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人不知道的古巷——豫章裡和大院子

朋友圈流傳南寧市一串舊地名,宣稱“全都認識的才稱得上是老南寧”,其中的“豫章裡和大院子”,認識的人真不多。

新改建的金獅巷銀獅巷遊人如織,可是你知道嗎?曾經與銀獅巷相鄰的也是一條老巷子——“豫章裡”,可惜2003年民族大道擴建,古巷被拆了。現在鄧穎超紀念石刻花園、民族大道西端一部分街道以及已改建的銀獅巷都有它過去的痕跡。“豫章裡”的古宅絲毫不遜色於金獅巷。

這條古巷位於民權路與興寧路西一里(現銀獅巷)之間,長200米左右,南交民權路,巷口靠近“21時代大廈”;北接興寧路西一里(現銀獅巷),巷口距離中華電影院不遠。巷子呈Y型,從民權路進來經過一段直道,然後分東西兩個方向延伸,西巷到了盡頭,右轉與東巷匯合出興寧路西一里。很久以來,南寧市民都把這條巷子稱為“豫章裡”,其實是誤解,“豫章裡”只是巷子其中一段而已,僅有8棟房屋(1-8號),長不到百米,其他房屋都屬於民權路北一里(1-36號),至於上世紀九十年代之後把北一里也改為豫章裡側是後話。(如下圖)。

南寧人不知道的古巷——豫章裡和大院子

南寧人不知道的古巷——豫章裡和大院子

“豫章裡”的房子全都是明清風格的幾進式青磚灰瓦深宅大屋,進門的天井常看見有大魚缸和盆景,有的種了花草樹木,顯然過去住的是富貴人家。其中3--8號被巷子裡的居民習慣稱為“江西會館”,其前世來頭確不簡單。原來居住在原市政協大院的人回憶,當時在大院往豫章裡那方向一看,一溜高高的清水牆突出在圍牆之上,碧瓦朱簷,古香古色,十分漂亮。

北一里也有不少幾進式的豪宅大院,在東西巷之間的北一里32號,是一座大院子,高高的圍牆裡庭院深深,廳堂樓舍很多,過去還有花園,據說以前是一位大官的公館。其解放後作為退伍軍人的寓所,住了30多戶人家,巷子的人稱之為“七十二家房客”。過去有花園的豪宅,其財富地位不言而喻,自然成為眾人仰慕的對象,所以北一里32號的“大院子”遠近聞名,以至於成為地理標誌,清末民初民權路北一里就叫“大院子”,1932年才改為現名。民權路北一里24號(與婦聯後門相鄰),門前石榴葡萄遮蔭,上五級臺階的大門有石鼓石坎,二樓有西式大陽臺,三進廳堂之間的天井種有花草,頗有氣勢。屋主姓黃,其後代大都在海外,90年代部分房子才歸還主人。17號原來是座公館,解放後曾作為公安局刑事三科,後來和豫章裡8號一樣成為公安局宿舍。巷子竟然曾經有一個學校,在北一里當陽小學背後對面,是民辦的民生公社小學(簡稱民生小學),巷子有些孩子就讀於此,改開後學校合併到當陽小學了。

據一些老人說,解放前一般老百姓不輕易進入豫章裡,說那是有錢人的高貴地方。

豫章,是古代區劃名稱。最初為漢高帝初年(約於公元前202年)江西建制後的第一個名稱,即豫章郡(贛江原稱豫章江),郡治南昌縣。後來,豫章便成為南昌地區的別稱、古稱。江西人出外經商或漂泊,往往喜歡以“豫章”作旗號。所以,豫章會館、豫章學校遍佈全國,南寧過去就有豫章小學、豫章中學、豫章會館。

至於為何有“豫章裡”,來由也應與江西人有關。明代外省商人開始進入南寧經商,明清以江西、湖廣兩幫為盛,清末粵閩商幫漸起。南寧商務總會(南寧商會前身)成立於1907年,解放前歷屆會長中,近一半由江西人、廣東人、福建人擔任,而首屆會長為江西吉安人王春暉。

王春暉於光緒五年 (1872年)在南寧石巷口開設“廣源利”, 經紀兼自營土特產品運銷業務。經過二十年打拼, 王春暉積累豐厚財富, 先後在南寧倉西門大街大巷(現民生路北六裡)購置房產十二座, 在豫章裡購置房產兩座,在江西吉安購置房產六座及莊園、柴山、田地。在南寧、桂林、 梧州、江西吉安發展開設工商企業十一間, 全盛時期, 擁有資本達五十萬銀元, 下屬員工超過400人,成為商場鉅子、社會名流,在南寧商界享有聲譽。同時,王春暉善於結交地方殷商士紳,廣攬人緣;對市場公務、商界權益之事, 不辭辛苦, 熱心而為。久之,成為地方知名人士。1907年,南寧商務會總會成立,王春暉順理成章被選為會長,還長期擔任江西會館、吉安會館董事長。

贛商在豫章裡蓋造的八棟房屋(原豫章裡1—8號),王春暉均參與籌備並主持其事,他購置了其中兩座,其他幾座早就被江西商賈瓜分而光。這自然引起羊群效應,旅邕很多贛商也紛紛相中這塊風水寶地,久而久之,這條巷子聚居了許多江西人。早期的江西會館就設在豫章裡,後來才搬至仁愛路注生宮。1932年當局命名了許多街巷,僅民權路就有東一里、北一里、南一巷,又特意把江西人聚居的巷子命為“豫章裡”。

豫章裡在當陽街小學的後面,所以這裡的孩子很多都在當陽街小學就讀。我讀書的時候班上有兩個課餘學習小組就設在豫章裡的同學家裡,我參加的小組在民權路巷口水牌站相鄰的那一家。學習結束後,同學們常常在豫章裡捉迷藏,追逐奔跑戲鬧,曲徑深幽的巷子,最適合這種遊戲。那時學校教室不夠用,北一里市婦聯的房子有時候借給我們學校上課。這裡留下我們童年的足跡。

南寧人不知道的古巷——豫章裡和大院子

類似豫章裡90度角轉彎的小巷

每次經過豫章裡,兩旁高高的圍牆,抬頭只見一線天,無人時一片靜寂,與外面的街道宛然是另一個世界,一種悠遠的歲月滄桑感不知不覺湧上心頭。那老巷,老屋,保存著歷史的痕跡,記錄著歲月的流逝,也收藏著很多居家多姿多彩的生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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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江邊過去的老街》系列,下次繼續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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