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賢
《自敘帖》 （圖1）是懷素記錄自己學書經歷、經驗及體會的草書名篇。此作通篇滿紙菸雲，視覺感受與外在形式的對比既強烈又和諧。
圖1
懷素草書的章法安排大都緊湊，上下貫氣，行筆流暢，結字圓融飽滿，章法欹側，大開大合。結體因字賦形，跌宕起伏，豐富多樣，字裡行間渾然一體，彰顯了高超的空間把控能力和書法藝術審美情操。其草書字法十分嚴謹，嚴格遵從古法，並且強化章法的縱勢與橫勢結合對比，佈局合理，擺脫了二王以來草、行、楷等雜糅其間的風氣。脫胎於王書的精到筆法，又改變了二王字與字之間的組合局面。
臨此帖，應著重從書法本體的筆法、線條本質、空間營造等元素下手，並輔以形式構成訓練。下面，我結合自己的學書經驗談點看法。
《自敘帖》用筆速度以徐緩為主，徐中有疾，疾不逾徐，因為狂草在書寫過程中，不是追求速度的勻速平動。黃山谷說：“懷素草，暮年乃不減長史，蓋張妙於肥，藏真妙於瘦，此兩人者，一代草書之冠冕也。”由此論推斷，懷素草書的細線真的很“瘦”，但又“瘦”得有“勁”，這就非常難得了，筆筆中鋒就是讓線條的“瘦”和“勁”發揮到極致。
圖2
與張芝《冠軍帖》（圖2）的字形對比來看，懷素的草法還是相當規範的，《冠軍帖》的第4行的“可恨”與《自敘帖》中的“可復”，包括兩個“不”字，總體相似度在90%左右，並且單字的直線弧線對比、空間收放方式都很接近。圖1第4行的“來”字與圖2第4行的“成”字，兩字上緊下鬆的處理方式也是類同的。不得不承認，懷素高超的移花接木手段給我們以啟發。“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寫詩也會吟”，我們臨習前賢古帖爛熟於胸，就是在需要的時候能夠信手拈來。
《自敘帖》起筆帶有濃厚的篆意，行筆有鐵線篆般的遒勁，可以說是筆筆中鋒。如帖中“兩三行，醒後卻書書不得”，書時一氣呵成，很有“一筆書”的意味。有大的節奏變化，必然伴隨著大起大落的章法對比形式。
臨寫建議：
首先，採用狼毫筆，或者兼毫筆，儘可能原大臨寫。臨帖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提高臨摹的精準度非常必要。
其次，切記不能著急、貪多，先少臨幾行，逐行逐行過關，積少成多，從量變到質變，效果就立竿見影了，否則就會陷入抄書的境地，無助於提高。
李林賢 節臨《自敘帖》
第三，選擇不太吸墨的紙，《自敘帖》雖是草書，實際上有篆籀的古法存在，書寫速度應放慢。故臨寫時，一定要中鋒殺紙澀行，筆筆含蓄緊斂，逢轉必停。
第四，先讀帖，再臨寫，學會對比學習，打破書體，比較原帖，可實臨與意臨結合，產生出帖的趣味和書家風格的綜合體現，到一定程度時，甚至可把張旭《古詩四帖》中線條的強烈粗細對比也糅雜其中，使作品產生新的審美特徵。正所謂筆墨當隨時代，學習書法既要有傳統意味，也要有現代的視覺構成要素，如此，則越學越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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