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景雲
圖：紅豔
去老家，順便看看叔叔家的老屋。眼前的一番景象讓我落寞心酸。從門口到院子裡，叢生了很多雜草，雜草從磚縫裡，障子邊，肆無忌憚地探出頭來，竟成了氣候，綠油油地鋪了一片。院子中間三口洋灰缸，那是嬸子題他們盛裝糧食的，除了這些，再無其它。
院子很寂靜，很蕭條，好像久無人煙，儘管紅瓦白牆，房子雖然還沒有破舊痕跡，可怎麼也掩飾不住小院的荒涼。去年來時，院子裡還是乾乾淨淨的紅色磚地，沒有雜草，可今年，卻如此這般模樣。
每次來，嬸子都坐在院子裡，見我來了熱情招呼，房上的燕子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上下翻飛，忙裡忙外，好不熱鬧。房簷上住了好幾窩燕子，這還不算後面房簷那窩呢。燕子真多，彷彿有個空地兒，就搭了窩、下了蛋、孵了崽，你方飛回我又出去……不消說人，就是燕兒那熱乎勁兒，也讓你感覺十分溫暖。
可今年呢？再抬頭看房簷，空空的燕窩沒有修復，很多已經破損，窩裡哪來的燕兒啊，房簷上除了舊時空巢，再無新窩搭建。人走了，燕兒也走了。我記得燕兒是戀家的，就是今年的燕子明年還會回來修繕舊窩繼續居住，所以，一窩燕子會和一戶人家相處很多年。
記得小時候，老家的老屋裡就有一窩燕子，它們年年飛回來住，送走了一窩又一窩燕子，直到有一年春天，發現很久了都沒有燕子的身影，很是納悶，父親說，燕子可能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了不測，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窩空了一年，從此也就一直空著。
後來，又有新燕子在旁邊壘了窩，我家又恢復了“嘰嘰喳喳”燕子的呢喃細語，熱鬧極了。可我們還是懷念原來那窩燕子，畢竟它們陪我們度過了很多美好快樂時光。
這裡的燕子哪去了？不可能都遭遇不測吧。我忽然想起一句話來“人去樓空。”“人走茶涼。”可是嬸子家並沒搬走，只是不在這裡居住了，只有從鎮裡回老家種地時，他們才會回來住幾天，怎麼就荒蕪成這樣了呢？連燕子也棄窩另覓新主人去了。
沒了主人的身影，沒了燕子的“嘰啾”翻飛，這裡冷清得像荒漠。原來，燕子的戀家是戀人啊！燕子與窩的感情，就是與人的感情。
房後的園子裡很荒，草已經攀爬在樹上纏繞著，破敗的不像樣子。
這情景，忽然又想起一個人來，若是叔叔還活著，還健在，這園子怎麼也不會荒成這樣，勤勞的他總是會，把樹修了，把草拔了。是的，以前他活著時候就是這麼盡心盡力的。
每次看到他，他總是在忙著，即使沒空閒，也會忙不迭地到園裡或者地裡，站在地頭，笑呵呵地陪我說幾句話，到了飯口，又跑來叫我“飯好了，妮來，去吃飯吧。”有叔叔在的日子，感情上總有些寄託，也不孤單，慈祥的叔叔就像公公一樣好，有時，看到叔叔，我甚至覺得公公還在，就在身旁看著他幹活……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愛我的人走了，草就肆無忌憚地瘋長起來，長得真瘋狂，竟長到了我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