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深處》錘哥能上天能下海

海姆斯沃斯 海洋深處 白鯨記 鯨魚 胡喋笑影 2017-04-06

年末海難

好萊塢一向喜好捆綁性銷售,此舉以導演和演員尤甚。尤其是對於演技好且有野心的演員來說,和名導的屢次合作通常是助其贏取各大獎項的試金石(典型案例可參考小李子)。繼2013年首次合作的【極速風流】贏得業界一片讚譽之後,克里斯·海姆斯沃斯(錘哥)和朗·霍華德再度攜手。此次視野轉向了波濤洶湧的大海,故事改編自暢銷書作家納撒尼爾·菲比裡克的同名紀實類文學。“紀實”一詞證明該片是又一次對歷史真人真事開刀,只是這回的真實事件更有噱頭:它記載了美國捕鯨船“埃塞克斯”號在南太平洋被巨型抹香鯨擊沉的悲劇性海難。而恰是這一海難成為了梅爾維爾《白鯨記》的創作原型,後者如今已成為學界和讀者公認的美國文學史上最偉大的作品之一。

《海洋深處》錘哥能上天能下海

此外,拍攝期間,劇組對外透露的諸如“食人”、“自相殘殺”等令人毛骨悚然的海難場景,艱苦卓絕的拍攝環境等也為該片造勢,吸引了足夠多的眼球。華納公司也將影片的檔期排在了聖誕前夕,可謂對這回能賺個缽滿盆滿感到勢在必得。然而天卻未遂人願,上映後該片的本土票房僅收穫了兩千多萬,成績慘淡,截至當年聖誕,全球累計七千萬的總票房也只能對一億美元的預算望洋興嘆。除卻票房,輿論方面讚譽之聲亦是寥寥。那麼問題究竟出在何處?

《海洋深處》錘哥能上天能下海

偽白鯨記

雖然胡喋早知本片是紀實文學改編,但從影片題材以及偏重對梅爾維爾的人物設定來看,患者們還是會期待影片還原《白鯨記》中的壯觀景象。然而,期待越高,落差也越大。朗·霍華德似乎沒能準確抓住梅爾維爾從此事件中擷取的素材、以及激發他創作《白鯨記》靈感的事件的精神內核——人與自然的抗爭,生命之理想,以及生死意義的追問等等。整部電影被簡單地包裝成了一個十九世紀貪婪的資本主義文明與神聖而不可侵犯之自然對峙的故事。人性的貪婪由大副蔡斯(克里斯·海姆斯沃斯)、船長波拉德(本傑明·沃克)和二副喬伊(希裡安·墨菲)等人為代表,在洶湧的大西洋幾乎顆粒無收地飄蕩了大半年後,一行人準備向那個傳說中“遍地黃金”的外海進發,即便是漁夫們有關“惡魔巨獸”的忠告也無法阻斷他們對鯨油的瘋狂渴求。

《海洋深處》錘哥能上天能下海

回顧下歷史不難發現,當初鯨油的地位可比現在的石油,是照明、化工和紡織的重要原料。不難理解資本主義開拓全盛時期,全球民眾均被金錢利益所蠱惑的心智,但若僅以此作為內核以加表現,是否值得大費周章地造出一頭巨鯨掀得船毀人亡以示自然的憤怒,並且還打著《白鯨記》的旗號?多數影評人均表示,閱讀過原著的人會發現,《白鯨記》裡面的船長亞哈還有巨鯨本身,都是非常複雜而多元的意象。

《海洋深處》錘哥能上天能下海

然而這些可以深挖的概念均被一一沖淡,使得一些硬性與《白鯨記》建立起聯繫的場景,比如將故事作為暮年的海難倖存者尼克森向梅爾維爾以回憶形式娓娓道來的橋段未免刻意。整部影片都是基於真實海難創作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作為一部將大量筆墨花費在對船員們海難後如何求生的刻畫之上的影片,在結尾之餘實在很難讓患者們信服在聽完了這一出人間慘劇之後,梅爾維爾會激動得潸然淚下,然後開始動筆寫下文學史上最偉大的開頭之一“叫我以實瑪利吧”(Call me Ishmael)。究竟是這一事件的什麼地方觸動了梅爾維爾開始寫這部作品?胡喋無從而知。因為影片的意旨被肢解得如此破碎,我們似乎無法從這冗長的紀實當中抓住什麼:什麼都想說,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好,以至於這種強插的倒敘手法是如此生硬。

《海洋深處》錘哥能上天能下海

朗·霍華德選擇了偏離《白鯨記》船長與巨鯨同歸於盡的結局,而是給予了它一個二十一世紀好萊塢電影的經典結局——人與自然的閤家歡和解。大副蔡斯在選擇是否將最後的致命一叉刺入魚身的時候,非常匪夷所思地與“鯨魚之眼”進行了某種神祕的凝視,好比是一種情感與心靈的交流,那一刻他猶豫了。這種帶有“環保主義口吻”的處理是否合理呢?患者們會各執一詞,但若聯繫時代背景(“反捕鯨”的環保大旗)和好萊塢大片的一貫處理方式,“不殺”是不得已的妥協。總體而言,朗·霍華德這次選擇了不明就裡的流水賬式紀實敘述使得高期待的患者們無所適從,並且也使影片最終乏善可陳。

《海洋深處》錘哥能上天能下海

真人物誌

情節的碎片也直接影響著人物的塑造。克里斯·海姆斯沃斯為拍此片進行了瘋狂的節食,在網上瘋傳的瘦骨嶙峋的自拍照令人直呼敬業。然而他這回的暴瘦似乎無法同馬修·麥康納一樣為其帶來絕好的獲獎運氣。在片中他扮演一個孔武果敢,有勇有謀的大副,與因比他出身更好而唾手得到船長之職的波拉德暗中作對。這是一種非常典型的人物模式設定,但此類爭鋒相對,很快便被對鯨油利益之渴求所帶來的狂熱與貪婪所取代。在其後的海難之中,兩人亦均表現出了為全體船員努力求生著想的大局觀。然而在此類情節的鋪陳當中, 我們不難發現,如果全篇以塑造大副蔡斯這一“複雜”的人物形象為中心,船長的設定幾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尤其在影片的後半段以徹底的花瓶形式出現。

《海洋深處》錘哥能上天能下海

蔡斯,一個只憑一介莽勇而利慾薰心的武夫在最後時刻與自己畢生追逐的獵物和解了,也為自己的命運結局添上了矛盾的一筆。若情節的發展更為充實,該人物內心的複雜性便也更好為患者們所解讀。

《海洋深處》錘哥能上天能下海

另外,若本片著眼於人物群戲,多重角色的性格塑造亦不能令人信服。由希裡安·墨菲扮演的二副的雞肋與花瓶程度與船長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時,編劇根據原著所寫,把大副的童年好友搬出來,或許恰巧可以很好地平衡影片開始船長和大副兩派的勢力。只是隨後這個角色便如同真空消失了一般,直到在海中央停靠的小島上奄奄一息時才讓胡喋又記起這位二副。

《海洋深處》錘哥能上天能下海

最後,由新一任蜘蛛俠湯姆·霍蘭德扮演的年輕版尼克森,作為影片中海難的口述者,竟也承擔了一個完全被動的觀者角色,以符合他年齡的方式(未成年),看一群大人們演了一出悲慘大戲,好日後向靈感枯竭的梅爾維爾如實彙報當日的恐怖情形。

《海洋深處》錘哥能上天能下海

當然,小鮮肉的存在也擔當了全篇為數不多的幾個相對難忘的鏡頭:尤其是鑽入鯨魚體內取油的一幕,散發著惡臭的軀體和黃棕色液體,將人帶回了那個殺戮叢生的資本擴張年代。在影片結尾處,年邁的尼克森問梅爾維爾:“我聽說現在人們也可以從大地上採油了,你說這怎麼可能呢。”(十九世紀中後期,石油開始取代鯨油成為更為基礎的化工原料)本片中的那隻鯨魚之眼相當於 【血色將至】 中伸出地底的“人類之手”。人性的貪婪不變,自然法則亦不變,或許這是本片最終所傳達出的真理。

《海洋深處》錘哥能上天能下海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