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禹錫雖然沒去過南京,卻寫了最經典的詩,最後兩句千年無人超越

金陵,就是今天的南京。三國的吳、東晉及南朝的宋、齊、樑、陳都曾建都於此,"六朝金粉地,十里秦淮河"是它的城市名片。但是,到了隋朝,因為金陵是六朝古都,帝王氣太足,為絕後患,隋文帝下令將其"城邑並平蕩耕懇",就是把金陵城建築拆毀,夷為平地,開墾種田。繁華一時的"佳麗雲集地,金陵帝王州"成了"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的衰景,成了"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的敗相。

劉禹錫雖然沒去過南京,卻寫了最經典的詩,最後兩句千年無人超越

今天,我們就欣賞一首上乘的金陵懷古詩,這就是劉禹錫的《烏衣巷》。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朱雀橋邊野草野花叢生,烏衣巷口破敗寥落,正是夕陽西下。晉代王謝兩家堂前的燕子,如今已築巢在平頭百姓之家。

劉禹錫雖然沒去過南京,卻寫了最經典的詩,最後兩句千年無人超越

劉禹錫的金陵懷古詩共五首,名曰《金陵五題》,這首詩是其中的第二首。

烏衣巷,在秦淮河的南岸,與朱雀橋相近,三國時吳國曾設營於此。由於當時的駐軍身著黑衣,烏衣巷因而得名。這條巷在歷史上可是鼎鼎大名,因為東晉的擎天雙闕——王導、謝安兩家都居於此處。這兩家不但位高權重,而且家學淵源。"王家書法謝家詩",這是世人皆知的事實。王家從王導到王羲之、王獻之;謝家從謝安到謝靈運、謝朓,那是"代有才人出,輩輩出英賢",赫赫揚揚,綿延百年,真可謂"一條烏衣巷,半部六朝史"。但是,隨著金陵的沒落,貴族時代的結束,王謝兩家也氣數已盡,走向沒落。烏衣巷的繁華鼎盛不再,王謝族人早已不知去向,烏衣巷也就換了新的主人。

劉禹錫雖然沒去過南京,卻寫了最經典的詩,最後兩句千年無人超越

那麼,劉禹錫時代的烏衣巷是什麼景象呢?

先看前兩句:

朱雀橋橫跨秦淮河,從金陵市中心到烏衣巷,必須經過此橋。由朱雀橋引出烏衣巷,合乎地理事實,還可以喚起歷史聯想。當年的朱雀橋花團錦簇,車馬喧闐。"寶馬雕車香滿路",那是何等風光!何等威耀!但此時卻是人跡罕至,野花野草滋蔓,荒涼衰敗。"花草"前冠之"野",不是芳草萋萋,而是荒僻冷寂。

烏衣巷在破敗荒蕪的朱雀橋映襯下,且在一抹斜陽的殘照中,已然"夕陽"哪堪更"斜",一派日薄西山的慘淡情景。昔日高樓大院,雕樑畫棟,衣冠來往,門庭若市,今日在一抹斜陽的籠罩下,千般寂寥、萬分慘淡。

而且這兩句還是渾然天成的精對,不但地名相對,而且顏色和諧。需要注意的是"花"在這裡是動詞,是"開花"的意思,"草花開"而"夕陽斜",嚴絲合縫,對仗工巧。

劉禹錫雖然沒去過南京,卻寫了最經典的詩,最後兩句千年無人超越

前面兩句通過景物的描寫,極好地烘托渲染了氣氛。按照一般的懷古詩,接下來該是由景及人,發感慨做議論。如"烏衣巷在何人住,回首令人憶謝家"。但是,劉禹錫卻不然,而是繼續借助景物描繪,拋出兩句膾炙人口的——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不寫人物,不寫興衰,不做感慨。而是出人意料地把筆觸轉向烏衣巷飛來飛去的燕子。

劉禹錫雖然沒去過南京,卻寫了最經典的詩,最後兩句千年無人超越

燕子本是無知的候鳥,但詩人卻讓它做了歷史見證人。燕子還是"舊時"的燕子,宅院還是當年的宅院,但是,主人呢?已是"尋常"人家。曾經峨冠博帶的公卿變成了布衣短襖的小民。風雲際會,蒼海滄田,無知的燕子做了最真實的見證。王謝如此,六朝如此,那繁花的大唐呢?那世間的萬事萬物呢?

燕子怎能還是"舊時"的燕子呢?從東晉到中唐,歷史已經走過了四百多年,沒有燕子會這麼長壽,它不可能是當年"王謝堂前"的老燕。但是,燕子是候鳥,它有棲息舊巢的習性。詩人抓住燕子這一習性,喚起讀者的想象,暗示烏衣巷今昔的巨大變化——王謝已落,燕子還回,起到了極強的對比作用。

劉禹錫雖然沒去過南京,卻寫了最經典的詩,最後兩句千年無人超越

不走傳統懷古詩的套路,即寫景,抒情,議論中帶著感慨。詩人從細微處入手,以小見大:幾許花草,一抹斜陽,出來進去的燕子,就已寫盡今昔鉅變。一腔感慨,無限蒼涼,藏而不露地蘊藉其中,令人回味無窮。

語言極淺,運筆極曲,通篇不加一字議論,從側面落筆,含蓄表達詩人對榮枯盛衰的感慨。是一首極佳的詠史詩。難怪白居易看過之後"掉頭苦吟,歎賞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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