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異聞錄5》與Atlus，30年桀驁不馴的見證
紅與黑，一對擁有強烈對比和視覺衝擊的顏色，即是前衛時尚的配色，也代表著桀驁不馴、自由叛逆的性格，紅與黑配色的商品歷來受到大眾的歡迎，比如經典球鞋AJ1“禁穿”系列，當年就因為顏色過於激進而被NBA禁止，總是他的主人是邁克爾喬丹，而這雙鞋如今更是被炒到天價，成為了sneaker們的至寶、黃牛們的理財產品。
冷知識：其實當時被禁穿的並不是這雙紅黑“禁穿”
抱歉，貓仔把越說越遠的話題重新修正回來，當“紅與黑”成為了一款遊戲的印象色，這款遊戲便註定擁有了時尚叛逆的基因——何況這款遊戲本身就是擁有著相同基因的系列作品《女神異聞錄》。2016年，當時隔8年的正統編號作品《女神異聞錄5（以下簡稱“P5”）》降臨PS4時，這款看似特立獨行實則極度正統的JRPG突然被冠上了“天下第一”的稱號，還在IGN Japan歷史10大RPG評選中力壓《最終幻想7》排名第一位。
IGN Japan將《P5》排位歷史RPG第一名
《女神異聞錄》到底有多牛？就衝著Atlus官方自己都敢把系列簡稱為“P”就證明他們對這個IP有著十足的底氣（爛梗：不管是“Pikmin”“Pac-man”“Patapon”還是“Pokemon”都不敢自稱“P”），在《女神異聞錄5 皇家版（P5R）》即將到來的現在，貓仔就和大家一起深入地回顧一下《P5》到底牛在哪。
一、真有你的啊Atlus
《P5》的特立獨行，完全一脈傳承自Atlus的獨特基因——這個看似規模不大的日本公司，卻在JRPG歷史上擁有很高的地位和幾位牢固的粉絲群體。Atlus成立之初便受到Namco提攜，並開發和發售了當家RPG《惡魔數碼物語：女神轉生》，它與Square王牌《最終幻想》同年發售，雖然在銷量和知名度上遠及不上後者，但卻因為獨特的暗黑風格深深地吸引了一大批的忠實玩家——這款改編自作家西谷史同名小說《惡魔數碼物語 女神轉生（デジタル デビル物語 女神転生）》的遊戲，講述了為了報復同學而開發召喚惡魔程序的高中生中島朱實意外捲入神、惡魔和人類紛爭的故事。對於當年的JRPG作品，如果說《勇者鬥惡龍》是偉光正的英雄故事、《最終幻想》是龐大的科幻探險，那麼《女神轉生》就是深刻的哲學思考，校園、現代科學和魔法巫術的結合在當年看來更是十足驚豔。
就當年的遊戲來說，《女神轉生》透著一股子邪道氣息
真正確立Atlus風格的，則是1990年在FC上發售的《惡魔數碼物語 女神轉生2》，本作完全拋開了原作小說的劇情和設定範圍，將價值觀上升到了惡魔與神的對立、秩序和自由的抉擇，甚至討論了傳統意義上的“神”存在的合理性和正義性。劇情之外，本作的另外一個亮點則是金子一馬的惡魔設定，這些基於傳說創作的惡魔造型詭異而驚豔，到現在仍然是Atlus惡魔創作的基礎。
金子一馬設計的惡魔，到了今天的作品中仍然能夠看到
在經過兩部《女神轉生》之後，Atlus逐漸有了江湖地位和獨立開發遊戲的能力，終於可以脫離Namco獨自生存，而最初的兩部作品在SFC上推出名為《舊約·女神轉生》的合輯，正代表著Atlus寄人籬下的一個時代。在這期間，遊戲系統中讓人難忘的第一人稱探險、惡魔交涉等系統都是當年經典的系統，為日後開發《世界樹迷宮》《女神異聞錄》等系列遊戲，都奠定了良好的系統基礎。
二、《女神異聞錄》的“異”，代表著天生就與主流不同
《女神轉生2》確立了系列核心故事和世界觀，其後“女神”系列作品與之一脈傳承，Atlus獨立之後，系列作品改名為《真·女神轉生》，代表著對新時代的宣誓，而以岡田耕始、鈴木一也和金子一馬為代表的鐵三角也開創了系列的黃金時期，由金子一馬創作的可愛惡魔“傑克霜精”也見證著這個時代直到今天。
具有邪惡故事背景的傑克霜精竟然被設計得如此卡哇伊
“獨樹一幟”成為了Atlus的名片，他們在SFC上推出的三款作品《真女神轉生》《真女神轉生2》和外傳性質作品《真女神轉生if》，讓《女神轉生》和《DQ》《FF》一起成為了日本RPG的三大支柱——OK，關於《女神轉生》主系列的事情我們就說到這，這裡咱單獨拎一個《真女神轉生if》出來。
《真女神轉生if》作為一個外傳性質的作品，風格上完全脫離了原作的灰暗風格，轉而走起青春校園風，這款作品在當時也取得了很大的好評，如果我們要討論《女神異聞錄》系列作品，那麼本作可以算得上是《女神異聞錄》系列的起源作品。
《P5》還有致敬《真女神轉生if》的DLC
《真女神轉生2》之後，隨著鈴木一也淡出了“鐵三角”行列，剩下的兩個人開始嘗試製作正傳風格的《真女神轉生：惡魔召喚師》以及外傳風格的《女神異聞錄PERSONA》，在保持了《真女神轉生if》的校園風格基礎上，還引入了榮格心理學中“人格面具”的概念，在出色的系統、風格以及新劇本作家裡間直出色的劇本籌劃，《PERSONA》系列取得了廣泛好評，後來的《PERSONA2》分成了“罪”與“罰”兩部作品，因為劇本爆炸，使得作品取得了口碑銷量的雙豐收，並且從本作開始正式去掉了“女神異聞錄”前綴，代表著系列單獨劃分的新時代（當然，國內還是習慣稱系列為“女神異聞錄”）。同時，由於Atlus彼時致力於推動本社遊戲進入歐美市場，還使得系列作品在歐美也取得了歡迎，以至於後期“女神”系列作品在歐美地區也是風評向好。
彼時的《P2》畫風還稍顯詭異
隨著時間推移，“鐵三角”主導的時代必定迎來交接，這也使得有能力和想法的新人走上了檯面——以橋野桂、目黑將司、副島城記為首的新組合帶來了讓人耳目一新的新作品，這也是奠定了新時代玩家對《女神異聞錄》系列印象的超級RPG——《女神異聞錄3》和《女神異聞錄4》。從此之後，一作一個印象色、充滿中二氣息的人設、基於校園生活的神劇本、異世界探險和人格面具收集成為了玩家對“P系列”最大的印象。
《P3》：略顯神祕的藍色，一起探索影世界
縱使這次的風格轉變讓不少老玩家吐槽抱怨，但不可否認的是，新風格帶來的活力為系列作品吸引了更多更年輕的玩家——本來就已經不走尋常路的Atlus突然多了更異端的系列作品，這種好事可是好多廠商想要都要不到的，《女神異聞錄》清晰解釋了什麼叫做與眾不同。
《P4》：熱情的黃色，犯人是菜菜子
2012年，《P4G》成為了PSV平臺少見的百萬銷量作品，在那之後的2013年，Atlus公佈了系列最新作品《女神異聞錄5》——令人印象深刻的紅黑配色也足夠惹眼，但萬萬沒想到玩家這一等就是3年。
三、縱使世界崩塌，我們也會來偷走你的心
縱使Atlus的作品受到玩家廣泛好評、縱使Atlus已經是一個成熟的老店了，但其實財務狀況一直不是特別好，從Namco獨立之後，Atlus經歷了一段流浪生活，最終被日本通信廠商Index收購，結果Index因為經營不善也在2013年倒閉了——這一年縱使已經公佈了《P5》，但其實Atlus正處在一個顛沛流離的狀態。
雖然我經常罵，但還是得感謝世嘉救了Atlus
橋野桂接受採訪時表示“從事遊戲開發20年，第一次遇到辛苦製作的遊戲可能會開天窗的狀況，雖然不安，但因為粉絲們的巨大期待，我們還是堅持開發工作。”縱使橋野談得如此風輕雲淡，但因為公司狀況實在是不好，所以原本計劃在PS3發售的遊戲根本沒按計劃發售。如果沒有世嘉的收容，《P5》乃至整個“女神”系列遊戲都將成為歷史，還好有識之士出手相救，才讓寶貴的遊戲財富得以保留，併為我們展示瞭如此驚豔的“天下第一”！
比起偵探團，正義的“怪盜”設定更能激起玩家的代入感；比起與社會“交流”的“Commu”系統，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的“Coop”系統更能提現絕望感；比起進入電視世界，或許映射人類“七大罪”的宮殿更能讓現代人類感同身受；流行音樂固然好，但聽著爵士和放克更有怪盜團的感覺；最後來一點青春年少的味道，當一把“九船提督”也是獨有的浪漫情調。
不過要一週目達成“九船提督”也是挺難的
製作組在開發《P4G》的時候就開始討論《P5》究竟要佔到什麼角度去考慮，最開始想到的是讓玩家扮演揹包客形象去追尋自我，但後來在討論各種各樣創意的過程中，發生了東京大地震，以那場地震為契機“整個日本都進入了一種放慢腳步，重新審視自己的氛圍中。（橋野言）”，開發組感受到了社會和人們思想的轉變，故而選擇了由“內部革命”意味的怪盜團作為主角，進而選擇了將“流浪漢文學”和“青春校園劇”結合起來的辦法，製作了《P5》。
在開發遊戲期間，製作組親自到澀谷地區進行周遊取景，為玩家還原了一個超級真實的澀谷——無論是主人公寄宿的咖啡店，還是地鐵中的一個冷飲攤位，都能夠在現實的澀谷找到。而為了提升畫面表現力、採用等身模型製作遊戲，製作組甚至先期開發了一作《凱瑟琳》作為試水。而遊戲中許久不見的惡魔收集和惡魔交涉系統的迴歸，更可以認為《P5》是集Atlus作品精華於一身的作品。
玩家進行“聖地遊行”時發的twitter
這麼說吧，不但試驗了，而且最後Joker也幹了
而這樣一部作品，險些不能與大家見面，現在想想還真是虛驚一場。或許在經歷了母公司破產開天窗的片段之後，製作組對於《P5》更加感同身受——畢竟這種寄人籬下、無處容身，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場景，像極了遊戲中“心之怪盜團”的經歷，或許在遊戲製作期間，開發組也有很深的代入感，才會製作出如此精良的作品——縱使世界崩塌，我們也會來偷走你的心。
四、貓仔的主觀論斷：《P5》天下第一！
《P5》為什麼“天下第一”？拋開十足傳統的JRPG內核、風騷得有點出格得UI設計、個性十足的任務設定、玩法多變又充滿夢浪漫主義色彩的特色迷宮，以及引得玩家全程“尬搖”的BGM，更深層次的原因在於優秀的劇本。
華麗也是怪盜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經過上百小時的遊戲時間通關後，貓仔對於《P5》最大的印象有2個，一是滿屏幕的紅與黑——縱使遊戲色彩非常豐富——這款遊戲時尚而激進；二是劇本實在是優秀。如果玩家只是扮演一個因為被誤解而決心報復社會的中二少年，那麼這個遊戲劇本無非就是現在流行的爽文套路而已，但事實上游戲在劇本和人物刻畫上卻充滿細節，以至於讓每一個經歷過社會洗禮的玩家都會受到反思與感動，雖然遊戲是校園劇，但內核上卻是實打實的社會諷刺。
這是每一個成年人都會經歷的現實：自己在社會中多麼的無力，為了生存要麼選擇趨炎附勢、要麼選擇卑躬屈膝，如果敢於說真話、敢於付諸正義、敢於保留個性，十有八九會碰釘子。和遊戲中一樣，現實世界中有靠著名聲為所欲為的精英、有表面光鮮實則齷齪的名人、有仗勢欺人的富家大人物、有極度自卑的市井平民、有昧著良心搞錢權交易的富商、也有將自己的前程寄託於他人的員工……不僅僅是檯面上的光鮮亮麗的人，普通人中也有被深深冤枉的、鬱郁不得志的、彷徨迷茫的、迫於無奈走錯路的、備受欺凌而不敢反抗的各種人。
畫家斑目的迷宮，越深入越紙醉金迷，醜陋的慾望
而這個人或許就是你，每一個人在遊戲中都會有代入感，《P5》的劇本就像一面鏡子，讓我們每一個都能對著他感嘆：啊，這個人就是我啊。
而我相信，現實中的每一個都有想成為Joker的願望——一旦進入社會，就很難有在成為自己的機會，縱使你再有權有勢，在人類社會中你還是會有很多無奈，所以快意江湖地做自己才會成為每一個人的願望——而這個人，正是Joker。面對社會的不公平——甚至只是考試不及格形成的鄙視鏈——每個人都想過反抗。在遊戲中，縱使我們只是每天準時上下學、在課堂上不得不認真聽講的學生，但異世界中游戲我們可以插上“反抗之翼”盡情改造社會的不公、看著“大人物”卑躬屈膝的道歉，相信每個玩家都會打內心感覺到痛快。
看著大人物尷尬道歉是個很爽快的事情
所以，當怪盜團得知自己一直在被大人物時，玩家會感受到深深的絕望；當社會輿論從一致支持變成無腦黑時，玩家會感到內心的淒涼；當取得了大家的理解，人類團結起來對抗神的時候，玩家會感到內心無限地被鼓舞——因為我們時時刻刻都在遊戲中扮演者真實的自己。
這也讓遊戲過後的我們感受到了製作組的真正用意：縱使我們一直生活在不讓人滿意的生活中，也不要放棄希望，更不要做冷漠的人，只有彼此的理解和扶植，人類社會才可能更加進步。
在這樣一個劇本的加持下，遊戲所有的優點就都成為了加分項，而類似“貼圖素質差”“畫面不夠精良”等所有的缺點似乎也都成為了可以忽略的東西——就這樣，一個沒有開放世界、沒有自由戰鬥、沒有精良畫面的“傳統”回合制JRPG成為了有口皆碑的“天下第一”。
說到最後，縱使很華麗，但《P5》無論建模還是畫面都不咋地
而有趣的是，同年發售的Square Enix王牌RPG《最終幻想15》卻成為了“JRPG日漸衰弱”論的有力證據——30年一輪迴，這事兒真有意思。
寫在最後
Atlus因為《P5》一戰挽回了頹勢，不僅搬到了新的辦公場所，最近幾年還發售了很多新作品。而今年10月增加了新角色、新劇情的《P5R》馬上就要重新登陸PS4了，除了再次高呼“天下第一”，紳士的貓仔也期待著馬尾巴“新船”學妹的到來……準備好錢包，還等啥呢？
“新船”學妹芳澤霞超級惹人喜歡
當然是等明年的中文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