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鄉,在長沙寧鄉

秦巴美好江山 2017-05-10

我的故鄉,在長沙寧鄉

有一個地方,群山起伏,林木蔥鬱,四時山珍,俯仰即是,山花爛漫,小溪淙淙。

有一個地方,推窗即見群山莽莽,青翠欲滴,晨見霧朦朧,晚賞夕陽紅,半夜聽清風,頭枕松濤入夢。。

那一個地方,是我的故鄉,不論走到哪裡都在夢裡縈繞的故鄉。那裡的天空是那麼的藍,那裡的雲朵是那樣的白,那裡的溪水是那樣的甜,那裡的樹木是那樣的綠,那裡泥磚青瓦,翠竹環抱,有一種與世隔絕的寧靜。

一抹青山,一坡野花,一片屋宇,一溪流水,一縷炊煙,一聲竹笛,黃昏裡騎在牛背上的男孩,揹著小揹簍歸來的小女孩是我童年裡最熟悉的場景。

我的故鄉,在長沙寧鄉

我住的那個地方是寧鄉黃材芭蕉衝的朱家衝裡,有個極美的名字,叫桐梓山。一條彎彎曲曲的青石板小路,轉了幾個不大不小的彎後,終於來到了我住的地方。那是一幢歷經滄桑的泥磚瓦房,黃色粗糙的土牆,黑色的小瓦。房前山坡上有大片的桐梓樹,是父親在有了兩個女兒後親手栽下的。我們那裡的風俗,家有女兒長大了出嫁一定得打發嫁妝,婆家到時要看孃家的打發闊不闊氣,而桐梓樹的木材是極好的,所以那時還年輕的父親在有了兩個女兒後,就興高采烈的栽下了那片桐梓林。我覺得嫁妝是件遙遠的事情,但桐梓花確實極好看,白色的大朵花兒香極了。小時候我喜歡在桐梓林裡鑽來鑽去,桐梓林旁是一片翠竹,也是父親栽種的,那時我們可吃的糧食極少,父親總是想盡一切辦法養活一家人。春天挖竹筍,吃新鮮筍片是童年裡最開心的事情,也是很值得期待的。

我的故鄉,在長沙寧鄉

我們那裡的村莊,都是以姓氏祖居的,朱家衝裡實際就住著兩姓人家,我家和其他朱姓人家。姓樑的在那裡極為罕見,所以我們是外姓人,是受人排擠的姓氏,雖然父親也是生產隊隊長,但仍免不了被人排擠欺負,朱姓人家勢力極為強大,幼小的我在心裡就懂得了什麼叫畏懼強勢,也在心裡埋下了離開這個村莊的想法。

但我們的上屋頭,住著一戶廖姓人家對我們卻是極好的,他們單獨住在山裡,四時鮮果不斷,特別是五月的楊梅,總讓我羨慕不已,我們親切的叫他們為舅舅、舅媽。女主人陽舅媽總是慷慨的接待我們這些饞鬼,他們家小孩年紀都和我們家相仿,我們兩家也就結下了深厚友誼,鳳霞就是這戶人家的女兒,我們的友誼從幼年起一直走到了現在。

那時我不太珍惜故鄉的山水,青山綠水養育了我,但我並不感激它,因為幼小的心裡感覺到的都是貧窮。吃紅薯片、紅薯條、蒸紅薯、紅薯藤的日子總讓我厭惡,一心想走出那個貧窮的村莊,去外面的世界,我要吃香噴噴的大米飯,我不要過等到餐煮飯的時候還不知下鍋米在哪裡的日子。

因為心中的這些想法,我不去看晨霧和夕陽,也不去山上打柴摘映山紅,我只想拼命的讀書,心裡發誓一定要離開這個貧窮的地方。回想一下,童年我除了讀了很多同齡人沒讀過的書,真是沒有很多開心事。不會爬樹,不會跳繩,不會玩踢房子的遊戲,當他們遊戲的時候,我總是抱一本書靜靜地待在旁邊看,那時我是個很安靜的孩子。

我的故鄉,在長沙寧鄉

但我也是一個很懂事很勤快的孩子,幫著父母帶弟弟,七歲的時候就要為一家六口人做飯,洗衣服,家裡養的幾頭豬還要靠我們幾姐妹打豬菜。記得有一陣子突然要封山育林,我們這些靠柴火為燃料的農家突然不準砍柴燒柴了,要燒煤,而煤也不是現在這樣的藕煤,是那種溼乎乎的大煤餅,要把它引燃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有一次我弄了一上午,還沒引燃,急得直冒汗,眼看到中午了,還沒搞好飯菜,父親收工回來,餓得頭昏眼花,一看飯菜沒搞好,就大罵了我一頓,我那時不知有多委屈,以致幾十年過去了都忘不了那場景。

當然也有極開心的時候,那就是冬季山上油茶花開的時候我們可以在花心裡吮吸花蜜,那甜呀真是世界上無可比擬的。再過段時間,茶烏泡成熟了,我們還可以摘著吃,依稀記得它的味道,有點酸有點甜。秋天採蘑菇也極開心,一場秋雨後,漫山遍野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蘑菇,挎一個籃子,採回滿滿的一籃,既可美美的吃一頓,又能得到父母的誇獎。小時候能得到父母的誇獎就興奮得不得了。

我的故鄉,在長沙寧鄉

記憶裡的父母從沒年輕過,母親常年多病,父親總是被生活重擔壓得直不起腰,而且父母經常吵架。幼小的我特別敏感,只要父母吵架,我就悄悄地哭。那時母親總是哭個不停,我就在旁邊默默地陪著她哭,很害怕有一天會沒有了父親或者母親,小時候我特別沒有安全感。

記憶裡最溫馨的時刻就是讀書,上學成績極好,我一直很自豪,老師們都喜歡我。記得小學四年級的班主任周老師是一個轉業軍人,長得很高大,用現在的話來講應該很瀟灑。他很看重我,曾和別的老師說,他們班如果有10個這樣的學生他就夠幸福了。他在我四年級期末考試時寫的評語,如今還熟記於心“苗圃園中一枝花,勤奮好學人人誇。謙虛謹慎戒驕躁,還將數學勇登攀”。我那時不太喜歡數學,周老師怕我驕傲和偏科,特寫了這樣的評語。周老師住在離我家不遠的地方,放學後他最喜歡牽著我的手一路跑回家,我也不知那時怎麼那麼厲害,六七里路就這樣跟著老師跑回來了。以致於後來我們班的小男生起鬨,背地裡說我是周老師的“小媳婦”,我知道了委屈得不行,再也不跟著周老師一起回家了。離開故鄉後,一直沒見過周老師。去年母親回老家,見到了周老師,他還問了我的聯繫方式,但一直不曾與我聯繫過,在心裡,我一直很感激周老師,他曾給過的鼓勵和期望一直留在心裡。雖然現在我也不是有多麼成功,但總算也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作為他的學生,還是應該感到很驕傲的。

我的故鄉,在長沙寧鄉

在離開故鄉17年後,也是從三十歲那年起,忽然很深切的懷念起故鄉來。懷念故鄉的山坡,故鄉的小溪,童年的小夥伴。那時正是事業和家庭最忙碌的時候,也沒時間回故鄉看看,只是在夢裡重溫往事。兩年前的春節,終於回了趟故鄉,在陽舅媽家裡,見到了我最想念的朋友,吃到了陽舅媽親手做的飯菜,所有童年的記憶又重新活躍起來,相聚的場景是那樣的溫馨。也去拜訪了我的隔壁鄰居,那戶朱姓人家,如今磚房殘敗,兩個單身漢守著那山那水,光景看起來一點都不好。留在我記憶的那些不快,也隨著歲月的風吹走了,剩下一些淡淡的回憶,客氣的和他們打招呼,還在心裡衷心的祝福他們晚年幸福。

鳳霞妹妹經常在網上和我聊天,告訴我故鄉日新月異的變化。說心裡話,現在我寧願故鄉不變化,就那樣幽靜美麗,就那樣古樸蒼涼,就那樣與世無爭。有一天我還能在它的懷抱裡停泊,還能靜靜地躺在山谷裡看雲捲雲舒,釋放心頭的疲憊。

故鄉,我美麗的故鄉,你永遠是我心頭最美的思念。故鄉的夥伴,你們是一生最深切的牽掛。期待有一天,我們攜手重回故里,徜徉在故鄉的山頭。。。

我的故鄉,在長沙寧鄉

作者:樑諺,燕子姐姐,七零後,系寧鄉縣詩散文協會會員。自幼愛書,喜讀讀寫寫。愛書愛茶愛田園愛遠方。

生活狀態:長期種豆南山,偶爾走在路上,每日讀書塗鴉……

寧鄉文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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