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鬥雪狼

北極狼 白雪 蘑菇 控龍術 2019-05-18

雪狼

天寒地凍,大雪紛飛。天地間一片茫茫白色。

山坳土丘上面,一株矮矮的灌木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和天地淪為雪白。遠遠望去,不過是大雪堆上面凸起一個小小的雪蘑菇。

此時,鵝毛大雪飄滿整座大山,整個山坳,天地間一片渾渾的白色,哪裡分清楚天,分清楚地,更何況一個小小雪堆。

雪蘑菇裡面,隱藏著一點寒光,陰冷的寒光。寒光後面是一支通體冰冷的純金箭桿,雄雕尾毛做成的箭羽。弓滿弦,箭身一動不動。一雙粗糙有力的大手,和弓箭一同蓄滿力量。一對烏黑的眼睛,冷冷的直視著山坳拐角處。

獵人已經趴了兩天一夜,銀弓也已拉滿半個時辰。再有半盞茶的功夫,那畜生就會出現。一定會出現。

獵人微微的眯起雙目,舔舔乾燥的嘴脣,彷彿回到家中。屋外雪紛飛,屋內卻生起一堆紅紅的炭火,炭火上面煮的開水,熱氣滾滾翻騰。矮几上蹲著一個烏黑的大茶壺,兩個烏黑的茶碗。他那娘子端起茶壺,給他續了半杯茶水。獵戶微微一笑,探手抓起,低頭凝視,的確半杯。一口,兩口,三口,四口,茶喝完,杯底朝天!

剎那間,獵人睜開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山坳拐角處,雙手用力。箭尖一動不動,箭身筆直,時刻準備咆哮竄出。

天寒地凍,大雪紛飛。天地間,這片茫茫白色,這條大白狼對這景色已經司空見慣。

從山腰隱蔽的山洞出來,轉過那個狹窄的山坳,就可以直達山腳下那個人煙稀少的村莊。

它已經不再對那個山莊有絲毫興趣。四家獵戶,他們圈養的七條獵狗,二十多隻瘦羊,已經全部被它拖到山洞裡邊餵了它哪些可愛的狼崽。它有更大的目標。那個小村莊西邊十里地是一個更大村莊,那裡有更多的肥羊,更多的蠢狗,還有數不清的母雞。

白狼如同山間的幽靈,悄無聲息,飛快的奔下山,眨眼間便來到山坳入口處。白狼停下腳步,四處嗅嗅,突然俯下身子,用爪子刨出三個鐵夾,毫不在意的叼出,甩在一旁。啪啪啪,三聲爆響,三個鐵夾子擊打在岩石上,彈簧濺起團團白雪,瞬間復歸平靜。

白狼冷冷的看了一眼,扭頭向山坳衝去。

獵戶鬥雪狼

獵人的心砰砰直跳,那該死的畜生閃進山坳三丈遠,忽的又停住腳步,抬起鼻子四處狂嗅。獵人全身血液沸騰,手卻沒有絲毫顫抖。心中默唸,再近點,再近點,爺爺送你上西天。獵人知道,那畜生再奔進兩丈距離,自己就有十足的把握射死它。但目前的距離,卻只有一成的把握。教訓是血淋淋的,不到九成把握,絕不開弓。

白狼小心翼翼的前進兩步,忽的又向左緊緊的貼著山體跑了兩步,又竄到山坳右側,忽的又退後一步。

箭頭來回竄動,白狼是個大白點,飄落的雪花是無數個小白點,雪花飄蕩,位置變動。大白點在跳,小白點也在跳,分不清誰是雪誰是狼,獵人登時感到頭暈眼花。兩天的堅守,三個冷饅頭,一壺烈酒,渴了舔一口身旁的冰雪,獵人警告自己,打起精神,成敗在此一舉。

白狼內心焦躁不安。這個山坳,它咬死了四個獵人,咬傷一人,戰績彪炳。每次,它都能嗅到對方的位置。這一次,卻覺的滿山都是冰冷的鐵鏽味。天上,地下,起坡處,岩石凸起處,處處都藏著一張冰冷的鐵弓,毒蛇般的鐵箭。箭箭都衝著自己。彷彿滿天飄蕩的雪花,都是自天而降的利劍。

白狼來回變動著身影,努力和天地融為一色,和這飄蕩的雪花融為一體。兩天一夜,白狼下山三次,都是進入山坳,嗅到那不可名狀的危險,徒然而返。這一次,不能再等了。大雪封山,最後那隻瘦羊,整整吃了七天。四隻小狼崽,餓的嗷嗷直叫,不停的嗅著洞裡的乾草,那裡有羊的血跡,有羊的味道。最小的一隻狼崽已經餓的受不住了,銜起一蓬帶血的乾草,狼吞虎嚥。白狼怒吼一聲,一爪子打翻小狼崽,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誰見過狼吃草?傳出去,被隔壁山上的灰狼王笑話。

獵戶猛的緊閉雙眼,略一休息,瞬間眨開。箭頭回收,退讓一步,避開白狼跳動的範圍,只要這畜生再向前三丈,必死無疑。

白狼微微喘氣,停止跳動,危險彷彿消失了。這山坳上下,哪裡有什麼鐵弓鐵箭?莫非疑心過重。還是自己老了?鼻子耳朵失聰?緩緩的移動身形,向前探爪。一丈,兩丈。再向前奔跑片刻,就能奔出這該死的山坳,天高任鳥飛,地闊憑狼躍!白狼抬起頭,望著灰濛濛的天,彷彿有個聲音傳下來,跑過去,跑過去,前面有無數的肥羊。

獵戶的手在微微顫抖。為了讓這多疑的畜生鼻子失靈,山坳各處都撒了些鐵粉,兩天一夜的堅守,耗費了大量的精力。憑著直覺,早早拉起的弓,也是為了怕引起這畜生的敏銳耳朵的注意。現在到了這最緊張的一刻,獵戶感覺自己的雙手麻木了,箭頭也在微微的打哆嗦。他自己感覺到了崩潰的邊緣。只要這畜生再返回去,再下山,恐怕自己也餓暈在這山坳裡,別說射出利箭,自己也成了這畜生的盤中餐。

盤中餐?什麼樣子,血肉模糊,肢體分離,這樣就能和天國的娘子閨女相遇?幾天前,自己家裡一片狼籍,片片血跡,娘子和閨女都不知去向。自己如遭雷擊。眾獵戶暴跳如雷,持箭抄叉要和他上山一起找白狼群決一死戰。狂悲過後,獵戶冷靜下來,大雪封山,眾人上山只怕都是死路一條。他要自己和白狼王決一死戰。

徹骨的寒冷,獵戶突然發現雙腿失去知覺,胳膊已經麻木,雙手抖個不停,箭頭亂竄,找不到準星。剎那間,心裡拔涼。

白狼的眼迷離了,鮮美的肥羊,嗷嗷待哺的狼崽,只需要衝出去,就沒人能抵擋住它白狼王。連日來只吃冰雪,白狼也餓的肚中似火燒,渾身痠軟無力。小狼的娘已經被獵戶殺死了,十幾匹下屬也都被獵戶的弓箭和鐵夾弄死了,自己再不弄些吃的,狼崽子們也得餓死!白狼覺的天在顫抖,地在顫抖,山在顫抖,山側一塊凸起的雪蘑菇也在顫抖。難道已經餓的頭暈眼花?到處都在顫抖?白狼四處張望,直直的瞪著雪蘑菇,彷彿是隻大肥羊翹起肥肥的白白的屁股,等著自己去咬一口。白狼瞪起猩紅的眼睛,忽然又覺的這都是自己的錯覺。漸漸失去了理智。白狼突然狂嗷一聲,瞬間起速,向前竄出,足足竄出五丈距離!

獵戶凍僵的身體卻到了極限!手腳僵住麻木。心下一橫,咬住自己的舌頭,突然發力,一蓬熱血直奔喉嚨,腦子瞬間清醒!

一支利箭呼的從雪蘑菇裡竄出,猶如一條金色的筆直的蛇劃過漫天飛雪竄向狼的咽喉!

白狼寒毛乍豎!一低頭,躲過要害。利箭從脖頸處對穿而出,鮮血呲射而出!低頭怒吼,強忍脖頸處的劇痛,滴答著血,腳步蹣跚著衝獵人藏身方向撲來。

獵人也是一陣眩暈,嚥了口鮮血,鬚髮怒張,拔出腰間匕首,滾下山丘,向白狼撲去!

雪,越下越大。

轉眼覆蓋了一切。

天地間唯白茫茫一片。

只聽冷風呼嘯著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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