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的函谷關
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的函谷關
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的函谷關

10多年前某日,快臨近春節時,我駕車自膠東半島,過蘭考後走上連霍高速,過了鄭州以後,天就黑了。當時很猶豫,要不要就近下高速休息一晚,翌日再行。

算算離陝西陳倉區的距離,也就500多公里,再看看眼前道路上不太多的車輛,自信晚上10點左右能夠趕到。但往往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車行速度未如預判。車過洛陽之後,至三門峽區間,屬山澗高速,坡道大而長,而且多是隧道與公路橋跨接溝豁。山風又大,車行橋上,時而感覺車身都在隨風搖晃。有年的斷橋交通重大事故,就在這個時間段,發生在這一路段。

沒有月亮的夜晚顯得尤其漆黑,只有路對過不時相向而行的車前燈,劃破黑暗的夜空。進入靈寶市境內以後,道路二旁的山林間,風更大時而發出怪叫。

尤其,進入靠近函谷關一帶群山時,因高速路北臨黃河,南靠函谷關一帶的絕澗,道路又因穿山而成。沿黃河河道而來的風,聽上去尤其猛烈。深冬季節的深夜行路在群山中,山雖不高路也不崎嶇,但還是令人打怵。

山澗大風的嘯叫如千軍萬馬在奔騰。強勢的大風中,車速也不能過快,只能減速而行,好在路上的車輛不多。夜黑風大,越行越感覺心中發緊。看看GPS地圖,發現當時正處於函谷關一帶的絕澗之地,古秦關就在離高速路不算太遠的王垛村一帶。

這是我初次在深夜經過函谷關一帶的山澗。

函谷關作為秦時的東方雄關,不斷被各種史書所提及,發生在函谷關的各種歷史事件也眾人皆知。先摘錄圍繞函谷關發生的歷史事實與故事,構建起各位對函谷關的認知模型。

首看《史記》“秦始皇本紀第六”中“秦地被山帶河以為固,四塞之國也。”有四塞才有了關中一說,先解題。

再看漢初才子、出生比司馬遷早55年的賈誼文集《新書》“過秦上事勢”中,山東六國曾經“嘗以十倍之地,百萬之眾,仰關而攻秦。秦人開關延敵,九國之師逡循而不敢進。秦無亡矢遺簇之費,而天下諸侯已困矣。於是從散約解,爭割地而賂秦。秦有餘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因力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強國請伏,弱國入朝。”

賈誼的文字精悍而華麗,漢初年輕才俊的名頭,受漢文帝最賞識的最年輕的官員,並非浪得虛名。看到這段描述在函谷關前,秦國談笑揮手間擊跨六國的百萬大軍,感覺秦國真是霸氣側漏。賈誼畫面感強烈的語言,使我們從字裡行間就能感受到,秦國與列國軍隊對陣函谷關前的氣勢。

現代事件,解放後函谷關當地人在興修水利時,挖到了一具完整的人體骷髏,經過文物部門考古,發現骷髏上殘存多達幾十個青銅箭簇,設想一下,當年人被射成刺蝟,就那樣掩埋了。後根據碳十四測定,這是一位戰國時期戰死的軍人屍體。儘管史料中並無這位無名戰士的記載,後人甚至不知道這位戰士是列國中的哪國人,但從其身中那麼多箭,足以推知當年戰爭之殘酷與火力之凶猛。

若無函谷關則無《道德經》。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第三”中的“老子修道德,其學以自隱無名為務。居周之久,見周之衰,乃離去。至關,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強為我著書。”於是老子乃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其所終。”

由此段可知,如果不是函谷關的關防司令尹喜強迫老子為其留點文字,也就沒有我們今天能看到的《道德經》。這下也就不難理解,河南函谷關風景區的標誌雕像有老子了。《史記》作者不知老子所終,但我知道老子歸去何處,事後諸葛的調侃,別當真。

要想熟知“雞鳴狗盜”這句成語,就繞不過函谷關,這是《史記》“孟嘗君列傳”中,頗具代表性的故事之一。為了文章的簡短,可讀性強,不空耗大家的寶貴時間,我行文時對於很容易檢索到的知識,一般不重複長篇大論,因為這種知識是基礎性的,反覆重複浪費大家的時間,也缺少趣味性。

“雞鳴狗盜”用實踐告訴我們,不拘一格用人,關鍵時刻事關成功與失敗,興旺與滅亡。

“白馬非馬”這句名家公孫龍的經典邏輯故事,也是發生在函谷關下。當時的馬匹既是交通工具,更重要的是戰略物資。春秋戰國時期,列國為了防止壯大敵方的軍事實力,對馬匹限制出口交易,尤其是擅長養馬的秦國 ,禁止馬匹出函谷關東去列國。

某日,公孫龍騎乘白馬自秦返回趙國,過函谷關,被關兵攔阻,說馬不可出關。公孫龍於是用他的邏輯學證明白馬不是馬,關兵聽得語塞,只好放公孫龍人馬出關。

這個故事作為中國最早的邏輯學案例被廣為傳揚,個人感覺這僅僅是“不正經”的詭辯學,而非真正意義上的邏輯學。這個影響範圍廣大的案例,形成了中國文化中的愛耍小聰明?實際上,公孫龍使用了形式邏輯中的歸納推理,割裂個別與普遍的關係,用混淆定義的內涵與外延,來投機取巧。

有人把公孫龍和同時代的希臘邏輯學家帕拉圖相提並論,個人感覺也可,但從歷史貢獻看有點誇張,中國的邏輯學從一開始,就走入了歧途。

由於名家學派的公孫龍不斷用邏輯術,證成儒家學說的虛偽、矛盾、抽象。結果,把持統治話語權的儒家,把名家和法家一樣,還有道家都貶損進冷宮,中國文化因此偏科走向了萬劫不復的畸形之路。

後來各朝信奉儒家學派的統治者持續打壓,邏輯學最終成了中國文化中最罕見的元素。由於邏輯學被人為從文化中摘除,教育中少了邏輯推理的訓練與培養,導致了科學技術沒有在中國歷史上終有成就。即使現代,很多人都因缺乏邏輯學基礎常識,在日常生活、工作、網絡上與人爭吵不斷。判斷事件真相時,無法形成獨立觀點。

雖說我力求不跑題,但,總感覺有些事情不說明白,文章好像有缺陷。也許我是杞人憂天,太囉嗦。

4年前12月的某天,當我從青藏高原下來,走完秦之故地返回山東半島時,從連霍高速靈寶出口出,前往函谷關一看。但是,歷史上的函谷關分為三處,本篇要說的是秦關。為了大家閱讀便利,瞭解全面,我根據網絡上內容予以編寫:

秦關--即戰國時期所建的函谷關,在今靈寶市北15公里處的王垛村。因古代洛陽至西安故道中間的崤山至潼關段,多在澗谷之中,深險如函,故稱函谷。戰國時秦孝公從魏國手中奪取崤函之地,在此設置函谷關。關城東西長7.5公里、建在穀道口處,穀道僅容一車通行,素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說。

還有一說是秦穆公與晉國崤山之戰後,在此設立了函谷關。如果此說成立,函谷關的建關歷史就會提前幾百年。

本篇說的就是此關。

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的函谷關
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的函谷關

漢關--在今河南省新安縣東500米,西距秦關150公里。據靈寶市志記載,自劉邦建漢之後,關中成為帝都之地,函谷關以東則稱關外。當年,人們都以自己是關中人為榮。樓船將軍楊僕,原籍函谷關以東的新安縣,別人說他是關外人,他深感不快,就盡捐家資,經漢武帝首肯,於漢元鼎三年(公元前114年)在新安縣城東也修起了一座雄偉的城池,人們稱它為漢函谷關。有了這座新關,楊僕也就成了關中人了。不過,漢關早已廢棄,2000多年後僅存關門遺址。

魏關--位於靈寶市東北20公里,距秦關約5公里。相傳三國時候,曹操西討張魯、馬超,為了迅速轉運兵馬糧草,命許褚在那裡開鑿隧道,築起關樓,距秦關不遠,故稱新關。這處後來成為東達洛陽,西接長安的重要交通幹線。抗日戰爭時城樓毀於兵火,遺址為三門峽水庫淹沒,現僅留古道和烽火臺遺址,其他都淹於水中。

那天,函谷關一帶的霧霾特別嚴重,就連拍出的照片也都是霧濛濛的。在我當天發微博日記後,當地影友說,孟村一帶才是函谷關的故關所在地。可當我在孟村看時,發現此段函谷是段斷頭路,無法直達絕澗上,因此感覺當地影友說的未必對。且,所有資料都說王垛村的函谷才是秦時古關所在,仔細觀察之下,認同此說法。

函谷關風景區正在此谷口,但那天我沒有進風景區。風景區中金光閃閃的老子雕像遠看去,非常壯觀,只可惜有霧霾如同薄紗籠罩。

站在函谷關上的公路橋上,俯瞰下去感覺溝很深,靜心側聽,還能聽到函谷中的風鳴聲。谷中的古道早就廢棄不用,因寬度受限,很難通過現代的車輛。但從痕跡可看出當地人平日裡利用著此古道。如果來日時間充裕,就近住下徒步一次函谷關穀道,親歷下古人的艱辛應該更能加深讀書的體會。

函谷關作為冷兵器時的戰略要塞,易守難攻,秦亡之前的幾百年間都以雄關之態,拒列國之敵於關外。但當到秦滅國時,卻不能發揮雄關之作用,是關變了還是人變了?想想司馬老先生的總結,胡亥極愚,若子嬰有中才,秦之大臣尚有能吏,秦就可依關自保,不至於絕宗廟祭祀。

無穩定性強的制度作保障,任何雄關都救不了王朝覆滅,逃脫不了王朝更替週期律的魔咒。作為一個草民,在瑟瑟冬日,站在函谷關上的村邊,想此問題,現在回看感覺真是荒唐而滑稽。

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的函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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