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與丈夫結婚後我家人接連去世,夜裡他拿著刀出去我發現實情

小說 木槿 清遠 女帝 每天讀點故事 2019-06-02


小說:與丈夫結婚後我家人接連去世,夜裡他拿著刀出去我發現實情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寫手阿星

1

午後一絲風也無,殿宇外懸的簷鈴靜靜的,素色的絲履踏在水磨地磚上,腳步聲幾不可聞。

殿內的宮人跪了一地,皆是垂頭,只見著女帝舜華精緻的繡鞋行過身前,一縷若有似無的香氣隨之逸散。

舜華伸手拂開了垂地的簾帳,床榻裡,男子靜臥的身影彷彿雲山清遠。她極小心地坐到他身旁,雖殿內置滿冰盤,可他額上依舊出了薄汗。

她低聲吩咐宮人拿來了帕子,伸手想為他擦拭,本是怕擾他好夢的,可他眠淺,被這一觸就驚醒了。

雙眸一睜開,他的神色就冷了下去,彷彿見了什麼噁心至極的東西,閉了眼便翻身朝裡側躺了去。

“今日傷口可疼了?”她將帕子遞與宮人後放輕了聲音問,雖然已問過了太醫,說他的傷口已近癒合了,可她還是不放心。

他不答,舜華也不惱,橫豎也就只有他敢這樣對她,她也習慣了。

沉默了一會兒,她又開口:“那幾個人,我沒殺,放回去了。”

不僅沒有自稱為“朕”,連語氣裡都帶著不安與討好,卻依舊換不回他任何應答。舜華低低嘆了口氣,一時間殿內靜靜的,良久,她才起身,“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出了殿門,有太監迎了上來:“陛下,那幾個人已經解決了。”

她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陣寒光。敢傷他的人她怎會放過,方才那樣一說只是怕他難過。

從他被接入宮後,南詔人認為他獻媚於敵國,是叛徒是恥辱,那些潛在帝京裡南詔殺手覺得,既然殺不了她,能將他除去也是好的,便有了一次又一次的行刺。

起初,他不忍,總讓她放了那些人。後來他似乎是漸漸明白了,故國族人早將他視為仇讎,便再不為那些人求情了。

但她怕他心裡難受,都是偷偷地處置了。

只是這一次的刺殺卻不是那麼簡單,殺手能潛到他身邊去,絕非憑著一己之力便可以的,定然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說不準就是本朝人。

朝中的暗潮她是明白的,那些個大臣都恨不得他被刺死了才好,他們也覺得,他一直在蠱惑著她,是禍水。

她每逢聽到這樣的話,總是感到無奈又好笑,如果他願意為她展顏,就算是心懷不軌地蠱惑她,只要他肯為她動那麼一絲一毫的心思,她都覺得滿足。

她曾對著他開玩笑,說:“你可曾聽聞外間怎樣議論你的?他們說你獻媚於我,你何必這樣枉擔了這虛名,不如真如他們所言,那我便是做個昏君也願了。”

2

舜華去到南詔是在十七歲那一年,她心野,在宮裡待不住,聽聞朝中遣使去南詔,便偷溜出宮,追上了使臣一行。

南詔在大炎以南,靈渠之北,主要住的是哀牢族,是烏蠻的後人。她在書上就多次讀到那裡的民俗風貌,與大炎相差甚遠,心中早有好奇,想要前去看一看了。

大炎遣出的大使當然認得皇太女殿下,雖然猜到帝姬此次必然又是揹著陛下溜出來的,卻也不敢違逆她。

於是她便扮了男裝,頂替了那使臣的身份,帶著淪落為隨從的原使臣,率一行人去了南詔。

她是在南詔皇宮裡遇上迦恆的,南詔王命人帶她參觀皇宮,她一路興致勃勃,直到聞見一串鼓聲和銅鈴清響。

南詔皇宮裡到處住滿參天的綠樹和絢爛的鮮花,她拂開了身前的枝葉,就瞧見了遠處樹下擊鼓的男子,和他面前著一身茜色紗裙翩翩起舞的女子。

南詔人喜愛樂舞,於音律上天賦非凡,可那日叫她銘刻於心的,倒不是他的鼓聲,或是那女子的身姿,而是他驚為天人的容顏和那舉世無雙的風儀。

大炎人向來都視外邦為蠻夷,認為他們粗鄙無禮,容貌可怖。

可那一刻,舜華才知道,不是的,因為眼前的那個人。

南詔尚白,所以他一身白衣,濃墨似的黑髮就那麼隨意披散在身後。身前是南詔特有的長鼓,那鼓是豎立在地上的,他坐在那裡,悠然伸出修長的指,一起一落間便是清越至極的聲音。

那女子則如一朵石榴花般,南詔女子所穿的百褶裙在她身上再服帖不過,那樣豔的色,也被她壓制著,而腳踝上的銅鈴隨著她的舞步,與男子的鼓聲合在一起。

她跳至精彩處,男子便輕輕笑了起來,像有華光一綻,周遭所有的景物都褪作了他的背景。

她朝他遠遠一指,痴痴地回身去問身後的南詔人:“他是誰?”

那人答道:“大人,那是我們的二皇子,迦恆殿下。”

第二日南詔王設宴,舜華便見到了這位迦恆殿下,因為是幼子,他似乎比身為儲君的哥哥迦彥更得南詔王偏愛。

他入殿後神色淡漠,看也未看她一看,說起來算有些失禮了,可南詔王卻只笑笑說:“孤這小兒,除了音律其餘的都不上心,貴使見諒。”

她也笑著答:“陛下過謙。只是說起音律,鄙臣也粗通一二,難得碰上二殿下,臣願獻醜,求殿下指點。”

她朝著隨從一望,那人便呈上一管玉簫,南詔的君臣哪裡料到她會如此,卻也不好阻攔。

要說技藝,舜華最拿手的便是吹簫,她自幼師從大炎最負盛名的樂師,一曲簫音無人能出其右,所以才要以此讓那人記住她。

她奏的是一首《佛上殿》,尋常少有人會選此曲,因為意境幽遠,沾染一絲俗氣便落了下乘,要奏它,技藝已算不得什麼了,更難的是心境。

殿上最先反應過來的人就是迦恆,當所有人都失了神時,他拿起銀箸,敲著身前的酒盞,那清脆的聲音就與簫音融在一起,天衣無縫。

這首曲子裡,本就該有木魚聲相合,而他竟對這大炎的曲子瞭如指掌,每一擊都是恰到好處,瓷盞的清脆則更添了一分靈性,與她手中的玉簫合鳴之下如九天梵音一般。

舜華的目的自然是達到了,宴畢後他便邀她一敘。

向來善鼓琴瑟者,最渴望是知音,她的一曲清簫,讓他將她視為知己。

但其實兩人每次相聚,談的倒不是音律了,她曾於四方遊歷,見多識廣,西域的美人,東海的巨獸,北漠的草原……他所不曾見過的奇聞逸事,都由她娓娓道來,常常一個下午匆匆就過去,每每分別都是意猶未盡。

他天生的姿儀,一行一立,都是衣袂飄飄、遺世獨立的樣子,她說著說著便看痴了過去,話音也斷了。

他總笑一笑,輕聲問:“嗯,那然後呢?”

那些從她嘴裡出來的故事,總是格外精彩,有一次他驚歎著道:“初見你時,覺得你容貌太過昳麗,仿若女子,便還生了幾份輕視。”

“那如今呢?”她裝作不甚在意,心裡卻無比緊張地問。

“如今……”他看著她,不知想到什麼一下子笑了出來,然後答:“如今覺得,若你是女子,怕是天下無人敢娶了。”

她垂眼拂了拂茶盞,傲然道:“若我是女子,端看我願不願嫁,天下怕沒人敢不娶。”

3

迦恆受刺不深,所以好得也快,只是他素來性子冷,痊癒了也只待在殿內,不願外出走動。

舜華卻吩咐了他宮裡的宮人,每日必要勸得他出去走走,她政務忙,怕他成日悶著更加孤僻。

宮人是好不容易才勸得他出去的,卻不想在太液池邊遇上了另一行人。為首的是前些日子舜華剛封的一個男侍,因家世不凡,所以在宮中地位尊貴。

那人自然聽聞過迦恆的名字,一來因為他是南詔人而心生鄙夷,二是因為他是女帝心尖上的人而懷著嫉妒,便故意找了由頭,將他攔下了,更以不敬之罪,處罰了他身邊的一眾宮人。

舜華晚間到他的宮中時,宮人便稟了白日的事,她心中瞭然,進去時卻見他神色如常。她不禁有些失望,她知道他其實最敏感不過,可如今被奚落也不生氣,那是因為不在意,不在意這宮中一切,不在意她。

可她依舊不能容忍他被欺負,那個男侍很快就被召了來,她是可以要在他面前處置那人,為他解氣。

那人入宮,壓根沒見過舜華幾面,雖因白日的事而惴惴不安,卻見舜華對他輕輕一笑。

她五官生得豔,一笑之下更是攝人心魄,曾於某次德麟殿上宴請番邦使臣時揚脣一笑,光華流轉之下竟驚得外使手中的杯盞掉落在地。

可她極少笑,除了在他的面前,尋常時候都是淡淡的神色,不怒而威。

那人恍神間,就聽得她道:“給朕掌嘴,朕不說停便不許停。”

御前的太監低聲開口勸:“陛下,這可是賀大人家的公子……”

舜華一個眼神過去,那太監便不敢再言了。

她的後宮裡有數不盡的面首男寵,因為迦恆的身份,當初他入宮時,群臣進諫,為了平息朝臣的不滿,也不願再為他招來憎恨,才有了這後宮眾人。

他的神色並未因那人的受罰而好轉多少,待那人被拖下去後,便進了殿,舜華跟在他身後。

“此次朝臣們要我將你送走。”她輕聲開口。

這些事,她從未在他面前提起過。

“我不答應,他們便要我立皇夫,”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有太學生伏闕,我不能不顧天下悠悠眾口……”

他沒有回首,只是淡然答:“哦。”

舜華想,他當真是石頭做的心腸,她為他做了那麼多,空置著一宮的人獨守著他一個,她被朝臣逼得喘不過氣來,他卻在明知她要嫁與他人時,就只說了這麼一個字。

這麼多年的苦守,竟然等不來他一個回顧。她是為什麼要如此低賤?曾經的她藐視世間一切,為何只因為當初那一眼,就甘心為他這樣委屈?

“只要,只要你……”她很用力,卻依舊止不住聲音裡的顫意,“只要你說不要,只要你說……你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在意的,就算再大的壓力,我絕不會立皇夫,也會把宮裡那些男侍都趕出去。”

他終於回了身,臉上竟帶著笑,可那笑裡卻是諷刺,是鄙夷,“在意?你滅了我的國家,陷我族人於水深火熱中,將我囚在這骯髒之地,踐踏我的尊嚴,讓我的族人恨我入骨,一次次地來殺我,如今這樣的我,你要我去在意……在意你?當真好笑……”

舜華是從那以後開始冷落迦恆的,她再未踏足過他的宮室。

夏日很快過去,轉眼便是秋風瑟瑟。

下面呈來了京中所有世家公子的畫像,她平日裡忙著朝政,夜裡太監便把那厚厚一疊畫像捧了來。

初時她還會拿來看一看,後來怎麼看怎麼覺得那些男子個個不順眼,惱怒了便道:“待入冬不久就是上元了,叫他們一個個都在宣德樓下站好,朕拋繡球,誰接到便是誰!”

這當然是氣話,那太監是從小伺候她的,最明白她的心思,便開口道:“陛下,謝公子的畫像也在這裡面……”

“雲淮?”她低語。

當初母皇在世時,本是想要為她與謝雲淮賜婚的,她同謝雲淮一同長大,母皇說,怕是普天下也就謝雲淮的話她還能聽進去一二。

她竟不知道,他還未娶妻。

“謝公子是個長情之人……”那太監點到為止。

而她是真的覺得累了,看著那紅燭上不停流下的燭淚,脣邊浮起一個悲涼的笑,“也好,若他真一直記著年少的情誼,這樣也算成全了,這世上也少一個傷心人……”

4

謝家掌著軍權,謝雲淮又是朝中最出色的少將,這樁婚事自然是整個大炎臣民所樂見的,聖旨一下去,禮部便開始準備了。

舜華覺得,若她的母皇知道,她最終還是和那個她選定的人共度一生,一定覺得欣慰。

當初她在南詔待了大半年,無奈朝中次次催促,這才回了大炎。走的時候,她去見了迦恆,他的神情很淡,可那時她已能看清他掩藏在表情下更深的情緒,她知道他是不捨。

她說她一定再回來,讓他一定要等著她。

他終於笑了起來,說:“我一直都在這裡啊,難道你還怕我跑了麼?”

可她終究沒有去南詔,卻是他千里迢迢地來了大炎。

兩國的那一戰,最開始是由她母皇發動的。可戰事未完,母皇就猝然病逝了。其實對外界稱是病逝,實則死於南詔巫蠱之術。

她在危難之際登基,扭轉了戰勢,很快便擊潰了南詔,老國王身死,太子迦彥逃了,唯剩二皇子迦恆於南詔皇宮被俘。

他抵達皇城那一日,她立在牆頭遠遠望著,親眼看著囚車駛進重重城門。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瓢潑一般,他一身白衣沾染塵泥貼在身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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