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常沐恩
圖：程守忠
年假過後，大多數中青年都陸續踏上了歸鄉的旅程。喧鬧一時的村莊，靜靜地、幽幽地立著。陪伴著鄉村的生活，陪伴著此刻沉默的我。呵，原來村莊和我一樣沉默。沉默的村莊和不善言談的我，是一個永久的知己，有一份無言的契默。
鄉村的老屋，像一個面容枯槁的老者，寒寒暑暑，晨晨昏昏，蜷縮於一方故園，執著、沉靜而又極有興致地品味著飽經滄桑的味道。
鄉村裡，有我們很多的懷念。池塘、發小、衚衕、月光、草垛、蘆葦、樹木、房屋，交錯在一起，祖祖輩輩就這樣許多許多年。
孩子們都回城了，母親坐在門口，唸叨又開始了，對母親而言，又是一個漫長的等待。
紅色的鞭炮紙還在，只是再也看不到主人的身影。
如今田間還沒有多少農活要做，在家的相鄰們，依然還保持著春節時的節奏，三個一群，五個一夥，聊著孩子的未來，村莊的未來和希望。
轉眼，我們就選擇了與故鄉離別，不知若干年之後，你是否還記得咱們春節相聚時吃的那些飯菜嗎？
鄉村的老人始終是那樣的淳樸，社會改變了中青年的心態，而老人依然保持著他們與生俱來的敦厚與樸實。
在家的婦女們，他們的話題就是引導鄉村風向標的“新聞”。
子女闖自己的世界了，在家的老人們很快又恢復了昔日的生活節奏，那就是在晴日暖陽的時候，約在一起，在外面晒暖。
在鄉下，老人是村莊成長的見證，他們也是鄉村的一道獨特的風景，他們的笑容，是如此安靜而從容。似乎，只有忙著，他們才會找到存在的價值；似乎，只有忙著，他們才能從中找到快樂。
家鄉的衚衕，長長的，幽幽的，深深的，細細的，好似一伸胳膊就撐滿了，橫橫豎豎地交錯著。關於對它的記憶，一直留在我的心海深處，到什麼時候也難以忘懷。
生活的改善，人也有了閒情逸致，遊走鄉村，你會發現，不時有鳥籠闖入你的視線。
許多年以後，我依然會想念衚衕，想再回去看看衚衕路上的塵土，那溢滿幽香的梧桐花，那些憨憨的人，那些暖暖的事，那些留在我心底深處的沉沉的鄉村的回憶。
鄉間的土路通往的是樸實無華，敦厚而不張揚的村子；它是通往我人生思想的啟蒙地和精神、肉體故里的通道，它佔據著我生命歷程中最為純淨、最為重要的位置；它也是通往心靈的世外桃源的通道；也許它也是夢想中我未來的肉體和靈魂的迴歸的之路。當年，村莊的孩子從這裡走向外面的世界，只是很多人留在了城市，再也沒有回來。
在鄉下，小雞們也是農村的一部分，它們鮮活的身影，是鄉村裡一抹難以遺忘的印跡。
幾個閒聊的鄉鄰們，要求我給他們合影，中間的大爺說，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照相了。
懷念故鄉那個充滿回憶的池塘。陽光燦爛的日子，村裡的婦女們會相約一起背上一盆衣物，在池塘邊，洗滌著生命的春秋。映著粼粼波紋，婦女們笑靨如花，伴隨著搗衣聲、笑聲、水聲，一幅動人的鄉村生活圖便呈現在我的眼前。
如今，鄉村裡的商店早已被超市所取代，村裡最熱鬧的地方，就是這裡了。
窄窄的小巷，依然被泥土覆蓋，在這裡，依稀能看到我們當年在這裡赤足奔跑的樣子。
在這個時代，一家人在一起的人家少之又少，因為，年輕人的夢想，再也無法在鄉村沉澱。
相比而言，春節剛過的這段日子，是鄉村老人們最悠閒安舒的日子，在老家，他們除了抽空到田間看看自己家的麥苗之外，更多的時候，是與村裡的同齡老人們在外晒暖。
如今的鄉村，這麼粗大的原生樹越來越少。它們是鄉村的載體，也是村莊興衰的見證者。眼下，中青年走了，村莊依然靜默著存在，不卑不亢，無聲的守候著遊子們的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