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 現在的我,追求自然和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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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遺忘,遠處的世界並沒有那麼多憂傷;別醒來,輕柔的羽毛會指引你幸運的時光”,這是張楚新歌《羽毛》的歌詞,意象佈滿“密林和水草”“失望的人領著金色羊群”。

這首歌在話劇《枕頭人》的結尾出現,這不是張楚第一次和話劇結緣,最早要追溯到三十年前孟京輝的《等待戈多》,張楚說自己喜歡看話劇,也喜歡專門去讀話劇的劇本,他認為話劇中有許多非常實在的東西,更能表現人物性格和內在。

《羽毛》中沒有鼓聲,吉他和貝斯都是老搭檔羅巖演奏,若隱若現的電子樂元素在縈繞。接受南都專訪時,張楚說這首歌主要是針對《枕頭人》的情緒,因為劇情非常有推理性,非常的緊張,有很多陰暗的人性極致矛盾東西,這首歌出現在結尾就比較優美一點、舒緩一點,稍微脫離現實一點。

在《羽毛》之前,張楚出了自己的完整專輯《一部分》,也是偏冷的旋律,不燃,不燥,冷靜中帶著剋制,張楚說自己的這個階段比較愛思考,已經不再很特別地投入到某種情緒;張楚說現在更追求自我解放,更追求自然和沉澱。 採寫:南都記者 丁慧峰

A

電子

幼稚不見得是壞事

儘管很多人對張楚的印象還是《姐姐》或者《孤獨的人是可恥的》,但其實他近些年出了不少新作品,2014年出了《清楚》,2016年出了《不在繩子上的珍珠》,《一部分》則是10首歌的完整專輯。除了《羽毛》,張楚還即將在10月推出一張全新的電子樂專輯。

南方都市報:《羽毛》中有電子樂的成分,經紀人說你即將在十月推出全新的電子樂專輯,會是什麼樣的形態?

張楚:新的專輯會是純電子的,就是Electronic,會有一些情感旋律的,也會有演唱,但是比較純粹的電子樂。

南都:大家能聽到的你的電子樂作品就是紀念張炬的《禮物》中的《變行記》,但之前看顏峻的書說你在很早就做了很多電子樂的作品,不過不慎丟失了,沒有保存下來,會不會很遺憾?

張楚:新的作品和之前做的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是和李勁鬆一起做了很多東西,電腦拿給朋友用,硬盤被洗了,沒有遺憾,過去就過去了。

南都:最早從什麼時候開始研究電子樂?

張楚:一開始就是用電腦摸索,其實也沒有什麼,國外用電腦做音樂比我們要早,其實很多事我們都比較晚,搖滾樂也是比國外晚,所以也沒有多高級,就是我們比較落後。

南都:有關注當下的年輕人做的電子樂嗎?

張楚:現在新的小孩可以做得很高級,比如搞什麼二次元,把人的心理年齡都降低了,可以把認知的心理年齡降到一個在保護期內的人的那種安全感,不是一個成人要負家庭責任的那種安全感。現在的年輕人的認知和審美都可以很單純,有些東西甚至看起來比較幼稚,但是幼稚實際上對人性來說、在藝術上來說不見得是壞事。

南都:你會認為現在的年輕人做的東西比你當年更高級嗎?

張楚:我們那個時候搖滾樂在中國都喜歡衝突對吧?跟這個較勁跟那個較勁,後來越來越多跟衝突沒關係,只是尋找一種新的方向,所以我覺得整個社會就在這個上面、文化上還是有很多新的東西,特別是去國外,我認識一些音樂人說他們的小孩,就比如我們這代人對待性這件事,會在音樂文化裡放得很誇張,他們的小孩這一代對性都沒興趣了,也許這才是迴歸更正常了,禁忌的、奇怪的,現在反倒變得更正常。

南都:所以你還是會從文化的角度去思考這些問題?

張楚:我是這麼認為,我喜歡去做一些文化比較。比如剛才我說的關於性的話題,可能在中國很多人還會覺得你怎麼說這些。

南都:你的新專輯《一部分》中,會有自我保護嗎?

張楚:沒有,我說的自我保護是來自於社會各種文化要求你得符合某一種東西,你不能是真實的自己,這就造成了大家都在自我保護,你不真實,因為是大家不能去理解更真實的東西,要不然就把它拔得高了,要不然就把它弄低了。

B

思辨

唯一遺憾是被一些東西固化

張楚說自己一直在思辨,從來沒有放棄思辨的力量,其實從《一顆不肯媚俗的心》到《孤獨的人是可恥的》,再到《造飛機的工廠》,張楚的作品一直是思辨色彩非常濃的,也被解讀出時代性、人文性和社會性,但張楚說現在他的思辨更多是關於個體,關於自我解放。

南都:你的新歌《月亮與靈魂》,歌詞中有“縮小自我的界限,感知存在的無邊”,從字面理解一直是詩意的,並且有哲學意味的,和《孤獨的人是可恥的》算是一以貫之的嗎?

張楚:其實不過是去闡述有一點思辨色彩的東西,我從小就喜歡有一些思辨,思辨了以後,你就能夠看問題,其實思辨無非就是說想解決問題,認識問題的能力更強,方法更多一些,實際上是尋求這個目的,方法多了的時候人自我解放的東西就多,我是挺追求自我解放,解放不是放縱,對不好的解放就變成放縱了,好的解放你就放下了。你放下了不好的東西,去得到更好的東西。

南都:新的專輯《一部分》出來之後有一些網友評論,說歌詞依然非常好,但因為是張楚,就希望歌詞更好,歌迷可能還在期待《上蒼保佑吃完了飯的人民》這樣的歌,你會對自己有要求嗎?

張楚:我覺得沒必要,我自己也不想成為那樣,已經不是那樣的事情。過去的東西有一些人文態度,現在要少一點這些東西,而是來一點自然的、人本性的東西,年輕時候的作品,社會性的屬性還是多了一點。不能老做一個狀態的東西,現在的狀態,就要換個新的角度。

南都:其實音樂就是音樂,歌詞可以有詩性藝術性,但是一定要從中解讀出什麼微言大義,解讀出社會性思想性,會不會太累了?

張楚:太累了,而且不光累自己還折磨別人。有的時候會覺得自己不夠單純,因為經歷的東西還是太多了。比如別人給你固化一些東西,“魔巖三傑”什麼的,大家還要很習慣去固化一個人,所以我覺得我到現在的年紀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不夠單純,被一些東西固化,我覺得這個東西是挺要命的,讓人就感覺好像喪失了自己的一種更自然的能量。

南都:記得你說過一句話,關於鮑勃·迪倫跟湯姆·維茨相比,你更喜歡湯姆·維茨,因為他表現的更多是個人的東西,現在的階段更多是想寫這些嗎?

張楚:就是更喜歡自然的面貌,就是我覺得所謂的自然,其實它是沉澱下來的,它不是一種被蠱惑出來的東西,比如你年輕的時候你受一個東西蠱惑,這個主義那個主義,你還是會當真,你也會認真去做,但是如果不經歷沉澱,一定會出問題。

南都:所以新的作品都是經過沉澱之後的創作?

張楚:都是在沉澱。因為我們過去比較落後,落後的文化和環境會封閉你,造成你不自然,所以我覺得我對自己和別人都是希望我們的人和文化怎麼能變得更自然、更真實一些,不是那種被一個教條或者東西帶跑。比如說青年文化的力量,你去看一些國外的學生,哪怕是一些留學生,看看他們的手機在聽什麼,你就發現中國人所說的青年文化在他們手機里根本就不出現、不成立,他們會說我想聽什麼就聽什麼,沒有青年文化這個詞。因為喜歡的東西可以千差萬別,不是說我一定要拿這個東西形成一種社會力量。

南都:所以你新的作品格局其實是變大了還是變小了?

張楚:我覺得無所謂大小,一定要去引導還是會把人引向封閉的狀態,會有一些用力過猛,這個就是我們中國青年文化容易出現的一個問題,用力過猛了天天去做那個也沒啥意思,我還是希望我的音樂的樂句裡頭,有一些自己的特點,實際上我認為一個音樂人,你就是在你的音樂裡做一些有個性的樂句,這是最基本的要求,別說那麼多大的。

C

真實

沉澱有時候就是讓人更放鬆

張楚已經年過五十,沒有油膩,沒有發福,一雙眼睛依舊像蜻蜓般深邃透亮。他說話有自己的節奏和邏輯,除非進入他的體系,否則很難繼續,但是總體上狀態不錯,他說自己不喜歡被固化,不喜歡被扭曲。

南都:《一部分》裡有兩首歌是滿江做的編曲,是什麼契機促成的合作?

張楚:我看到他自己做了一些編曲,他形容他自己也天馬行空的,我們都不是科班的,其實我挺喜歡這種人的狀態,因為國內有些樂手的套路太固化了,他的做法起碼是有創造,而不是抄襲一些國外的,有自己的想法在裡邊。

南都:你會看《樂隊的夏天》嗎?

張楚:其實我看得很少,這麼多期加起來,可能也就是20分鐘,我覺得其實中國人對待音樂的輿論還是特別窄,要不就是要燃要炸,要不就是說它的專業性,很難談到一些更自然的東西,比如說創建樂隊之後,更多是描述一個青春的狀態或者堅持,但是對自我心理的喜好,那種特徵呈現的還是少。節目很容易把樂隊框住,而不是單純從喜好出發,在喜好中得到滿足,我們日常每個人都有一套自己小小的樂趣,比如我想戴頂帽子,這才是跟人最緊密的,才是最天然的實質的東西,然後做樂隊只是在完成。

南都:你平時有關注這些後輩樂隊嗎?

張楚:我自己就覺得中國音樂家的編曲和聲的能力都比以前好了很多,但做節目的人該怎麼去推動這些呈現這些其實很重要,然後看節目的人的思維言論也還是比較固化,單純看這些樂隊在舞臺上的自然感我覺得沒有太大的進步,有的時候還是要努力,追求一種人設,而不是這個樂趣單純地使人快樂。你看那些跳街舞的,甚至跳廣場舞的,我認為他們首先是快樂的,早些年看邁克爾·傑克遜,都覺得這個人怎麼那麼快樂。

南都:現在覺得還是快樂更重要?

張楚:當然,文化更迭有時候還是會不夠鬆弛,就像我去意大利,他們的經濟也不景氣,但是他們文化上是很鬆弛的。我是有強烈的那種感覺,他們那些搞文化的人做出來一個東西,就完全不是在折磨自己。

南都:會不會折磨自己就顯得更有藝術性,也更有話題性?

張楚:我覺得國外的話題性比我們來得有意思,比如說還有70多歲的老太太在唱歌,簡單到這個事物的本身的樣子,沒那麼多額外的附加的東西。我們的審美還沒到那個階段,還沒有到能夠欣賞這種自己本身的階段,還非得給自己套一些文化的外衣,中國人就會覺得我這樣才會顯得更有個性一點,顯得更特別一點,實際上你去日本會覺得日本也走過了這種非要你一定要靠某個東西才顯得特別的階段。別跟自己扭曲,就是一件最好的事。為了自己扭曲迎合某一個時代的一種概念,我覺得日本人可能吃過這種苦,現在都不再吃了。

南都:就像“魔巖三傑”,老故事時不時就會被拿起來翻炒一次,每次還閱讀轉發都非常高,這些會對你造成困擾嗎?

張楚:不會,沒什麼困擾,我自己覺得不舒服,這種人還是把文化搞得很重。而現在,什麼都要講數據,數據化的指標最明顯的就是經濟發展,而不是人怎麼好好活著。早年在技術化時代,你能做一個榔頭,他能做一個錘子,每個產品的技術都是不同的,所以就造成了差異性很豐富,到了數字化時代,在資本的數字化的控制之下,什麼都是數據先給我出來。數據先出來再說技術有沒有,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我就搶著先出來。你去看那些爆款的文章,他不知道你這個人有什麼技術,有什麼個性,但是這個數據先出來了,底下小廣告就跟上了。

南都:你一直在強調自然、真實,並且感覺你的視野都是偏向國外的?

張楚:對,說到底還是文化差異,國外可能比我們中國解決問題更有序一些,我們都是激情解決方案。就說聽音樂,也是聽國外的多一點,有時候也聽國內的,就去聽聽古琴曲。之前去泰國看了槍花,他們那種旋律感挺有意思的,有音樂理解的東西在,有些音樂家不像在做音樂,比如涅槃,他就是性格,把歌當成了自己的性格在做,就會出問題。

南都:剛出了新專輯,又在做一張,現在是不是迎來一個創作高峰期?

張楚:其實沒有什麼高峰,只是重新調整,我把工作室搬到了房山,那邊很舒服,工作室後邊就有山,可以游泳,也可以爬山,想多了就去休息一下,我對於沉澱這個詞很認同,沉澱有的時候就是讓人更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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