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甘肅 蘭州老城門“背後”的故事


文化甘肅 蘭州老城門“背後”的故事


蘭州老城門。 資料照片

文化甘肅 蘭州老城門“背後”的故事


清同治年間的黃河浮橋。明清時期,蘭州城幾經擴張,終成規模,到清道光年間,已經形成了一面臨河,東、南、西三郭護城的城防結構。隨著歷史的變遷,昔日的城郭早已退出人們的視野,但一些城門的名字,卻口耳相傳地留存了下來。

萃英門、廣武門、雙城門、安定門、小稍門……如今,只剩下這些名稱默默訴說著這座城市那些遠去的故事。外來者每每聽到這些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總會生出些許的疑惑,然對於老蘭州而言,又未免多出些懷念,多出點模糊的悵惘。

萃英門後的近代教育

大概,萃英門算是人們比較“知其所以然”的門了。

“這裡以前是舉院,甘肅考舉人的地方,那幾個字就是左宗棠題的。”張師傅指著“至公堂”的牌匾自豪地說。他是土生土長的蘭州人,這幾天陪著親戚在蘭大二院住院,得空了就獨自跑到這個小院子裡,躲個清閒。

甘肅貢院的舊址上,只剩下至公堂靜靜地縮在鱗次櫛比的高樓間,雖顯得有些低矮,卻也不妨礙人對著它肅然起敬,在老舊中透露出一股威嚴。

一對年輕的夫婦帶著女兒認真地辨識著木柱上早已模糊的對聯,父親柔聲說:“這就是老蘭大的地方。”說起萃英門,他們都很肯定地朝四周一指,“就在這一片,舉院的門。”

萃英門與甘肅貢院密不可分。

光緒年間,左宗棠任陝甘總督,有感於甘肅士子前往陝西考試費時費力,就向朝廷奏請“陝甘分闈”。

“那時候交通不便,經濟條件好點的也只能坐驢車、馬車,從敦煌等地到陝西最快也得三個月,而對家境貧寒的士子來說,去參考都有困難。”蘭州市地方誌辦公室副主任金鈺銘說。陝甘合闈時共取62名舉人,但絕大多數都是得天時地利之便的陝西士子,對甘肅士子很不公平。分闈時左宗棠奏請40名,朝廷批准了30名。

朝廷准奏後,建成了甘肅貢院。

“當時那地方就是黃河邊上的蘆葦灘塗地,全部墊高後才做了地基。”金鈺銘說。

貢院建成後,可同時容納3000人考試。人們習慣上稱之為舉院,至公堂前面仍然立著一塊上書“甘肅舉院”的碑刻。“應該是貢院,實際上就沒有‘舉院’這說法,可能因是考舉人的地方,人們就謬傳了。”金鈺銘說。

吳可讀曾協助左宗棠建造甘肅舉院,又應其之邀撰寫了一幅長達192字的楹聯。金鈺銘說,萃英門得名可能與此聯有關。萃英門,取的便是薈萃精英之意。

從甘肅貢院裡,確實走出過不少有影響力的人物。被譽為“隴上鐵漢”的安維峻,編纂《重修皋蘭縣誌》的張國常,求古書院山長天水劉光祖,重修五泉山的劉爾炘,興辦實業的河州鄧隆等。

貢院建成不久,就逢著了清末新政,科舉取消,該地也改為學堂,成為甘肅近代高等教育的發祥地。後來,原址上又興辦過實業。

萃英門的牌匾不幸在軍閥混戰中遺失,迄今未見其蹤跡。

萃英門名字卻一直留存下來。

時至今日,“萃英”二字對蘭大人來說,仍然有著特殊的意義。

蘭大榆中校區的白虎山,蘭大人呼之為萃英山,學校網站有萃英在線、萃英視點,本部前有萃英大酒店等,而蘭大的文化,他們習慣上也通稱為“萃英文化”。

橋門後的阡陌交通

橋門,大致在今中山賓館附近。

橋門是位於西城門外黃河邊上的門,透過它,我們可以窺見蘭州當時在西北交通中的重要地位。

今中山橋南面東側附近,可以看到蘭州市人民政府所立的“明·鎮遠浮橋舊址”的石碑,碑後刻有浮橋的基本介紹:“明洪武八年(1375年),始建於城西十里處,洪武十九年(1386年),蘭州衛指揮僉事移建今中山橋下游處……”

選黃河水勢稍緩、河床較窄處,在河面上以二十四隻大船連貫,上面鋪上木板,浮在水面上,南北兩岸豎上兩根大鐵柱和六根木柱,用來固定鐵索和大繩。建成的浮橋可供車馬通行,還曾保障了軍隊的往來,糧餉輜重的運輸,當時被譽為“天下第一橋”。

浮橋建成後,成為連接酒泉、張掖等河西諸鎮的重要通道。鑑於該地的重要性,特在該地闢開一城門,取名叫橋門。據金鈺銘介紹,明朝時,設有專門的河橋巡檢司。在橋南離城80步的地方,建築一座小城,斜長數丈,正對橋頭,戍守河卒,嚴查來往客商。

橋門發生過一些足可稱道的事,在當時頗有聲譽。金鈺銘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明朝時對茶葉運輸管制十分嚴格,不允許私營,官方運輸也要有專門的金牌。朱元璋時,有一個駙馬私自僱了幾十輛大車拉著茶葉前行,過橋門時被攔住,駙馬亮出身份,要求放行。守門的人稱“什麼人都不能過”,不肯通融。駙馬氣極,把守門的小卒打了一頓,揚長而去。

河橋巡檢司的人託皋蘭縣衙門告到甘肅巡撫,再一層層直告到殿前。朱元璋十分生氣,嘉獎河橋巡檢司,而賜駙馬自盡。

此後,橋門的名氣就更大了,地位也顯得愈發重要。

有一年,中亞的撒馬爾罕派遣500多人的使團到明朝覲見永樂皇帝,到沙井驛休整時,派三騎前來更換通關文牒。橋門的人十分重視,飛報金城關。為了顯示天朝氣度,當時全體士兵皆出列。

後來,為了接待外賓,還專門在河邊建了“萬國舫”。

黃河鐵橋建成後,浮橋喪失其功用,橋門也漸漸廢去。在抗日戰爭時期,為了汽車通行方便,橋門終被徹底拆除。現在,在橋門的舊址附近,看見橋門大廈的身影,常有人會納悶地問上一句:“為什麼都要叫橋門呢?”

小水門後的生活回憶

今靜寧路北口附近,明代開始曾有過小水門,城門朝北,面對滔滔黃河。

每天的早晨中午和下午,到了特定的時刻,這裡就開始熱鬧非凡起來。

人們或挑著大木桶、或趕著毛驢車,還有人拉著小車前來,走到河邊將所有的木桶裝滿,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不久之後,大街小巷就開始響起此起彼伏的叫賣聲。

“跟賣牛奶的一樣,他們大概劃好地界,挑著水擔子到了門口,吆喝一聲,幫主顧家把水倒到缸裡,也有的是一小桶一小桶地量著賣,價錢都是議定的,很相宜。”張師傅比劃著當時賣水郎的樣子,那樣的往事,他曾經聽爺爺和父親講過許多回,每次回憶起來,都覺得有種莫名的樂趣。

金鈺銘說,小水門是蘭州唯一不安門臺子的城門。

“明朝時是有的,清代就把橫著的木臺取掉了。”他說,“主要是為了方便,安著木臺子水車不好進。”

金鈺銘介紹,小水門最初的開掘,可能與肅王府脫不開干係。蘭州人以往是在水北門取水的。肅王府在靠近水北門的地方,安置了一個大水車,滿足整個王府的供水之用。但是那時因為洮河冬季結冰,黃河會有冰汛,冬天天寒地凍的時候,水車也會一起結冰,沒辦法運轉。明後期,為了方便肅王府砸冰取水,就近開了小城門,即小水門。

後來,蘭州城牆拆除,小水門也失去了其功用,漸漸從人們的視野中消退了……

“門”後的崢嶸歲月

廣武門,聽到這個名字,許多人腦海中能想到的,已經只是一處公交車站了。“其實蘭州的練兵場、教場就設在那一帶。”金鈺銘說。

廣武門的說法古來已有,但它曾一度被稱為新關門。“那時候關口上的門都可以叫關門,大概是新修了城牆之後為了區別於以前的關門就叫了新關門。”金鈺銘說,“清重修此門時就正式定名為廣武門了。”

廣武門和小稍門、安定門等一起,是蘭州八大城門之一。

小稍門位於今慶陽路與靜寧路什字西南,是為方便人們從西南方向進城而建。安定門位於今白銀路與雙城門之間偏南,還叫永康門,寓安寧康定之意。它位於當時內城的正西南角上,距離內城腹地也很近,戰略地位很重要。

城門後面,一般都蘊含著自己的文化寓意。

雙城門大概是最容易被人誤解的“門”了。

“雙城門?是哪兩個門?”曾聽到人這般議論。

金鈺銘說,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雙城門還真不能算城門,“就是抗戰時期在永昌路南端的內城和外城城牆上各開的一個洞”。許多蘭州人都聽祖輩父輩講過當時“躲警報”的情景:

抗日戰爭時期,日本飛機經常轟炸蘭州,每次聽到警報,就有人組織居民疏散,人群湧動,穿過新開的內門和外門。城門開得很簡易,就是拿磚砌成門洞形狀。久而久之,他們就將它叫成了“雙城門”,並一直流傳了下來,知情的人念起了,總帶種親切感。

隨著歷史的變遷,在舊城改建的過程中,城門漸漸地消失,連帶後面的故事也變得不為人知。那些“門”,也和其它諸多老地名一樣,在人們的記憶中消失,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

也曾有人在聽過一些老地名後上網搜索,希望能解開謎團,可惜相關資料並不多。

金鈺銘說,依現在的條件,還沒有把眾多的資料掛到網上,他們希望又朝一日能有那樣的物力和財力來進行這項工作。“這樣也可以讓更多人認識和了解蘭州的歷史。”

提起那些“門”,家住蘭大二院附近的趙老先生很有些激動。“那是一種鄉土情結,聽著就讓人覺得親切。每個‘門’,後面都有著一長串的故事,有著豐富的文化蘊涵和歷史底蘊,它們曾經與人們的生活和這個城市的命運緊密相連,可以追溯出這個城市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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