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上墳,母親給我6000塊錢,我眼眶溼了…

不完美媽媽 發現佩奇 豫記 2019-04-20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實際上,並不一定是佳節才想起故鄉,反而是遇到難處了,悲傷與痛苦無處安放,終於想起故鄉,想起年邁的至親,而什麼時候,我可以衣錦還鄉呢?


回家上墳,母親給我6000塊錢,我眼眶溼了…


文 | 魏俊朝

編輯 | 鳳九

回鄉之路太過漫長

羈旅在異鄉,住著三居室的屋子,像鴿籠把你緊緊囚住。

南邊是棋局似的田地,生長著芊綿的雜草,糾纏著流水似的光陰。北面是花園,一年四季花開不敗,常青樹葉子深稠,枝上凝翠。

凌晨起來去進貨。細雨如酥時,呆在屋裡翻翻書。心煩意亂時,就去花園或大街上旁若無人地慢跑,入目皆是陌生的面孔,你就當他們是城市裡漂浮不定的塵埃。

呆在這裡十多年了,都說日久他鄉似故鄉,而你卻沒有這樣的想法,暮靄沉沉時,你時常面對著不遠處的擎天高樓,從那一束束燈光裡,翻閱著這個城市在小寒料峭裡透出的溫暖,偶爾這溫暖的光也會投射在你單薄羸弱的肌體之上,但這是短暫的,倏忽即逝的。

接著你便會沉浸在暗無天日的悲涼之中,不能自拔。你曾經呆過的故鄉小城,如明晃晃的鋼刀,刺得你遍體鱗傷。

而你寄居的異鄉,卻提著滿滿當當一包鹽,專朝你的傷口上撒。


回家上墳,母親給我6000塊錢,我眼眶溼了…



你的誠實與善良換回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而你面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還要裝得人面桃花,這其中刻骨的悲涼你只有讓它們遁隱在心靈的一角。

也只有在獨處時,你才允許它們像熔岩似的洶湧而出。

這個時候,你會想起千里之外的故鄉。老屋,衰柳,古楊,收盡春光的小院,芊芊莽莾的竹林,幽冥暌隔的父親,華髮蒼顏的母親……這個時候,你就告訴自己該回鄉了。

回鄉之路為什麼總是那麼漫長?

從你寄居的豫北省城,到那個千樹萬樹梨花開的豫西南小城,你感覺像是走了一個世紀。

在父親墳前淚流滿面

回到老家,你先去給父親上墳,陪老父親說說話,你每次回來都是這樣。老家人都知道,你和老父親的感情葳蕤繁茂,山高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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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手頭緊,饔飧不繼,實在是沒錢給父親看病,借錢時人們就像躲避瘟疫似的迴避你,以至於父親過早地駕鶴西去。

如果擱現在,你一定會讓父親多活一兩年,你記得很清楚,當父親離世時,不光是你,還有鄉親們猛一下還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他們來送別父親時,好多人都說,看著不像是要走的人,怎麼就走了呢?

你聞聽眼淚就會撲塌撲塌地流出來,把腳下鬆軟的土地砸出一個個坑來。

父親的墳瑩在公路邊,幾百個墳墓起起伏伏連綿不斷,宛如大海的波濤一般。

年把子沒回來,你發現父親的身邊又添了幾座新墳,擠擠挨挨地依偎在老人家身邊。

你點燃紙錢,放了鞭炮,看著紙灰飛作白蝴蝶,漸漸從視野裡消失。

你跪了下來,給父親磕頭,如雞啄米一般。

你說:“爹,不孝子看您來了,兒子未能遵從您老的遺願,呆在家裡陪著已是老景衰病之秋的母親,像一朵流雲漂浮在省城,兒子對不起您,兒子實在是沒辦法,能安家的故鄉養不了家,能養家的地方又安不了家,兒子實在是沒辦法呀……”說著說著你突然一下子淚流滿面。

擦乾眼淚,你站了起來,發現自己腿像海綿一樣有些軟,你薅了薅父親墳頭的雜草。臨了,又拍了拍褲管上的浮土,淌過凹凸不平,荒草叢生的小徑,往家裡走去。


回家上墳,母親給我6000塊錢,我眼眶溼了…


小徑的盡頭是一棵落光葉子的歪脖棗樹,樹身裂紋很深,像是繩索纏匝,又像是溝渠排列。抑鬱的枝丫背景似的掛著,枝柯間一隻黑身黃脖的鳥兒,在嘰嘰咕咕地叫著。

這時它似乎發現了什麼,竟然不懼你,一個笨拙的俯衝下來了,你擦過棗樹踅向北去。

你迴轉身又乜斜了一眼鳥兒,鳥兒警惕似的也回望了你一眼,大概發現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會傷害它。扭過頭開始啄草地上遺落的米粒兒。你也扭過頭去,自嘲似地笑了笑,自言自語說:“人好了,不光是人不懼,連鳥兒都不怕吆。

我分給母親的總是窘境和悲涼

你回到家裡,門樓鐵門緊閉,上著鎖。門老了,鎖鏽了,門樓南邊的葡萄藤蔓也想入非非了,像紅杏似的出牆了,拽住行人的衣襟了。

這時母親聽說你回來了,突突突地邁著步子,趕緊去開門。你喊了一聲媽,母親頓時把漫長難捱的孤獨都一飲而盡,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坐在花木芊綿的庭院裡,她老人家拉著你的手,把你上上下下打量個遍,說:“兒子,你瘦了……”說完,眼裡一下子潮潤潤的,可就是沒讓眼淚滴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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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母親接著說:“兒子,媽知道你最近遇到了難處,日子過得艱難,無論身處何地何境,都要記著我的話,人是三節草,不知哪節好?人活一輩子,幸福和不幸如同這三節草總是一段一段,走過了不幸,剩下的就是幸福了……”

聽完母親的話,你突然一下子羞愧難當。你在異鄉鮮花著錦時,總是忘記把日子裡的光鮮亮麗給母親分享。

而只有遇到了窘境,觸碰到了悲涼,才想起母親,讓母親替你分擔。這時候,母親是引路人、加油站。母親為兒女付出了十分,我們何曾為她們付出過一分?

不知不覺,已是柳重煙深的薄暮時分。村子裡炊煙如藤蔓一般嫋嫋升起來。隱隱犬吠和咯咯雞鳴似微瀾浮在你的心海。草草吃過晚飯,你和母親合衣躺在床上,滅了燈,開始呱嗒瞎話。

不一會兒,母親睡著了,而你毫無睡意。你記得很清楚,自從考到城裡的初中寄宿,故土離你越來越遠。

你和母親已經近三十年沒有同榻而眠了,今晚你睡在了母親的腳頭。你摸了摸母親的腳,有些割手。

母親老了,如節令已走到了深冬。

你還記得那年年關,父親的戰友從遠方來,提溜了一塊肉,母親把它做成了紅燒肉,預備著年下吃。

一天趁著屋裡沒人,你和姐姐望著紅燒肉,眼裡發出綠光,口水流下三千尺。終於按捺不住,如湯潑瑞雪一掃而光。你和姐姐闖了禍,怕捱打,鑽到了村頭的麥秸垛裡不敢出來。

回家上墳,母親給我6000塊錢,我眼眶溼了…


母親找不到你倆,心急火燎。發動村子二十多個人舉著火把到處找。找到你倆天已經麻麻亮了。你想著母親一定會大發雷霆,誰知母親拉著你和姐姐的手,淡淡一笑,說:“孩子,這麼冷的天,沒凍著吧。”

第二天早上,你告別母親要去省城,母親從衣兜裡掏出6000塊錢遞給你。你說:“媽,我不能要你的錢。”

母親說:“傻孩子拿著吧,這都是平時你給我的,娘一直攢著,沒捨得花,娘知道你早晚用得著。兒呀,你記著孃的話,那些坑人的人,早晚要被人所坑,只要你不倒,別人休想打得垮你……”

走在村後的田野裡,你一下子豁然開朗,熱情地和鄉親們寒暄。鄉親們正把苗棚裡綠油油的大白菜苗兒往大田裡移植。

你突然發現,自己不就是一顆菜苗兒,在故鄉的土壤裡紮根、發芽,然後被移植在了異鄉。

無論你走到哪裡,你的根鬚上仍粘連有故鄉的泥土,你的周身都散發著故鄉的味道,你的血管裡都流淌著故鄉的血液。故鄉才是你的來路與歸途……

你把拳頭攥得緊緊的,在心裡默默地說,娘,兒一定會衣錦還鄉,您等著我……

作者簡介

魏俊朝,網名布衣之戀,河南新野人,河南報告文學作家協會會員。奔流文學院第七屆作家研修班結業。在《光明日報》《法制日報》《人民公安報》《人民網》《南陽日報》《南陽晚報》《漢桑古韻》《花洲文學》等發表散文(詩)、新聞作品近千篇,獲獎二十多次,其中《懷念老家》獲“南水北調精神與文化”全國徵文二等獎。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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