曉時分,清晨的陰冷卻還久久不散,薄霧瀰漫,層雲逶迤,像極了幽長荒涼的深秋。嫋嫋的青煙,悠悠的流水,在小樓的畫屏裡顯得格外幽靜,窗外有清風襲來,彷彿畫裡的輕煙也被慢慢吹散,河邊的青草也微微搖動起來。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自在輕盈的花兒隨風飄舞,悠然間恍若朦朧美夢,細碎的花蕊伴著點點露珠,晶瑩剔透,淡香隱隱,沁人心脾。不經意間,落起了密密無邊的絲雨,點滴入葉,潤物無聲,細雨密如髮絲,柔若絨毛,半簾眼眸暗遮,好似無處排遣的憂愁。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緊蹙的眉頭還未消散,心裡的愁悶卻愈加濃郁,罷了,只得把珠簾捲起,將小銀鉤閒掛,再不去想那愁人的事了。
少遊的這首詞妙就妙在這意境之中,悽婉的憂愁瀰漫,淡而不化。初戀的美好莫過於此,朦朧青澀,“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才子佳人的愛戀,自在卻又著些許憂愁,只是這愁確是微甜的,猶如飛花入夢,這愁也是略苦的,初戀的青澀懵懂,總會添上幾許煩愁。
月色皎潔,微扶朱窗,此刻,忘卻繁複瑣碎的生活,拋開困頓迷茫的仕途,回憶往昔,只想起初戀的美好,還有那輕盈似夢的飛花、細密溫柔的絲雨。
文 | 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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