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上映的漫威電影《美國隊長》,講述了在二戰期間平民小子史蒂夫·羅傑斯通過注射“超級戰士血清”,成為了一名超級士兵的故事。

他們拍攝美國大片,把無數美國青年騙上了戰場…

他其後戰勝了九頭蛇,與鋼鐵俠等人組成了復仇者聯盟,擊敗了洛基、奧創、滅霸等人對地球的進攻…作為十年來全世界最熱銷的超級英雄系列電影的最重要角色,美國隊長的故事想必我已經無須贅述。

而今天,報姐想要關注的,是第一部《美國隊長》中關於美國軍隊宣傳的一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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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隊長成為超級戰士以後,第一個工作不是去前線打仗,而是成為了軍隊宣傳部門的一個演員,參加各種表演、出現在漫畫中,號召人們一起加入到戰爭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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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隊長穿著可笑的戲服,和一群露著大腿的大姐姐在舞臺上又唱又跳。一邊還有人唱著美國的愛國主義歌曲:

“讓我們帶著美國國旗從一個海岸走到另一個海岸,星條旗永不落下”

所有觀眾不論是美國還是中國,我想看到這裡都會會心一笑:嘲笑美國二戰時期這種如此直接、低幼的愛國宣傳。也為美國隊長處在這種位置上感到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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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美國隊長最初就是作為

美國二戰時期的宣傳漫畫創作的)

所有人都知道,這很明顯是一種宣傳(propaganda)。是美國軍方試圖說服人民加入軍隊的一種手段。宣傳中呈現的信息往往是片面和帶有立場的,而真實的戰爭絕對不是宣傳中所描述的那麼浪漫與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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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珍珠港事件亞利桑那號沉沒)

但是諷刺的是,在笑過這種宣傳以後,所有觀眾都繼續沉浸在了《美國隊長》勵志、驚險、動人的冒險故事之中:

羅傑斯看到了美軍的徵兵廣告決定加入軍隊為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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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軍隊中,他磨礪了自己,成為了一個更好更強壯的人。他秉承了美國軍隊所宣揚的那些價值觀:自我犧牲、為國奉獻、捍衛美國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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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領導了一隊由不同膚色人種組成的小隊,打敗壞人拯救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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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又一次拯救了世界。

看出來了嗎?《美國隊長》這部電影本身,實際上就暗含了今天美國軍隊的宣傳內容:加入軍隊,你可以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你可以成為英雄。美國軍隊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軍隊。

你可能會回覆說:就此推斷這部電影是政治宣傳,未免有些武斷。畢竟這樣的故事是電影創作者獨立創作出來的,即便有價值觀導向,也應該是電影創作者自身的想法,而不是一種宣傳。

在這裡,報姐要告訴大家:次類高成本並且涉及軍事類題材的影視作品,往往都會需要經過美國軍方的審核,成為軍隊的一種宣傳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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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入電視時代以後,美國軍隊就逐漸發現:以往那種直接、低幼的宣傳方式,已經不對人們起作用了。

尤其是六七十年代的越南戰爭,美軍在越南的暴行被全世界包括美國的媒體曝光:濫殺無辜、強姦幼女…那個環繞在美國軍隊之上的光環已經不復存在。在普通人民眼裡,軍隊成為了殺人魔、戰爭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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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越南戰爭)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美國國防部為了繼續在國民之間宣傳軍隊、鼓舞人民參軍,轉而開始使用一種更加微妙、難以察覺的方式。那就是藉助好萊塢電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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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黑鷹墜落)

軍方與電影公司的合作可以說是一拍即合。軍隊可以為電影公司提供人員、武器設備、顧問,幫助電影導演創作更加真實、宏大的戰爭場面。而作為交換,軍隊只有一個要求:可以對電影的劇本做出更改,以及擁有對電影的最終審核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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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五角大樓的娛樂聯繫辦公室中掛著與軍隊有合作的電影

通過這種手段,美國軍方就可以刪去電影中任何對自己不利的部分:濫殺平民、女兵被性侵、軍人自殺率高等,而在公眾面前營造美國軍隊的完美形象:奉獻、成長、成功。

早期此類電影中最為有名的,肯定就是阿湯哥的《壯志凌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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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美女、夕陽;墨鏡、雪茄、還有F14戰鬥機。這部電影的所有鏡頭語言,都在美化海軍飛行員的生活:成為飛行員吧,你會變得和湯姆克魯斯一樣酷。所有一切都是美國軍隊想讓你看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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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幫助這部電影的拍攝,真正的美國海軍不但出飛行員承包了所有特技飛行的鏡頭,而且還讓攝製組在自己兩艘航母上實地拍攝。這一切都通過軍方的“娛樂聯繫辦公室”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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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證明,海軍的這次投資相當成功。在電影上映以後,全美報名參加航空部隊的人數激增。湯姆克魯斯飾演的飛行員成為了那個年代美國年輕人崇拜的偶像。不少人就是因為憧憬電影中飛行員那種自由與飛翔的生活,一衝動就參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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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壯志凌雲》中的這種政治宣傳並不是一種自然的、導演創作的結果。而是美國娛樂-軍事產業制度性的審查和宣傳的結果。這也不是什麼國家機密,所有合作的檔案都由五角大樓公佈,只是普通人不在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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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侏羅紀公園3中海軍陸戰隊的登場)

而近年來,隨著美國電影產業的不斷髮展,國防部對於電影的把關也越來越多。

例如最為明顯的:《鋼鐵俠》三部曲,《美國隊長》三部曲,《變形金剛》系列…等等。這些電影都致力於營造一個好的美國軍隊的形象。

在這些電影中,美國軍隊都不出意外地扮演了非常正面的角色。例如變形金剛中,美國軍隊一般都以抗擊外星人,保衛地球的姿態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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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變形金剛》中的美國士兵)

在幾部《鋼鐵俠》電影裡,美國軍隊的軍事設施,例如F22,都得到了大量特寫和美化的鏡頭,就好像是汽車廣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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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黑豹》,電影中有一個由馬丁·弗瑞曼(飾演過華生)所飾演的中央情報局探員,幫助主角一起擊敗了反派。這就是為什麼CIA的推特總喜歡推與《黑豹》有關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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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黑豹中的CIA探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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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CIA的推特)

《美國隊長:冬兵》這部電影可能一開始看起來並不像是一部軍事宣傳電影。因為劇情講述的是美國政府內部出現壞人,還有美國情報部門對美國人民的監視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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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部電影最後巧妙地避開了美國政府的這些罪刑,而把指責全部都集中在電影的反派“九頭蛇”身上,重新回到了正邪對立的角度,避免了對美國自身的反思。

這也是為什麼美國軍方會同意與《美國隊長》進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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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潛伏在美國的九頭蛇)

《驚奇隊長》這部電影對美國空軍的美化,可以說是無出其右,遠超當年海軍的《壯志凌雲》。

美國空軍在這部電影中的影響是無處不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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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美國空軍參加驚奇隊長的首映禮)

女一女二都是空軍飛行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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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奇隊長衣服的配色來自美國空軍的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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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在採訪中更是毫不避諱地說:美國空軍才是真正的英雄,是美國空軍讓驚奇隊長成為了英雄…

更厲害的是,美國軍方藉此部電影製作了一系列面向女性的徵兵廣告,“英雄都有源頭”。在廣告中,一個個英姿颯爽的女性空軍飛行員告訴觀眾:加入空軍,成為驚奇隊長那樣的女權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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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姐完全支持這部電影中展現的女權精神:反抗男權、獨立自主、無需別人的認可等等。

我反對的,是這些美好的品質被美國軍隊拿來成為徵兵的宣傳品,鼓動無數青年投入到那臺美利堅戰爭機器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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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軍隊生活並不像這些電影中描述的那麼美好:美國無家可歸人口中超過三分之一是老兵,退役軍人出現心理疾病、以及自殺率都比普通人高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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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無家可歸的美國老兵)

而且這些空軍飛行員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執行任務,恕我直言,有任何榮譽可言嗎?在阿富汗、敘利亞、伊拉克,所有人民都知道,每當美軍戰機出現在空中,就是死神要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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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需要指出,並不是所有美國軍事題材電影都得到了軍方的支持。一部分反戰電影,比如《野戰排》《拆彈部隊》《現代啟示錄》等,曾經都尋求過軍隊支持,但因為顯而易見的原因遭到了軍隊的拒絕:因為這些電影在反思美國軍隊的所作所為。

但是對於投入上億的商業電影,與軍方的合作可以說不但是必要也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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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野戰排)

而近年來,隨著中國電影企業不斷髮展,他們投資美國電影,和美國公司合拍商業大片變得越來越尋常。而其中一些中美合資電影,也選擇了與美國軍方合作,插入了美國軍方的宣傳產品。

例如前兩年上映的科幻電影《獨立日2》,不但有中國企業投資,還有許多中國演員加入。

而這部電影同時也被美國軍隊用來作為宣傳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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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獨立日2》的一款預告片號召大家加入“地球太空防衛軍”)

例如《獨立日2》的一款預告片號召大家加入“地球太空防衛軍”,預告片中還出現了一位中國演員。看起來是一個很有趣的電影宣傳物料,但預告片最後給出的報名連接,卻是美國陸軍徵兵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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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打開網站後有美國陸軍標誌)

也就是說,我們可能不小心資助了別的國家的軍事宣傳

報姐不會像祖父母輩那樣,要大家少看美國電影

說實話,報姐其實也很喜歡這些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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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現代啟示錄)

在這樣一個越來越全球化的世界,閉關自守既不現實還十分有害。而且刨去軍事宣傳的那一小部分,這些電影都是宣揚真善美的非常優秀的文化產品。

報姐想做的,是告知大家這個現象的存在。而且不只是美國,全世界所有國家的影視作品都或多或少存在這些微妙的宣傳產品。

不論你有多喜歡《鋼鐵俠》(我也很喜歡託尼,看《復聯4》也會哭),你也需要知道,電影中呈現的一部分,是美國軍隊,乃至那個龐大美國軍工複合體希望你們看到的宣傳品。

希望每一個觀眾自身具有批判的思維,可以對電影呈現的信息進行小心的甄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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