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人傳說

釣魚 戶外運動 滿江 釣渝翁 釣渝翁 2017-11-02

  釣魚是一種境界,境界高低與釣魚人的社會地位成反比。最下者開著舒適的小車,駛往鄉野的樓臺館所,坐在遮陽傘下,拿著最昂貴的魚竿。能不能釣到魚倒是無所謂,兩餐自有鮮美的魚宴伺候。晚上回家,後備箱裡早塞滿肥碩的鯇魚鯉魚。垂釣的樂趣,被暖風吹拂得所剩無幾。其上者為在公園裡和漁場裡買票入場,然後選一片綠蔭地伸出釣竿。雖然很多時候魚簍裡的收穫頂不上票價,但也能滿足一下搔搔癢的釣魚癮。最上者是帶著雨具漁具,騎著自行車跑幾十裡尋一個野潭,把車子往草叢裡一丟,就在樹蔭下撒幾處酒米,然後或蹲著或坐著,老僧入定一般持著魚竿。只用一縷心神透過長長的魚竿,感受水面上浮筒的動靜。

釣魚人傳說

  四哥年輕時就迷上釣魚,當湖北省科協焊接協會增補會員的消息傳來時,他正在荊州荊門交界處的一個野塘垂釣。沙市向陽紡織廠廠長在電話裡說,趕快回來填寫資料。他笑了,我只小學四年級文化,即使在電焊技術方面壓倒不少國外同行,也因為拿不出論文,當不成會員。上面讓我競選,不過是為別人增加差額掉的名額。你還是莫耽誤我釣魚了。好不容易等到一個能夠休息的星期天,讓我把癮過足。四哥有自知之明,不為那摘不到的梅子流涎。

  高強度的弧光和金屬灰塵損害了他的健康,五十五歲退休後,他更把釣魚當成了強身健體修心養性的不二法門。荊州雖然是魚米之鄉,但以往遍地的野塘荒池都已承包到戶,沒有給野釣人留下多少散心的空間。每一次出行都像行軍打仗一樣全副裝備,漁具雨具乾糧飲用水樣樣不能少。至於每次的收穫,能給家裡的貓不斷腥就行了。話雖如此,可家裡的魚卻吃不完了,左鄰右舍都沾了一點光。

釣魚人傳說

  有一次,他去海子湖附近開闢新根據地,在一條尺把寬的小路盡頭發現一個池塘。周圍是雜樹野草墳塋,幾百年不見人煙。當然死人還是有的,送葬人也來過。他那天騎的是輛新車,需要放在一個隨時可以觀察到的地方。恰好有一座新墳,墳頭還放著一盆水。他把搪瓷盆推下了,把自行車放在墳頭上。感覺到視野開闊,目標顯著,才滿意地下到塘邊準備垂釣。那一次收穫很小,只釣了幾條鯽魚和一些郎木子。池水清澈透明,看得見魚兒在倒映的藍天白雲裡遊蕩,甚至看得見魚兒搶奪飄香的酒米,就是不吃餌。下午三點鐘,正當他猶豫走不走時,突然聽得爆竹一樣的響聲,炸碎了荒原的寧靜。他的頭皮發麻,回首望去,新墳上的自行車倒下了,滑到那個水盆上。四周空寂無人,只有雜樹林上空兩三隻鴉雀盤旋,時而淒厲地慘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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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好東西去推車,發現前胎爆了。幸好天氣晴朗,涼風習習,推車走到小鎮上補好了胎。誰知剛騎了幾里路,後胎又一聲爆炸,自行車成了死鐵。第二次修好車天已黑了,急忙踏上回家的路。人說禍不單行,他卻遇上了三行。在離沙市寶塔河家裡還有三四公里的時候,前後無人無車,他的自行車毫無徵兆地摔到了。右手撐地時輕輕地響了一下,腕骨斷了。去醫院接位不準,至今留下變天痠疼的後遺症。

  那天晚上,他夢見一箇中年人找他打架,恍惚中他那隻好手一拳擊出,那人穿出房門不見了。第二天四嫂聽人說,墳上放盆清水,這是懷孩子時死去的孕婦,你怎麼惹上她了。四嫂趕緊請了一個道士作法,才算了結了這段因果。

  手受傷了,釣魚癮卻沒有受傷,反而越來越強烈。遠處去不了,他就把目光鎖上了身邊的長江。長江水深流急,在寶塔附近形成鎖口,造成一片迴流區,江邊時常見到釣魚人的身影。他去釣了幾次,發現刁子魚很多,於是回家準備了一套耍刁子魚的魚具,並精心配製了魚餌。從此每天清晨和傍晚,總能在晨霧和暮靄裡看見一個清瘦的身影,不停地揚起手臂,釣著滿江的渾濁或滿江的清亮。不久,在沙市釣魚協會裡,出現了一個刁子王;又不久,刁子王的名聲越來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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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他耍刁子耍到了大灣,遇到江邊住著的一個釣友,以往兩人時常相伴去遠處釣魚。長江水闊魚稀,很難上鉤,釣友在江裡垂釣也只是偶爾為之。釣友拿著舀子水桶,指著曾經的汽車渡口說,老廖,跟我去撈魚。現在放生的很多,都是一車車往河裡到。你看又來了一車。等他們一走,我們撈起來賣掉,也能賺幾百千把塊錢。那些鯇魚鯉魚,我們不撈,它們在大江裡也活不成。

  四哥搖搖頭說,自從那次出事,我去荒郊野外去釣魚,遇到孤墳野丘,都要合掌祈禱。這些和尚道士唸了經的魚,我動也不敢動。我還是耍我的刁子,圖個樂趣,不想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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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釣友不聽勸告,待放生的人一走,就跑到碼頭邊大撈特撈起來。放生的魚都是在漁場買來的,靜水裡出生長大,何曾見過湍急的水流?除了幾條鯽魚生性活潑,下水就遊遠了,其它魚大多昏頭昏腦地在岸邊擁擠。一舀子下去,能撈起十幾斤大魚,釣友大喜過望。等四哥耍刁子轉了一陣回來,釣友已經聯繫了許多餐館小販,賺了上千元。四哥看著他得意的樣子,再次搖搖頭走了。釣魚人不是養魚人,鑽進錢眼裡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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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其不然,四哥半月沒見到這個釣友了。再見到他的時候,一副大病初癒的神情,風都能吹倒。四哥站在江邊跟他聊天,生怕他倒在江裡了。他說,撈魚的當晚他就發了高燒,家人送到醫院,查不出病根來。拖了半個月,用了差不多上萬塊錢,病就莫名其妙地好了。

  四哥笑著說,以後這種便宜還是不要撿了。即使不害病,也會良心不安的。你還是學我耍刁子,每天多少有一點收穫,更重要的,是收穫了樂趣。

  刁子魚就容易耍嗎?這次輪到釣友搖搖頭走了。

  還真讓釣友說中了,長江頻臨無魚可釣的地步了,隨之幾年,放空的次數越來越多。與人閒聊,方知漁政管理突然鬆懈,從三峽往下,沿江都是雷管的爆炸聲。非法炸魚者,不僅炸死了魚爺爺魚奶奶,也炸死了魚重孫魚灰孫。九月的傍晚,四哥提著細細的釣魚竿,望著滿江的黃水發愣。夕陽收起了最後的餘暉,把金色的魚紋波浪也帶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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