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熙保：抑制資產泡沫 做強實體經濟

作者：郭熙保

【核心提示】對當前我國經濟中出現的部分資產泡沫需要標本兼治，重在治本。只有實體經濟真正振興了，由實體回報決定的資產價值才會不斷上升，資金才會逐步從虛擬經濟轉向實體經濟，從而徹底解決資產泡沫和經濟金融風險問題。

經過近些年全面深化改革的推進，我國經濟增速下滑的階段已經過去，且明顯趨穩。但一個不容忽視的現象是，大量的流動資金囤積在股市、房地產、大宗商品等虛擬經濟領域，不斷推高資產價格，使其逐步向上偏離由實體經濟決定的內在價值，形成資產泡沫。大量流動資金滯留在虛擬經濟領域，導致實體經濟轉型升級缺乏充分的資金支持，影響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進程與政策效果。虛擬經濟的過度投機和實體經濟的不景氣，是當前我國部分資產泡沫形成的兩大主因，而後者是根本原因。因此，抑制資產泡沫，需要從兩方面綜合治理。一方面，積極抑制虛擬經濟領域的過度投機行為；另一方面，加快結構調整和改革步伐，實現宏觀經濟穩中求進的目標，促進實體經濟的全面振興。

資產泡沫由多方面複雜因素促成

在很大程度上，資產泡沫是由多方面的複雜因素共同促成的。一是2009年以來為應對國際金融危機衝擊，央行放鬆銀根致使我國貨幣供應量M2迅速增加，為資產泡沫的形成提供了資金土壤。二是近兩年來央行連續降準降息，較低的融資成本助長了融資融券、首付貸、場外配資等金融槓桿行為，加速了資產價格脫離其內在價值而攀升，形成資產泡沫。三是部分投資者的非理性投機行為，以及金融監管相對滯後與不足。四是一些投資輿論如上證指數“萬點論”的誤導，在資產泡沫形成過程中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從深層次來看，資產泡沫形成的根本原因在於實體經濟不景氣。受當前經濟增速換擋、結構調整陣痛、動能轉換困難相互交織的影響，實體經濟的回報相對較低且存在下降風險，投資特別是民間投資增長受到制約。2016年，全國民間固定資產投資僅同比增長3.2%。在信貸高增長與低利率的背景下，由於不同經濟領域很難做到資金隔離，受資金逐利本性驅動，大量流動資金進入股市、房地產和大宗商品交易等虛擬經濟領域，“脫實入虛”、“脫實入房”也就不可避免了。更有甚者，針對國家對信貸資金流向的監管，部分企業通過銀行定製結構化理財產品，募集銀行理財資金，進一步放大金融槓桿，將大量的流動資金投向房地產等虛擬經濟領域。

抑制虛擬經濟的投機行為

治理房地產泡沫是抑制資產泡沫的關鍵。2016年12月2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第十四次會議的講話中強調，規範住房租賃市場和抑制房地產泡沫是實現住有所居的重大民生工程。我國房地產市場泡沫的形成，主要基於我國特有的財稅制度和發展戰略。首先，中央和地方財政事權和支出責任的不平衡，致使地方政府過分依賴土地出讓收入來平衡財政收支。這就必然導致地方政府有意採取“飢餓式”供地策略，以致土地價格居高不下，地王頻繁產生，土地價格抬升必然導致房價居高不下。其次，我國把房地產業作為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來對待。房地產業發展的帶動效應較大，發展房地產業可以促進許多相關產業的發展，推動GDP的持續高增長。房地產業是地方政府的主要稅收來源，房地產業的擴展和繁榮不僅拉動經濟增長，還會導致稅收大幅增加。由此，房地產業“綁架”了地方政府的經濟增長和財政稅收，其自然沒有積極性來抑制房地產價格的快速上升。因此，要抑制房地產泡沫，必須要開闢新的稅種和培育新的經濟增長點。擯棄土地財政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儘快出臺房地產稅。

除了抑制房地產泡沫之外，抑制金融市場上的資產泡沫也非常重要。首先，抑制資產泡沫要將銀行表外理財業務，納入央行宏觀審慎評估中的廣義信貸指標範圍，引導銀行加強對錶外業務的風險管理，嚴厲打擊首付貸、場外配資行為，規範發展融資融券業務，降低虛擬經濟領域的金融槓桿。其次，完善金融風險監測、評估和預警體系建設，加強股市、房地產、大宗商品交易等虛擬經濟領域的風險排查，建立央行和金融監管部門之間的金融監管協調機制，提高資產泡沫監管的水平與能力。最後，加強投資者風險教育與風險提示，樹立正確的投資輿論導向，引導理性投資。

全面振興實體經濟

加快結構調整和改革步伐，實現宏觀經濟穩中求進的目標，促進實體經濟的全面振興，是針對資產泡沫的治本之策。首先，深化實施創新驅動戰略，加快培育經濟發展新動能。鼓勵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支持新產業、新業態、新商業模式加快發展，放鬆市場準入和價格管制，清除不利於生產要素供給和合理配置的體制障礙，培育新的可持續的增長動能。其次，繼續堅持適度擴大總需求，穩定經濟增長速度。新增投資要更多投向新興產業，投向民生、公共服務和基礎設施等領域，以彌補經濟社會發展的短板；要促進服務消費，提高工業消費品的質量和水平，進一步改善消費環境；要促進加工貿易轉移和升級，更多支持服務貿易出口。再次，深入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深化實施 “三去一降一補”，淘汰落後和過剩產能，實現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又次，加快推進新型城鎮化發展和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進程，促進城鄉協調發展；繼續深化國有企業改革和重組，通過有效的市場競爭，提高資源配置效率；當前尤其是要多管齊下，千方百計搞活非公有經濟，激發民營企業活力。在宏觀政策方面，實施寬鬆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保持宏觀政策要穩的基調。保持貨幣信貸合理投放，強化結構性政策，疏通貨幣政策向實體經濟的傳導渠道，提高金融運行效率和服務實體經濟的能力。最後，要深化行政審批制度改革，合理降低企業稅費負擔。

總之，對當前我國經濟中出現的部分資產泡沫需要標本兼治，重在治本。只有實體經濟真正振興了，由實體回報決定的資產價值才會不斷上升，資金才會逐步從虛擬經濟轉向實體經濟，從而徹底解決資產泡沫和經濟金融風險問題。

（作者單位：武漢大學經濟發展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