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簫 三劍客
劍客簫 三劍客
夜晚七點，紅彤彤的太陽並沒有落山，炙烤著整個戈壁灘冒著熱氣，整個大地乾涸地像在大口喘氣。
晚上看完新聞，劉二毛走出電視房，順勢朝西邊器械場看了一眼，太陽還在地平線上下掙扎著，果然是盛夏七月，夜晚還是這麼烤得慌。
二毛拉著阿明來到樓頂，坐在平臺上，點起了一支菸：“咳，今年看來還是雨水少嘍！”
“南方都發水啦，咱們這不毛之地還是老樣子，一點雨水都沒有。”上等兵阿明拍了拍二毛的肩膀，“也就只有當兵的願意在這兒呆了。班長，別光顧著自己抽，遞我一支唄，嘿嘿。”
阿明是福建人，大學生士兵，從出生到入伍，一直沒有出過福建，要不是當兵，他還從來沒有來過北方，本想著去北方也挺好，見見世面，沒想到直接就來到了方圓百里寸草不生的戈壁灘上，下連後分到了二毛他們班，想著混兩年走人，好在二毛看他是個苗子，好心培養，相處兩年下來，兩人相處得也不錯，成了好兄弟。
阿明素質全面，又有文化，連隊很認可他，眼看著快要退伍了，二毛很想他能留下來，但阿明還是想回去。
劍客簫 三劍客
夜晚七點，紅彤彤的太陽並沒有落山，炙烤著整個戈壁灘冒著熱氣，整個大地乾涸地像在大口喘氣。
晚上看完新聞，劉二毛走出電視房，順勢朝西邊器械場看了一眼，太陽還在地平線上下掙扎著，果然是盛夏七月，夜晚還是這麼烤得慌。
二毛拉著阿明來到樓頂，坐在平臺上，點起了一支菸：“咳，今年看來還是雨水少嘍！”
“南方都發水啦，咱們這不毛之地還是老樣子，一點雨水都沒有。”上等兵阿明拍了拍二毛的肩膀，“也就只有當兵的願意在這兒呆了。班長，別光顧著自己抽，遞我一支唄，嘿嘿。”
阿明是福建人，大學生士兵，從出生到入伍，一直沒有出過福建，要不是當兵，他還從來沒有來過北方，本想著去北方也挺好，見見世面，沒想到直接就來到了方圓百里寸草不生的戈壁灘上，下連後分到了二毛他們班，想著混兩年走人，好在二毛看他是個苗子，好心培養，相處兩年下來，兩人相處得也不錯，成了好兄弟。
阿明素質全面，又有文化，連隊很認可他，眼看著快要退伍了，二毛很想他能留下來，但阿明還是想回去。
“阿明，我劉二毛在這戈壁灘當兵十年了，你說我圖啥？”二毛轉身看了一眼阿明，又把頭扭了過去，望著遠處的戈壁灘。
“班長，我也很納悶，你到底圖啥？你在這呆這麼久，值嗎？”阿明吸了一口手裡的煙，向天空吐了個菸圈後，看著二毛。
“圖個心裡踏實。”
“啥意思？”
“等你經歷得多了，到我這個年紀，就懂了。”二毛隨手掐滅了指尖的菸頭，扔到腳下狠狠地擰踩了兩下，“這週末休息，請你去縣城吃個飯，賞臉不？”
“那必須賞臉啊！這兩年多虧了你照顧，班長請客，我肯定去！”說罷，便跳起坐在了護欄上，伸出手，“一言為定，來，擊個掌！”
“幼稚。”二毛不屑一顧的轉身要走，阿明來不及滅掉手中的煙，也追了下去。
週末一大早，劉二毛帶著阿明在營區外打了個黑車，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顛簸，來到了離營區最近的一個縣城。說是縣城，其實就是一個小鄉鎮。縣城不大，人也不多，只有一條主幹道，四周看到的只有滿天的黃土和沙漠，能夠招待的餐館更是寥寥幾家。
車停在了一個叫做“東北人家”的餐館門口。老闆娘是東北人，為人實在，經常給部隊送貨，跟他們都很熟，見到劉二毛來了，就像自家親戚一樣招呼著入座。
倆人點了兩盤大肉餃子，一道涼菜，兩瓶啤酒，外加一盤牛肉。這就是平日他們外出的大餐標配。幾杯酒下肚後，餃子才上來，劉二毛順勢夾了兩個在阿明的碗裡：“部隊有句話，上車餃子，下車面。這就算是提前給你餞行了。”
阿明笑了一聲，一口塞進了嘴裡。還沒等嚥下去，緊接著就舉起了杯子，要跟二毛碰：“班長，來，我敬你一個，感謝這兩年的照顧！”
二毛也端起了酒杯，碰了一下後，便一口下肚。二毛不勝酒力，沒喝兩杯，便被酒精紅了臉。
“班長，你這不行啊，這一瓶還沒完呢，你就這樣了？部隊沒鍛煉出來啊！”阿明開始起鬨了。
二毛乾笑了兩聲，沒接他的話茬，開始低頭吃餃子。阿明看二毛沒理他，也識趣地吃起了餃子。
外面不知何時起了大風，滿天塵土飛揚，老闆娘趕緊起身去關門，一邊插門銷，一邊自言自語地說又是這鬼天氣。
“這地方怎麼呆得下去。”阿明扭頭瞅了一眼窗戶外，看樣子，這陣風還要好一會兒。
二毛沒有說話，依舊低頭吃著餃子。
“阿明，留下來吧。”二毛突然正經了起來。
阿明抬頭看了他一眼，停了一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餐巾紙隨便抹了一下嘴，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
“班長，我還是退伍吧。”
“當兵這兩年你一直在我手下，我看著你成長，我看人很準的，你挺適合部隊。”二毛一邊嚼著花生，一邊看著阿明。
“班長，其實沒有什麼適不適合，只有願不願意，其實我也捨不得。”
“你要知道，這身衣服脫掉了，這輩子就再也穿不上了。你有文化，素質也可以，爭取考個軍校，當個軍官，這樣我以後也能吹噓了。”二毛說罷，咕嘟一口，一杯酒下肚。
阿明看二毛一口乾掉，也倒了一杯：“我也很糾結，一方面捨不得大家，一方面想出去闖蕩，想混出個人樣來。”
“等你退伍了，進了社會，經歷了一些事情後，就知道部隊的好了，不過，那時後悔也晚嘍。”二毛說罷，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口涼菜。
阿明笑了一聲：“班長，你都要三十了，紮根在這不後悔嗎？”
劉二毛今年二十九，還有兩個月三十歲滿，目前還是單身。之前家裡總是催他，讓他趕緊當兩年兵就退伍回家，相親對象都找了一個又一個，二毛總是說就喜歡當兵的這股勁兒，不願退伍，一年又一年，從新兵到了上士，就這麼在戈壁灘呆了十年。
劍客簫 三劍客
夜晚七點，紅彤彤的太陽並沒有落山，炙烤著整個戈壁灘冒著熱氣，整個大地乾涸地像在大口喘氣。
晚上看完新聞，劉二毛走出電視房，順勢朝西邊器械場看了一眼，太陽還在地平線上下掙扎著，果然是盛夏七月，夜晚還是這麼烤得慌。
二毛拉著阿明來到樓頂，坐在平臺上，點起了一支菸：“咳，今年看來還是雨水少嘍！”
“南方都發水啦，咱們這不毛之地還是老樣子，一點雨水都沒有。”上等兵阿明拍了拍二毛的肩膀，“也就只有當兵的願意在這兒呆了。班長，別光顧著自己抽，遞我一支唄，嘿嘿。”
阿明是福建人，大學生士兵，從出生到入伍，一直沒有出過福建，要不是當兵，他還從來沒有來過北方，本想著去北方也挺好，見見世面，沒想到直接就來到了方圓百里寸草不生的戈壁灘上，下連後分到了二毛他們班，想著混兩年走人，好在二毛看他是個苗子，好心培養，相處兩年下來，兩人相處得也不錯，成了好兄弟。
阿明素質全面，又有文化，連隊很認可他，眼看著快要退伍了，二毛很想他能留下來，但阿明還是想回去。
“阿明，我劉二毛在這戈壁灘當兵十年了，你說我圖啥？”二毛轉身看了一眼阿明，又把頭扭了過去，望著遠處的戈壁灘。
“班長，我也很納悶，你到底圖啥？你在這呆這麼久，值嗎？”阿明吸了一口手裡的煙，向天空吐了個菸圈後，看著二毛。
“圖個心裡踏實。”
“啥意思？”
“等你經歷得多了，到我這個年紀，就懂了。”二毛隨手掐滅了指尖的菸頭，扔到腳下狠狠地擰踩了兩下，“這週末休息，請你去縣城吃個飯，賞臉不？”
“那必須賞臉啊！這兩年多虧了你照顧，班長請客，我肯定去！”說罷，便跳起坐在了護欄上，伸出手，“一言為定，來，擊個掌！”
“幼稚。”二毛不屑一顧的轉身要走，阿明來不及滅掉手中的煙，也追了下去。
週末一大早，劉二毛帶著阿明在營區外打了個黑車，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顛簸，來到了離營區最近的一個縣城。說是縣城，其實就是一個小鄉鎮。縣城不大，人也不多，只有一條主幹道，四周看到的只有滿天的黃土和沙漠，能夠招待的餐館更是寥寥幾家。
車停在了一個叫做“東北人家”的餐館門口。老闆娘是東北人，為人實在，經常給部隊送貨，跟他們都很熟，見到劉二毛來了，就像自家親戚一樣招呼著入座。
倆人點了兩盤大肉餃子，一道涼菜，兩瓶啤酒，外加一盤牛肉。這就是平日他們外出的大餐標配。幾杯酒下肚後，餃子才上來，劉二毛順勢夾了兩個在阿明的碗裡：“部隊有句話，上車餃子，下車面。這就算是提前給你餞行了。”
阿明笑了一聲，一口塞進了嘴裡。還沒等嚥下去，緊接著就舉起了杯子，要跟二毛碰：“班長，來，我敬你一個，感謝這兩年的照顧！”
二毛也端起了酒杯，碰了一下後，便一口下肚。二毛不勝酒力，沒喝兩杯，便被酒精紅了臉。
“班長，你這不行啊，這一瓶還沒完呢，你就這樣了？部隊沒鍛煉出來啊！”阿明開始起鬨了。
二毛乾笑了兩聲，沒接他的話茬，開始低頭吃餃子。阿明看二毛沒理他，也識趣地吃起了餃子。
外面不知何時起了大風，滿天塵土飛揚，老闆娘趕緊起身去關門，一邊插門銷，一邊自言自語地說又是這鬼天氣。
“這地方怎麼呆得下去。”阿明扭頭瞅了一眼窗戶外，看樣子，這陣風還要好一會兒。
二毛沒有說話，依舊低頭吃著餃子。
“阿明，留下來吧。”二毛突然正經了起來。
阿明抬頭看了他一眼，停了一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餐巾紙隨便抹了一下嘴，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
“班長，我還是退伍吧。”
“當兵這兩年你一直在我手下，我看著你成長，我看人很準的，你挺適合部隊。”二毛一邊嚼著花生，一邊看著阿明。
“班長，其實沒有什麼適不適合，只有願不願意，其實我也捨不得。”
“你要知道，這身衣服脫掉了，這輩子就再也穿不上了。你有文化，素質也可以，爭取考個軍校，當個軍官，這樣我以後也能吹噓了。”二毛說罷，咕嘟一口，一杯酒下肚。
阿明看二毛一口乾掉，也倒了一杯：“我也很糾結，一方面捨不得大家，一方面想出去闖蕩，想混出個人樣來。”
“等你退伍了，進了社會，經歷了一些事情後，就知道部隊的好了，不過，那時後悔也晚嘍。”二毛說罷，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口涼菜。
阿明笑了一聲：“班長，你都要三十了，紮根在這不後悔嗎？”
劉二毛今年二十九，還有兩個月三十歲滿，目前還是單身。之前家裡總是催他，讓他趕緊當兩年兵就退伍回家，相親對象都找了一個又一個，二毛總是說就喜歡當兵的這股勁兒，不願退伍，一年又一年，從新兵到了上士，就這麼在戈壁灘呆了十年。
二毛突然看向阿明，說了三個字，抬頭的一瞬間眼神從未如此堅定：“不後悔。”
“我在這兒當兵，就是喜歡當兵的那股勁，純粹。咱這環境苦，但生活不苦啊，這些年，部隊改變了我很多，那種無形的成長讓我踏實，我沒啥圖的，就是想當兵，就是當兵。”二毛說著，突然激動了起來，“如果說有哪種身份，可以讓你在年輕時便與這個國家融為一體，那麼，軍人，就是最好的答案之一。同過窗、扛過槍，這種感情，還有誰能比得上？兒女私情，暫且放放吧！”
“那你也不能不成家吧？”阿明也替他著急了。
“我相信，有一個女孩，正在向我走來。我要做的，就是等她……”也許是因為對自己說出的話都不太確定，二毛說罷，又沉下了頭。
過了一會兒，二毛又發話了：“你是真的要走嗎？”這會，阿明突然不說話了。
二毛也不再追問，起身去結了賬。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外面風也變小了，該歸隊了，二毛便託餐館老闆娘又找了個黑車，一路顛簸地回到了營區。回來的路上，二毛閉著眼睡著了，隱約聽到耳邊好像有人說話：
“對不起，班長，我還是回去吧。”兩個月後，阿明還是退伍了。送阿明走的那天，二毛一句話也沒有說。九月白天的戈壁灘依舊像烤爐一般，熱氣順著龜裂的大地縫冒出尖來，像即將燒開了的水壺一樣碰都碰不得。阿明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沉默著走了一路。二毛把阿明送上火車，眼看著火車慢慢駛離了戈壁灘。
火車完全離開戈壁灘後，阿明收到了二毛的一條信息：
“回去好好幹，在哪都要混出個模樣。”不知是因為羞愧還是後悔，阿明最終沒有回覆劉二毛。
阿明走了，劉二毛依然在這片戈壁灘上守著，平靜地過著自己當兵的第十個年頭。
兩年後，二毛收到了一條顯示福建歸屬地的短信，裡面只有三個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