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回不去的舊時光:那些年,我在豐縣讀小學、初中、高中……

再也回不去的舊時光:那些年,我在豐縣讀小學、初中、高中……

文:原來如此

圖:來自網絡

我和哥哥、弟弟小時候俱聰慧,應該是得益於父母的遺傳。父親是他們那個時代鄉村的高材生,母親小父親五歲,是老三屆的高中生。做為貧下中農的子弟,他們可以就學並且如此出眾,已是當時當地翹楚了。

我記得母親曾經說過,恢復高考後,她曾經想實現她的大學夢,無奈哥哥已經圍前繞後了。他們是學校的優秀生,以致當有了哥哥後,父母感到生計迷茫的時候,他們的老師曾動員他們回鄉返校任教。

再也回不去的舊時光:那些年,我在豐縣讀小學、初中、高中……

在父母樸素的儒家思想中,忠厚傳家遠,詩書繼世長。認真學習並且學而優則仕(更確切的說,就是當下最應當謹記的話語:學習改變命運)是寄託著他們對三個讓人愛見的孩子們所有的期望的。

我們上小學的時候都隨著母親的輾轉,在三個村子的學校裡就讀。那時候年紀小,我不記得老三上學前的模樣,也記不得哥哥上學的樣子。估計就像照片裡三個繫著紅領巾的稚童那樣, 哥哥忠厚,弟弟稚嫩,而我快樂。

那時候上學輕鬆快樂。一二年級的時候,一個班也就兩位老師,語文、數學分開,但是音樂、體育、美術都有,也都由班主任老師一人來上。稍大一些,也就在三年級以後,各科老師才專授其課。每學期期中期末都有考試,也都對前三名學生髮張獎狀,發獎品諸如作業本和鉛筆、鋼筆之類。

我們的獎狀就像壁紙一樣,整整齊齊嚴絲合縫的貼滿家裡的土牆。那是我們的驕傲,更多的是父母的欣慰。我不記得我們之間互相攀比過,在小學的時候,我們都沒有離開過班級前三名。後來,姐姐來了,應該也沒有落後。

對於小學,我對三個學校還是有印象的。

第一個就讀的學校,是在村子西北的一個窪地,南北佈置,很大。操場在教室的南面,佔據學校的一半面積。操場光禿禿的,是硬硬的黃土地,也就有兩個籃球架。其實,這也是當時村裡學校的標配。坐北朝南是一排教師辦公室(也兼宿舍),被南北一條路分割開。辦

辦公室的後面並排著兩排教室。我在這裡上的一年級,現在想不起一個同學,唯記得教我們的吳老師,身材苗條面貌俊秀,幹練嚴厲。她教會了我們唱《送別》,一吟三嘆,深沉低轉。

另外讀書的一個學校是在村子的北邊,幾乎是村外。學校東西佈置。東面是操場,西面面南朝北橫排著三排教室,被馬路分割成兩部分。挨著操場是每排三個教室,西邊的三排短些,就是老師辦公室。父親當時是學校的校長,在第一排也就是最南邊一排西面的第一間辦公室辦公。那時候他決心戒菸,買了很多的戒菸糖,堆滿了窗下的辦公桌,抽屜裡也是,我經常偷吃。

父母那時候都帶著初中班,晚上經常看到他們刻鋼板,刷墨印題,我們也經常幫忙覆紙拿紙的。那一年中考,小賀學校一個班的初三學生全部考入高中,創下了解放後建市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引起了長時間的轟動。我在這裡上的二三年級,班主任是李老師,依然高大幹練嚴厲,留著短髮。她的姑娘也在這個班,不過學習不好,總是惹她生氣。

父親喜好運動,兩年裡學校體育活動蓬勃開展。運動會、籃球賽多且緊湊。體育美育一直貫穿著父親的教學生涯,這應該是他的不懈實踐。他組織全校的學生開展製作風箏和放風箏比賽,觀看空軍跳傘訓練,開展勤工儉學撿拾麥穗等。這時候我們的獎品居然會有《中國畫報》、《連環畫報》等雜誌。

父親是位很有能力的人,如果不是由於家族所累以及以後的沉溺於安逸不能自拔,他應該是一位很立志很有修養的人,琴棋書畫樣樣都會,村翁市儈人人融洽,性格剛毅,做事講方法求實效,到哪裡都會在很短的時間裡讓人對其刮目相看,交手稱讚。他善做風箏。將舊竹簾拆解,用刀劈開竹條,並刮平使之滑膩,可園可方可尖。用竹枝做龍骨,竹條扎骨架,棉紙蒙面並裱糊四周,然後用彩紙剪成條狀束之成把並結成串綁紮於風箏尾部。

印象中父親做過蝴蝶風箏,做過飛機風箏,做過八角風箏上畫孫悟空,逼真形象,就像大鬧天宮裡的齊天大聖:一手握金箍棒斜置身前,一手遮眼尋妖;一足彎曲翹起,一足踩祥雲;頭戴黃色歪皮帽,腳蹬翹角黑皮靴,腰圍虎皮短裙,身著黃色緊身衣。包括蝴蝶等都是父親自畫。他製作的風箏飛的很高很遠,總是讓圍看的人驚羨不已。尤其是這張孫悟空風箏,就像它的名字,每次一放飛就扶搖直上,直到引線放完。

有一次遇大風,來不及收線,線斷,孫悟空居然飛走了,不知所蹤。那幾天我們都寂寥,擔心父親易怒而乖蹇。誰知過了幾天,居然有北郭馬的村民完璧歸趙,將落在田地的孫悟空送了回來。由此可見,父親製作風箏和放飛風箏的名聲。這張風箏從此後好像沒有在放飛過,後來,它跟著我們輾轉在不斷變化的房屋院落中,在我大學畢業後記得還看到過它。現在憶起它來,如在眼前。

那時,開展勤工儉學,也深得老師學生們包括家長們認可。那時候還是村集體制。等麥子收割拉進打麥場後,學校會有三天的假期。老師帶領著班裡的同學,排成一排,用心的拾麥。每天撿拾的麥穗交回學校。三天下來會有一大堆,送到場裡碾壓晾晒,賣給村裡後,學校就可以有錢購置藍排球和雜誌了。每個班都訂有雜誌,多是連環畫報之類的。

第三個學校是在村子的西南角,很大的一塊地,地不規整,像一個平置的b字母。操場在b的上部,不方正,狹長。教室圍著b的下部,中間有栽有幾株楓樹的小廣場。我在這裡上的四五年級,或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很多同學現在亦能清晰記起。

再也回不去的舊時光:那些年,我在豐縣讀小學、初中、高中……

記得那時的班主任是孫老師,她是一位南方插隊知青,漂亮直爽可親,愛生如子,總是在放學後喜歡我們去她的家裡玩。她家裡有錄音機,應該還是單卡的。我們都是從這臺錄音機裡學會了《外婆的澎湖灣》、《鄉間的小路》、《校園小路》、《蝸牛與黃鸝鳥》等臺灣校園歌曲。還是在這裡每天聽完《每週一歌》後才會結伴回家。

在這個班級裡有一部分留級生,我剛到班裡的時候,看到這麼多的留級生,著實迷惑了一陣子。我在這裡有幾個比較好的同學。如紅軍,我借給他看插圖版少兒《西遊記》,不過他沒有還給我;如海峰,在下午放學後經常去他家玩;如大成,下自習後尤其是冬天,總是一起結伴而行,時而會惡作劇的點著一把爛笤帚,揮動著火把歡呼跳躍。

那兩年,走遍了村裡的角角落落,枝枝叉叉,誰家在哪裡,誰傢什麼花會在什麼時候開都知道。雖然家家都有大門,獨院生活,但是大人們都很友好善良,見到我們都很高興,從不呵斥。

我們班裡的二羔子最為調皮,他個小頭大,眼睛大而明亮,很聰明但不好學,除了孫老師的數學課他不敢胡搗,其它課他總會不安分,包括體育課。有一次練習正步走,他竟然“發明了”三種走姿,引的我們哈哈大笑,氣的老師一腳將他踹倒。哥哥,姐姐是在這裡上的五年級、初一(初二),老三應該是在小賀上的一年級,在這裡將小學讀完的。

我們上小學時都是班裡翹楚,光鮮亮麗,志得意滿。但是現在想來,那時的同學們並不知道求學的目的或重要性,加之家務也重,所以並不在意學習成績。

同學們都在一村,家長裡短難免知曉。對於家境貧苦的、對於家裡有精神病人的、對於家務苦重而多有遲到並且邋遢的女同學,多是同學們取笑恥笑乃至謾罵欺辱的對象,也是一有公物損壞現象就被懷疑的對象。

這個現象,我記得在就讀的第一個學校就敏感的感覺到了。而像二羔子,因為他的父親是村長,他卻是我們都喜歡的人。如果不是我們學習成績好,母親是學校的老師,我想我們也會成為同學們嫌棄的那部分。

我們的母親品德端莊,善良仁厚,認真積極,將工作當事業,將學生當孩子,在村裡在學校以及在所有的高年級同學中,都給我們創造了寬鬆溫馨的求學環境。

但是,貧窮這兩個字,還是讓我小小的就感受到了它的沉重和帶來的自卑。不欺少年窮,在世俗的社會以及庸俗的人們中,這五個字壓根就不會出現在他們的腦海。隨著閱歷越來越多,也隨著自己思考的越來越多,我才深深的體會到我們祖先智慧的力量是多麼偉大,流傳至今的諺語箴言多麼讓人明理知事。

後來,我們都隨著父親來到豐縣讀初中。父母樸素的思維中,知道要培養好孩子,唯有讀書。因此,在孩子們都要讀初中時,在縣教育界小有名氣而又諳熟教育力量的父親,放棄了晉升學校校長的頭銜,直接來到縣裡當了一名普通老師。

從初一起,父親是我的班主任。在初中,我的成績就並不算特別理想,尤其是英語,學的時候不難,也會,但一考試就難以滿意了。父親對我們的學習一如既往地關注。

哥哥的性格總是適合當老大,在當時《霍元甲》、《少林寺》、《蝦球傳》等方興未艾,學校裡也是幫派林立,男女皆可建幫立派。流傳的衣著總是很快的瘋傳到學校幫派的男男女女,爭勇鬥狠也時不時的在這樣的男男女女身上上演。

哥哥不是他們這樣的,現在看來,哥哥從一開始就較之這些小角色不屑一顧。他有自己的圈子,而且還都是好學生,但他們又可以周旋於幫派間,實踐並充實著經驗。我還是做我的乖乖仔,努力做一名好學生。

父親對我很是嚴厲,總是拿我開刀,殺雞給猴看。直到現在,同學相見總免不了調侃父親當年收拾我的慘狀:一巴掌打的暈頭轉向滿天星光;一腳踹的橫著c型飛出;一黑板擦砸在額頭滿臉慘白等等窘況。但是我們班是出了名的好班,以至於在初三時一下加進來十幾人,將矯飾擠得滿滿當當。

父親應該是輾轉幾個鄉村學校之後第一次在縣裡的學校代班主任,而且他爭強好勝的性格,也讓他初到的學校急於樹威立信。他對學生很嚴厲,對紀律很嚴格,早晚自習他都跟班。我有一次就是晚自習和同學說話,被他在室外聽到,進來就讓我站起來,一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臉頰。我們這個班在初一年級就出類拔萃了:德、智、體、美、勞樣樣木秀於林,班裡風氣也積極向上,春遊手工等校外實踐活動也多姿多彩,有好幾個同學都是學校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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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到底是父親,他關注我們的學習和生活,恰恰他關注不到孩子們已經情竇初開的情感。我記得哥哥在那時也是有相處融洽的女同學,我也有。呵呵,記得都是在我大學回來後,有次父親提起,說是我們初中畢業後,教政治的老師向他說起,我和誰好,他很驚訝,問那老師怎麼知道的?那老師就說他,你怎麼當的父親?怎麼當的數學老師?怎麼當的班主任?難道你就看不到上課時你家孩子的眼神?我連忙靦腆著說,哪有這事。

上初中和高中的時候,我們弟兄就像半導體中的電子一樣,適時的填補著空缺。哥哥還未畢業,我就跟進來了;我還在讀初三或者高三,弟弟就入學了。由於我們之間性格的明顯差異和在校期間迥異的表現,以至於我們畢業很久以後,老師們看到我們任何一個,總是驚訝於同胞兄弟奈何這樣不同?

當時,哥哥在初高中叱吒風雲,尤其是高中階段。加之他英俊瀟灑,標誌幹練,天生一股英氣,那時候樸素的衣著根本遮擋不住他的豪氣或者戾氣。總是過不了一兩星期,哥哥就風起雲湧一次,滿校皆知。

我總是安分守己,踏實學習。高中時期較之初中有了更明確的想法,就是向視學習如兒戲的天才們學習。我一直比較幼稚比較書卷氣,但是由於學習成績還算不錯,相貌清秀可喜,深得老師喜愛。

那時候,如果自己在明智認真一點,學習成績是會更好的。弟弟入學高中我就有印象了。他的教師就在我們教室東側,課間操總是可以見到。那時候弟弟已經成長的英俊瀟灑了,身材彪悍,英氣勃發,總給人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較之沉悶的學習,弟弟更加關注或者熱衷於社會熱點,典型的熱血青年。我們之間性格的差異在體育運動中也明顯的表現出來,哥哥和老三短跑出色,尤其是弟弟,百米可以跑進12秒。我呢則是擅長中長跑。3000米、5000米乃至萬米、越野跑總會出現我的身影。

記得有一次參加市冬季越野跑,就快到終點的時候,我已經只是機械木然的奔跑了。突然就看到哥哥在道旁大聲的對我喊,堅持住,就要到了,甩開胳膊。那次我記得是跑了全市的32名。

哥哥和弟弟喜歡籃球足球,我更喜歡排球。之所以我們能夠在學校裡被老師記住,現在想來有三個原因。

一是父母尤其是父親在教育界的影響。初中不用說了,高中時候學校的領導,也主要是父親當年的同學,也有哥哥的“老夥計”。

二是我們像波浪一樣的出現在學校裡。教我們的老師,有好幾位都在不同時期的教過我們弟兄三個。我們截然不同的學習方式和生活方式,對他們來說確實新鮮。但是,喜歡我們一個的老師也會愛屋及烏的喜歡其他一個的。

三是我們那時候確實也能夠在一班同學裡出人頭地。

可惜,上學時候不知道人生是這樣的漫長,是這樣的不能按部就班。如果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那麼初中、高中絕對是人生最為關鍵的階段。在人生長河中,雖然也多會在拼搏中不斷實現自己的夢想,但是,如果高中階段思想明確,結果理想,可能就會少奮鬥好多年。

父母對於我們求學的努力,也終於讓我們學有“所成”,大學畢業後,也各自走上了工作的道路。直到家裡生活越來越富裕,父母對於三個孩子的成長也多欣慰。尤其是在他們的同事尚沒有覺醒到讀書重要性的時候,他們已經看到了唯有讀書才能夠改變我們窮苦的命運。

再也回不去的舊時光:那些年,我在豐縣讀小學、初中、高中……

父母也成為了他們更多同事育兒的典範。家裡也確實苦難,很多時候總是入不敷出。直到1998年我到了徐州工作時,家裡的經濟狀況才有些好轉。

讀書改變命運,我認為千真萬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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