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片市場正在迎來春天

在經歷了一輪生死劫般的映前撤檔風波後,婁燁導演的《風中有朵雨做的雲》在清明節檔如期上映。目前影片上映8天(截止到4月11日),取得了將近6000萬的票房成績。這個成績,放在一部正常的懸疑犯罪題材商業電影上,自然是難以達到市場預期,但之於婁燁,這部還在映中的片子已經創造了他的個人票房影史最佳,在婁燁近年來在內地上映的電影中,2012年的《浮城謎事》累計總票房為554.4萬,2014年上映的《推拿》也只有1314.8萬。

觀察這幾天的票房趨勢,我們能看到,這部電影在清明三天檔期取得了過千萬的票房成績後,後續則呈現疲態。這幾日的單日票房總成績更是一直徘徊在兩百萬左右,可見本片在清明節檔期後,觀眾並未自發形成良好的口碑傳播。在這樣的票房走勢下,勢必影響院線的排片,片子的累計票房成績過億也變得越發困難。

倒是在社交網絡上,接連有觀眾吐槽被這部電影中劇烈的手持攝影給晃暈了,甚至產生了生理性的嘔吐症狀。片方也及時跟進這一波熱點,在有的院線,“貼心”為觀眾準備了嘔吐袋——一如王小帥生硬的將三小時的影片時長當做是戀愛男女藉機增強感情的約會利器,這種嚴肅的文藝電影配上這樣的營銷手段到底給人一種東施效顰之感。蹭上了熱點,卻失去了基本的體面。

《風雨雲》在婁燁的個人作品中,並不是最為晦澀的一部。相反,它有一個鮮明的懸疑犯罪類型片敘事外殼,從拆遷辦主任唐奕傑在拆遷現場“意外”墜樓死亡開始,這場權力與資本聯合的多米諾骨牌遊戲便開始驟然倒塌,一樁陳年謎案在警察楊家棟的執著調查中得以緩緩揭開,是善變的人心和貪婪的欲求促成了這一系列的罪惡交易。

不過,婁燁並未執著於提供一種鮮明的社會批判視角,他更關注的是在這迷亂的時代背景下沉浸在焦灼的慾望中的人們,不管是早年靠著外貿生意發家的地產大亨姜紫成,常年遭受家庭暴力、罹患間歇性精神病的林慧,抑或看似無辜的林慧女兒唐小諾,他們都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中,欺騙世人的同時也欺騙了自己。而拆遷辦主任唐奕傑這個角色無疑更加具備複雜度,雖然一手掌握著巨大的權力,卻始終被資本所利用,騎虎難下,在這個過程中,他內心中被壓抑的慾望和失去的尊嚴,只好通過暴力毆打自己的妻子得到發洩。每個人都在慾望深淵中深深扭曲了自我。

不過這部電影的問題在於,過於支離破碎的敘事同時消減了故事自身的強度。婁燁利用“編年史”一樣的方式記錄了野蠻生長的全過程,然而這些過程自身對敘事的推進上並未形成足夠的力度,它更多的作用是對發生的主線殺人事件的一次背景詳細的補充。這些補充信息並非是通過警官的視角去“調查”得出的答案,而是將警官在現在時部分的調查進行了穿插補敘,這種人為設計的“解謎”自然不如以調查者的視角展開破解出真相,來得更加令人酣暢淋漓。但考慮到任何類型片在作者性極強的婁燁手中都會被“解構”,最終影片形成這樣的一種風格似乎也是順其自然。

《風雨雲》涉及的題材,不免讓人想起2017年的臺灣電影《血觀音》,這部電影講述棠家母女三人,在錯綜複雜的政商關係背景下的艱難生存故事,劇情中充斥著女人間的勾心鬥角、權力場上的爾虞我詐、以及自私的人心和慾望如何把一個家庭弄得分崩離析。但與《風雨雲》不同,《血觀音》將這種野蠻生長下的多變人心做出了過分獵奇化的展示。這種獵奇式的展示,其實並沒有為影片錯雜複雜的關係提供出一種深刻的解釋,也大大簡化了人物內心的複雜程度。為狗血而狗血的鬥爭,表面上看有其觀賞性,卻失掉了故事自身的質感和底色。

雖然中國當下還沒有專業的文藝片院線,但透過賈樟柯、王小帥和婁燁等多部文藝片導演的最新電影票房成績,我們能夠看到,屬於文藝片的春天正在慢慢道來。有別於商業類型大片的大眾性,文藝片要找尋的應該也是屬於他的小眾觀影人群,這批固定的小眾觀影人群,才是文藝片能夠避免在院線“票房一日遊”的重要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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