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津門怪談之五大家:傻丫頭憑空遇好事,難料想一夜變模樣'

小說 老子 孔子 大獅 2019-08-26
"

"

小說:津門怪談之五大家:傻丫頭憑空遇好事,難料想一夜變模樣

書接上文。

傻丫頭二香做夢也沒想到,近二十年沒見面的貴生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原本當這個人已經死了,哪曾想對方好好的活著,而且就在自己閨房之中,與自己促膝長談。對於一個到了二十幾歲還沒有出門子的女人來說,這是何等美妙的事情。

貴生走了,二香呆立房中,痴痴傻傻、傻傻痴痴,這半夜就像做了個夢賽的,讓人簡直不敢相信發生過的一切。她呆立好半天,才回到床前,坐在床頭,拿起枕巾在手中亂搓亂擰,又咬住枕巾一角,咯咯傻笑,心中怎一個“美”字了得。莫不是天作良緣,讓自個兒遇到有情人,天下的好事全落到自個兒一人身上了。覺是睡不著了,光剩美了。

天亮之後,使喚丫頭小紅來喊小姐到前廳吃早飯。以往來叫,需喊上半天,二香才慢慢悠悠開門,而後有小紅伺候洗漱,一切利索之後,才到前廳跟家人吃早飯。

可今天例外,外面剛喊一聲“小姐,老爺讓吃早飯”,門就打開了,小姐二香站立門前,跟吃了“喜鵲屁”賽的,滿臉堆笑,笑的讓人感覺瘮得慌。

小紅納悶,小姐這是怎麼了?大早上的有嘛好事,笑的這麼帶勁兒。

二香平日對下人連呼帶叫,從不拿下人當人看,小紅儘管是她的使喚丫頭,但也總受她欺負,有時候傻丫頭犯了脾氣,無緣無故就拿東西打她。平時二香對她說話沒好氣,可今日一反常態,竟然說話和藹起來,不再是潑辣小姐的樣子,而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貌。

“小紅,快些與我洗漱,我這就去見過爹爹與哥哥他們。”

哎呦,這話說的能讓人把大牙酸倒,傻丫頭滿口戲詞,不說津門腔調,而是京腔京調,文縐縐,軟綿綿,慢悠悠,故意拉長音,話語灌入耳中,讓人聽著就那麼不自在,說不出難受勁兒。真不如以往大嗓門罵罵咧咧的說話讓人聽著自然。

一夜之間,這人的變化可太大了,整個一“大變活人”。小紅心說話,莫不是這頭胖豬晚上偷了漢子?

小紅天天伺候傻丫頭,她心裡想的嘛,小紅一清二楚。傻丫頭整天盼著有人娶自個兒過門,過那種郎情妾意的日子,時不時就讓小紅找說書先生到家中,給她獨自一人講那些男男女女、卿卿我我的段子。有時候說書先生使壞,故意講些葷段子給她,把個傻丫頭樂的嘎嘎嘎笑不停,雙手亂拍,雙腳亂跺,大胖身子亂哆嗦,就跟發癔症賽的,那股子傻勁兒,要多丟人就多丟人。就這麼一個傻玩意兒還整天想著出門子,哪個不開眼的傻老爺們兒把她娶家裡,可算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傻丫頭最愛聽張生爬牆頭會崔鶯鶯的段子,她做夢都盼著張生爬自家牆頭,八成昨晚做了張生爬牆頭的夢,才讓她笑不攏嘴,連說話都和氣了。

小紅哪裡知道,昨晚上還真有人爬牆頭進了傻丫頭的閨房,只不過來的不是張生,是貴生。而且還是個不知道嘛玩意兒變得貴生。

小紅伺候她洗漱完畢,主僕二人到了前廳,一家人都等著她呢,她不到,家人不動筷。

錢串子這老小子儘管缺德帶冒煙兒,可規矩挺大,必須一家人湊齊了才允許動筷,一個不到,飯就算放涼了也不許吃。據說這倒黴規矩是他祖父傳給他老子,他老子又傳給他的,他不發話,就連他娘也不敢動筷。

每天總是傻丫頭最後一個到,她到了之後,錢串子才開口讓人吃飯。開吃之前,兒子、兒媳要說“謝爹爹賞飯”,孫女要說“謝爺爺賞飯”,若是忘了說,錢串子就會大發雷霆,這頓飯也就別想吃了。

傻丫頭二香才不管這一套,從來不說這些讓人噁心的奉承話兒,她抓起燒餅餜子就吃,端過豆漿稀飯就喝,多說一句都嫌費事兒。錢串子也不理會她,她不說可以,但兒子、兒媳、孫女必須要說。

錢串子定下這缺德規矩,無非就是要讓自己的兒子難堪。咱說過,這對父子根本不合,兒子錢自德飽讀詩書,最見不慣違背良心的事情,他尤其尊奉孔聖人的教化,將禮義廉恥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可偏偏自己的老爹是個根本不具備禮義廉恥的玩意兒,良心這玩意兒,他爹更是沒有。在他爹錢串子的眼中,良心多少錢一斤?這玩意兒也不值錢,乾脆往胳肢窩一夾,不要也罷。

兒子清高,偏偏娶得老婆跟他一個路數,看不慣公公的作風,儘管表面上沒有顯現出來,但錢串子看的清楚,兒媳婦打心眼兒就看不起自己。既然你倆都清高,那好,我就必須想法整治收拾你們,讓你夫妻二人看我臉色過日子,為的就是讓你們不順心!

帶著這種思想,老混球錢串子變個花樣立規矩下絆子,專給兒子、兒媳找難堪,讓夫妻二人下不來臺階,這樣他才得意。

錢串子欺負兒子也就罷了,可當妹妹的二香也跟著父親欺負哥哥,她算是得了錢串子的真傳,時不時就要給哥嫂難堪,沒有半點兒當妹妹和小姑子的樣子。平日對嫂子說話尖酸刻薄,對哥哥冷嘲熱諷,對侄女兒帶搭不理,就跟哥哥一家欠她錢賽的。

哥嫂不跟她一般見識,侄女兒也躲著她,反倒助長了她的氣焰,認為自己做得對,做得有理。

平日在一桌吃飯,二香誰也不顧,每次都是她先吃,哪根餜子最長她挑哪根,哪個燒餅最大,她拿哪個。可今天例外,她拿起一根餜子,剛想往嘴裡填,就在餜子碰到嘴角之際,突然之間好像想起嘛兒賽的,小眼珠轉了幾圈兒,把餜子重新放下,拿出手絹擦抹嘴角,而後站起大胖身子,用筷子夾住餜子,橫放在奶奶面前的粥碗之上,而後嬌滴滴說聲“奶奶先吃”。

這話說完,大夥都傻了。一家人直勾勾看著她,半天沒言語。二香見大夥這樣看她,不好意思說了聲“你們都看著我幹嘛?吃飯啊。”說著話,拿起一個燒餅放在錢串子面前的小碟之中,說聲“爹吃燒餅”。

錢串子老半天才緩過神兒來,一拍桌子,扭頭朝著使喚丫頭小紅喊道:“混賬的東西,吃我、喝我、穿我、用我,我拿你當人,你卻不懂關心主人。現如今小姐病成這幅模樣,你這當下人的就一點都沒察覺?看來我今天不打你都不行了!”

說著話,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小紅面前,舉手就要打。

小紅見他要打自己,嚇得捂住臉跪在地上,磕頭求老爺饒過自己。錢串子不依不饒,叫嚷道:“該死的東西,下賤的坯子,你還敢躲?好啊,看我不打死你這吃白食的玩意兒!”

話語未落,錢串子二次將手舉起。還沒等他下手,二香叫聲“住手”,錢串子聽到女兒叫住手,也就沒打下去。

再看二香,故作嬌態,邁著蓮花碎步,扭著大胖身子到了近前,彎下腰來攙扶小紅。小紅嚇得死活不起來,跪在地上拼命磕頭。她平時被父女二人欺負慣了,二香踹她幾腳,打她一頓,她心裡還踏實些。現如今拿手攙扶,反倒把她嚇得不敢起來,她不知道小姐究竟有嘛么蛾子,情願被小姐打一頓,起碼心裡不用猜悶兒。

錢串子從未見過閨女有這種舉止,探出一手搭在二香額頭,試探一下,額頭不燙,看來不是因發燒而燒壞腦子。

正當他納悶之際,二香開口了:“爹爹,休要責怪小紅,不管她的事,是女兒自己醒悟過來。從今日起,我要做一個賢良淑德之人,思想往事,種種過錯,實在令人難以啟齒,若照此下去,定然令有情人傷心,我更不配做一個賢妻良母……”

她滿口戲詞,拿腔拿調,與她平時說話判若兩人,好似臺上的青衣一般,就是不知她唱的哪一齣。

哥嫂見她這樣,你看我、我看你,猜不透這傻丫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看樣子不像冒傻氣,難道中邪不成?

他二人這樣想,錢串子也這樣想。他突然想起這套宅子以前鬧過邪祟的事兒,聽人說邪祟被一位陌生老者給驅散了,莫非邪祟死灰復燃,迷上了自己閨女?

想到此,錢串子雙眼盯緊二香,上下仔細打量,他一雙眼睛冒賊光,看的二香渾身不自在。

“爹爹,你看什麼,看的女兒心裡發慌。”

二香說話依舊是文縐縐的戲詞兒,要換平常,她早就扯開嗓子罵大街了。

錢串子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端倪。心裡納悶,昨天閨女還不這樣呢,怎麼只過了一晚,就變樣了?而且變得徹底,變得透徹,變得讓人匪夷所思。可自己又看不出道道來,難道女兒真的有心學好?不能,萬萬不能,這死丫頭自小就是個混不吝的玩意兒,現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怎麼可能說變就變?沒道理,實在沒有道理。

錢串子猜不透其中的奧妙,索性也就不猜了,他要看看女兒下一步究竟會如何?

一家人重新回桌吃飯,二香給哥哥、嫂子也夾過餜子燒餅,還給侄女兒剝了個雞蛋。她熱情的過了頭,反倒搞得大家吃著彆扭。這頓飯吃完,飯菜和心事堆在一起,讓人堵的難受。飯菜好消化,可二香的變化讓人實在難消化。

從早到晚,二香一直樂樂呵呵,讓人猜不透她究竟笑什麼,又是哪來的這麼多值得笑的事兒?錢串子儘管家境殷實,但規定家中一天只吃兩頓飯,早飯吃完,就要等到過了晌午才能吃下一頓。平日二香不管不顧,餓了就吃,從不管時辰。這天她縱使餓的肚子咕咕叫,也沒有讓人給她拿吃的,而是等到下午飯口之時,跟家人一塊兒吃。依舊是“孔融讓梨”,自己先不吃,禮讓大夥吃,弄得這頓飯依舊吃不踏實。

二香吃完飯,立馬回了屋,開始讓小紅伺候自己洗臉梳頭,她又是擦粉兒、又是塗脣兒、又是畫眉兒,大臉蛋子塗得煞白,胭脂把兩腮染得通紅,嘴脣塗得就跟吃了死孩子賽的,兩道彎眉畫了又畫,好似額頭上爬了兩條黑毛蟲。她自認為這幅妝容很美,結果一出門就嚇哭了小侄女兒,把錢串子也嚇一跳,以為大白天見鬼了呢。

二香這一天可謂度日如年,她恨不得天快點黑下來,到時候貴生哥就該來了。越是等,天越是不黑,越是不黑越是著急,越是著急越是難受,心裡就跟住了一窩小貓賽的,抓心撓肺,難受啊,難受,實在難受。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她早早把小紅打發走,自個兒在屋裡一會站、一會坐、一會躺、一會臥、一會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濃妝花沒花,一會隔著門縫朝外開,看老爹錢串子等人有沒有睡下。她恨不得家裡人趕緊都睡著,她後悔沒讓小紅給自己買點蒙汗藥,放在飯中,讓老爹他們吃了,好好睡一覺,她跟自己的貴生哥好好纏綿一番。

這一等就到了亥時,按現在鐘點來說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可左等右等,坐立不安的等,抓耳撓腮的等,貴生哥就是不來。現如今老爹屋裡的燈已經吹熄,外面一片死寂,怎麼貴生哥還不來呢?真真把人愁死了,可千萬別不來,你不來,我活不了!

二香等的快要發瘋之際,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牆頭之上,月光之下,黑影的臉面看的格外清楚,那張臉恐怖至極,這哪是人形,分明就是邪祟變化。黑影蹲在牆頭朝四外看看,臉上露出猙獰一笑,而後從牆頭躍下。落地無聲,輕巧至極,好似猿猴,又似狸貓。當黑影站起身時,臉面不再可怖,而變成一張俊俏麵皮,正是昨夜來過的貴生。

只見他走到二香門前,臉上先是詭異一笑,而後順著門縫朝裡面小聲說道:“二香,好妹妹,我來了!”

"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