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柳依依
圖：來自網絡
來喜跟他媳婦慶芝結婚十來年，愣是沒懷上孩子。
孩子是夫妻感情的紐帶，是整個家庭的未來和希望。慶芝也想要自己的孩子，俗話說得好“生過孩子的女人，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女人結婚生孩子天經地義，但生不出孩子，這可是令人糾結的大問題。
慶芝是個要強的女人，在孃家她是老大，幾個弟弟都聽她的，辦起事情來那是呼風喚雨，雷厲風行。誰知命運跟她開個這麼大的玩笑：“嫁到夫家，生不出孩子。”
以她要強的性格，她從來沒有在乎過村裡的閒言碎語，但生不出孩子這件事使她的性格變得越來越暴躁，看誰都不順眼，她的家也被她鬧得雞犬不寧。
剛開始那幾年，她們不停的到處尋醫問藥。什麼老中醫的祖傳祕方，什麼大醫院的專家門診都看過，苦藥水喝了不少，錢也沒少花，就是慶芝的肚子怎麼也不見動靜。
慶芝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
每一次失敗，慶芝都要在家裡鬧騰一番，公公、婆婆、小姑子和來喜，沒有一個人敢惹她，大家都很怕她。慶芝這幾年到處看病，也不知吃的什麼藥，本來勻稱的身材沒幾年就胖的不成樣子，罵起人來嗓門特高，有時候還拍著手跺著腳一罵就是半天。
生不出孩子到底怪誰呢？她說醫生檢查了，問題不在她，那就只能怪來喜嘍！來喜在她面前總是點頭哈腰，大氣不敢出，她說什麼，來喜總是說：“好好好，是是是。”
來喜他爸在鎮上開了個木材加工廠，來喜在廠裡給他爸幫忙，回家時，為了哄慶芝高興，經常帶點好吃的回去，慢慢的慶芝變得越來越胖，地裡的活也不幹了，都讓她婆婆和小姑子去幹，後來小姑子相繼出嫁了，過個一兩年都抱娃回孃家，慶芝看到了，是氣不打一處來。“生娃有什麼了不起，還故意在我面前顯擺，趕緊滾回你婆家去，不要在我面前晃。”
幾個小姑子都儘量少回孃家，後來小姑子家的孩子長大了，來看姥姥，慶芝只要看到孩子總要叉著水桶一樣的腰、斜眼瞪著孩子：“死丫頭，怎麼又來了，老是吃我們的、喝我們的，又來戀我們家肥鍋臺了。”孩子們都很怕她，一來姥姥家都繞過她門口走，看見她都要躲著遠遠的走。
來喜他媽是有名的好脾氣，從來不敢說慶芝一句不是，而慶芝總能找到理由對她婆婆三天一小罵、五天一大罵。老太太是任由她罵，從來不敢吭聲。就連在鎮上有頭有臉的來喜他爸，鎮上木材加工廠的廠長李國強，連鎮長都敬他三分。慶芝對他竟也敢大打出手。
慶芝掌握著她們家的經濟大權，包括她公公婆婆的經濟大權。
來喜的工資每月定時交到媳婦手裡，公公的錢是每年除了廠裡的流動資金，把淨利潤帶回家由婆婆轉交給慶芝，因為公公婆婆每年不想因為錢的事鬧騰一個臘月、一個正月，他們想安安靜靜的過個年。可巧今年婆婆交給慶芝的錢少了5萬，她到廠裡會計那裡查賬，看今年廠裡效益比去年還好，怎麼交給她的錢比去年還少了，她跑去問婆婆，婆婆也不知什麼原因，她就想讓公公給個說法。
這天，傍晚時分，慶芝就在門口等著，她們家門口是鄰居們經常聊天、拉家常的地方。慶芝除了對她家裡人惡毒，對鄰居們都很客氣，有時高興了還在一起聊聊天、打打牌。今天她家門口也聚了不少人，但慶芝的眼睛一直瞅著公公下班的方向。
這時公公的司機送他回來了，在路口下了車朝這邊走過來，鄰居們紛紛站起來跟他打招呼，“國強叔，下班了，啥時候廠裡招工，我們去給你打工哈。”李國強文質彬彬、客客氣氣的跟鄉親們打招呼，“那當然，有工作機會當然首先考慮咱們村上的人。”接著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盒蘇煙給大家散了一圈，好多人不捨得馬上抽，放在鼻子上來回的聞。
李國強剛想離開，慶芝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說：“爹，你別走，我有事問你。”李國強愣了一下,“啥事，你說吧！”
慶芝扯著大嗓門嚷起來：“李國強，你倒是給我說說，今年俺娘交給我的錢，怎麼比去年還少了5萬。”
李國強苦笑著說：“今年的原材料成本都高了，當然利潤就少了，沒去年掙得多。”
慶芝扯著嗓子說：“你放屁，我到廠裡會計那查了，今年掙得比去年還多，你倒是給我說說錢都到哪裡去了。”
李國強看場面無法控制，說：“有事回家再說吧！”
慶芝上前扯住公公的大衣，惡狠狠的說：“你就在這兒當著大夥的面給我說清楚，不然我饒不了你。”
李國強臉上有點掛不住了：“慶芝，你到底想幹啥，去年廠裡真得就掙那麼多錢。”說著繼續往前走。
這時。慶芝胖胖的兩條大象腿像帶了風一樣，一下跳到李國強面前，揚起手，狠命朝李國強臉上打過去，頓時5個粗胖的手印印在了他臉上。
李國強惱羞成怒，“趙慶芝，你簡直是無理取鬧、惡霸成天，你瘋，上你孃家瘋去，不要在我家耍威風了，你和來喜不能過就離婚吧！”
“你想的美，想趕老孃走，沒門，老孃可不是好欺負的。”慶芝一蹦老高，指著她公公罵道。
李國強捱了這一巴掌，還當著這麼多鄉親的面，簡直把他的老臉都丟盡了。
他扭著頭，強忍著淚水朝家走去。
第二天，方圓數十里都傳遍了，鎮上木材加工廠的廠長李國強，被他兒媳婦打了臉了。
來喜到家聽說了這事，說：“你怎麼連咱爸也打了，咱爸那麼要面子的一個人。”
“你個窩囊廢，還敢說我，老孃誰都敢打，他少交了那麼多錢，我問他，他還不說。不知錢被他借給他哪個閨女了，去年你二妹夫向他借錢做生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那幾個該死的妹妹，都帶著孩子在我面前炫耀，沒事就來這裡住幾天，你老孃看見孩子喜得嘴都合不攏，但一見到我，都是一臉死相，連點笑絲都沒有，不能生孩子能怪我嗎，還不是怪你個窩囊廢”，被慶芝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堆，來喜再也不敢說半句。
後來，有人幫忙給慶芝張羅著領養了兩個孩子，一個女孩、一個男孩。
女孩因為父親賭博酗酒，媽媽跟人跑了。那孩子來的時候，也有四五歲了，頭上被酗酒的父親薅的禿一片少一片的，身上的衣服也髒兮兮的。慶芝有了這孩子，給她洗頭、買新衣服、做好吃的，人也變得溫柔了。
男孩是來喜親戚家的孩子，親戚的老婆有精神病，老是打那孩子，就把孩子給抱來了，來的時候，有兩三歲的樣子，慶芝對這男孩更好，把他當親兒子一樣養，孩子來的時候，骨瘦如柴，沒幾個月，慶芝把他養的白白胖胖。
兩孩子都把來喜和慶芝當他們的親爸、親媽，經常親熱的爸爸媽媽的叫著。慶芝天天忙著照顧孩子，覺得日子過得有盼頭，竟然好長時間聽不到她罵人的聲音了。
有一天，村裡幾個人閒著無事在樹底下乘涼，順子湊到大夥面前滿臉神祕的說：“你們知道來喜為什麼不能生孩子嗎？”
“順子哥，你知道，快給我們說說，是小時候被狗咬過，還是受過硬傷？”二狗著急的問道。
“你說的都不是，我前兩天去縣城看老中醫，老中醫說來喜小時候在他那兒看過腿傷，說來喜小時候腿上長了個膿瘡，夏天，沒注意感染了，持續發高燒，怎麼都看不好，眼看命都沒了。為了救他的命，醫生問他家人說用一味藥可以治來喜的傷，但這味藥不僅貴而且還有風險，那就是麝香，這味藥有“開竅醒神、活血通經、消腫止痛的作用。”但這味藥孕婦用了容易流產，男人用多了有可能導致不育。
當時肯定救命要緊，所以就給來喜用了大劑量的麝香，我懷疑十有八九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來喜才不能生育的。”順子胸有成竹的說。
“今天我說的這事，你們千萬不能說出去，要是傳到慶芝耳朵裡，來喜家的屋頂都能被她掀翻。”大家連連點頭，發誓誰也不說。
後來，來喜不能生孩子的原因在村子裡都傳遍了，只有慶芝不知道。
“生孩子”這件事看似普通，但對慶芝來說，那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