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準格爾旗福路塔發現秦文化墓地


內蒙古準格爾旗福路塔發現秦文化墓地

內蒙古準格爾旗福路塔發現秦文化墓地


內蒙古準格爾旗福路塔發現秦文化墓地


福路塔墓地位於內蒙古自治區鄂爾多斯市準格爾旗薛家灣鎮柳樹灣村福路塔社新村東北約300米處的坡地上,東北距旗政府所在地薛家灣鎮約19公里。該墓地於上世紀80年代第二次全國文物普查時即已發現。一條大體呈西北—東南走向的鄉村水泥路將這片墓地分為東西兩部分。其中東側部分南北最長約300米、東西最寬約150米,總體呈西高東低、北高南低之勢。北側緊鄰十里長川,長期受流水沖刷形成斷崖,東側為一條幹涸的自然沖溝,西側是林地,南側有一條鄉間便道通往舊村,大飯鋪到龍口的高速公路擬從墓地東部穿過。

為配合大龍高速公路建設,2017年至2018年,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在鄂爾多斯博物館和準格爾旗文物管理所的配合下對該墓地進行了搶救性考古發掘,累計揭露面積約8000餘平方米,共清理戰國晚期至西漢早期長方形土坑豎穴墓131座、祭祀坑1座及晚期自然沖溝1條。

遺蹟

墓葬 以單人墓為主,共126座。此類墓葬,墓壙大小深淺不一,尺寸差別較大。大者長5米餘、寬3米餘,小者僅容一人安身;淺者去掉上層堆積沙層人骨就已暴露,深者可達3米以上。此外有雙人合葬墓4座,三人合葬墓1座。合葬墓的墓壙一般較大,長、寬多在4米以上。僅一座比較特殊,分上下兩層疊葬,墓壙很小。由於墓坑挖在沙土中,有些墓葬的墓壁早年即已坍塌,致使墓壙不甚規整,墓口原始尺寸不詳。部分墓葬留有生土二層臺,三座墓有壁龕(用以放置殉牲)。墓內填土均為灰黑色沙質土和底層黃沙攪擾而成的花土,極易辨識。有些墓葬填土經過夯打,土質堅硬,夯層、夯窩清晰可見。墓向既有東西向,又有南北向,東西向墓的數量約是南北向墓的兩倍餘。東西向墓死者頭多朝東;南北向墓墓主頭多向南。多不見葬具,僅在幾座墓葬底部發現少量木質朽痕,可能為木棺。人骨保存一般,葬式多種多樣,以仰身直肢葬數量最多,仰身屈肢葬次之,另有側身疊肢葬、側身屈肢葬、俯身直肢葬。

有殉牲的墓共37座,幾乎散佈於整個發掘區域,既有東西向的,也有南北向的。殉牲的種類有羊、牛、狗,以羊的數量最多,一般以頭或頭和肢骨、蹄骨代替全牲。殉牲多置於墓葬填土內,一般緊靠墓主足端的墓壁擺放。牲肉則較為普遍地見於多數墓葬之中,但多寡不均。一般擺放在墓主頭前的隨葬品之側或之上。

祭祀坑 只發現一處,位於發掘區南部,平面近圓角長方形,長0.86米、寬0.75米、深0.3米,坑內填土與墓葬無異,坑底立置陶壺、陶釜各1件。

溝 一條,位於發掘區中部偏南。開口於①層下,打破M74、M77、M84、M128和生土。平面形狀不規則,大體呈條帶狀分佈,溝壁斜收,口大底小。已揭露部分長32米、寬7.5~13米、試掘地段深達3.1米。溝的上層填土較一致,為純淨的紅褐色沙土。土質鬆軟,含沙量大,幾乎無任何人工遺物。下層填土多為淺灰色或黃色淤土,包含較多因沖蝕墓葬所沉積遺留下來的陶片。

出土遺物

隨葬陶器組合以甕、罐、缶、壺、釜、豆、缽等日用器為主;其中壺、釜種類繁多。銅器數量不多,包括生活用具、武器、飾品等,種類有鼎、鍪、壺、鏡、鈴、鐓、環、鏃、管、帶鉤、帶扣、印章、扣飾、器蓋、韘形佩、獸頭形飾件等,另發現半兩錢數枚。鐵器多已鏽蝕,可辨器形不多,主要是生產工具、生活用具、馬具、武器、飾品等,種類有臿、釜、勺、削、叉、釘、鐓、環、馬銜、劍、戟、鏃鋌、帶鉤等。骨器較少見,有帶鉤1件及長方形骨牌若干。另有少量的銀耳環、石環、石球、瑪瑙珠、料珠、鐵鋌銅鏃等。此外,大部分墓葬普遍見有紅色漆皮。在一些甕、缶和罐的肩部、扁壺的腹部書有文字或符號。

初步認識

關於這批墓葬年代,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考慮。第一,墓地隨葬炊器以陶釜為主,不見鬲,而釜取代鬲,成為普遍的日用炊器,當是在秦伐巴蜀之後的戰國晚期。第二,墓地只出半兩錢,不見五銖錢。據考證秦統一發行半兩錢是在秦惠文王二年(前336年),年代接近戰國晚期;而西漢始鑄五銖錢是在武帝元狩五年(前118年)。第三,發掘出土的12方銅印章,除少數戰國晚期印和秦印以外,多屬漢印。第四,這批墓葬是以甕、壺、釜為基本的隨葬陶器組合,這一點與戰國晚期至西漢早期關中和陝北地區秦墓存在很大的一致性。據此可初步判斷這批墓葬的年代應該大體處於戰國晚期至西漢早期。繭形壺、蒜頭壺、扁壺等秦文化指徵性器物的發現,進一步說明該墓地是一處以秦文化為主體的墓葬群。

殉牲是春秋戰國時期廣泛存在於北方長城沿線的一種喪葬習俗。福路塔墓地數量上近1/3的墓葬存在殉牲,約半數左右的墓葬放置牲肉,很可能是對本地區傳統喪葬習俗的保留和延續。這說明該墓地內可能存在東周時期居住在長城沿線的北方民族後裔。M93、M96、M101、M116等四座墓葬都不同程度地發現了北方系的單耳罐、雙耳罐、小銅管、銅獸頭形飾件,與秦墓典型器物釜、缶共出。素面夾砂陶帶耳罐是東周時期北方長城沿線西段的典型陶器,它的出現或許是西戎文化因素的孑遺。由此可見,福路塔墓地的主人,並非純粹的秦人,可能還包含了深受秦文化影響的源自原西戎系統的“秦人”。他們在戰國晚期被遷至長城沿線戍邊,並與被秦征服了的當地北方民族融合,成為當地的新住民。

福路塔墓地處於秦昭襄王長城內側,是戰國晚期秦防禦匈奴等北方民族的重要地區。雖然文獻記載西漢初期匈奴與漢以故塞(戰國秦昭襄王長城)為界,但是西漢早期匈奴勢勝,屢寇並佔據了河南地,直至武帝元朔二年(前127年)漢朝才憑河南戰役之勝收復失地。所以,一般認為西漢早期政府已經無力據守戰國秦長城東側的今準格爾旗一帶。福路塔墓地發現了明確屬於西漢早期的墓葬,證實此時西漢王朝依然堅守著故塞。

學術意義

福路塔墓地的層位關係及其出土的半兩錢、帶文字陶器、銅印等年代特徵明確的器物不僅可為該墓地分期提供較為可靠的依據,以此為切入點或可對北方地區戰國晚期至西漢早期遺存的分期取得突破性的認識,為區分戰國晚期和西漢早期的遺存提供科學的標尺。

匈奴自身特有的文化形成於西漢中期,來自以關中地區為主體的中原文化因素在匈奴文化形成過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特別是匈奴的陶器,與戰國末期至西漢早期秦文化的陶器非常相似。福路塔墓地部分甕、壺與匈奴最早期遺存中的同類器物相近。在探索匈奴文化中漢文化的來源問題上,福路塔墓地在時間、空間和文化特徵等方面與匈奴關係甚密。對該墓地做進一步的分期和文化因素對比研究,或對探索匈奴文化起源有所助益。

福路塔墓地隨葬品和葬俗呈現出的多種文化因素兼容幷蓄,使我們有理由相信它的百具人骨將為戰國至西漢時期北方民族人種學研究提供不可多得的材料,有助於我們從體質人類學的角度探討北方民族的融合。

(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 胡春柏 格日樂圖)

來源:中國文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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