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4：不只孩子也拍給成年人看，真愛是自由不是羈絆！文/王珉
《玩具總動員4》電影海報
伍迪從朋友變成保姆
1995年《玩具1》是首部3D動畫，具有劃時代的價值。1999年《玩具2》在技術層面也推陳出新。2010年的《玩具3》則被奉為圭臬，皮克斯用三部曲給80和90後的童年畫上完美句號。它實驗性地採用擬人化手法，用玩具的行為和語言映射孩子的心理，闡釋兒童的成長經歷，它構建的美學典範、敘事手法對其他動畫影響頗深。最近上映的《玩具4》，雖然是熟悉的玩具面孔和熟悉的營救場面，但精神內核卻不大相同。
變化的核心在於人物關係和情感。《玩具》前三部，講述牛仔玩具伍迪如何重回主人安迪身邊，這是好萊塢的經典套路“回家”，也是整個系列的戲劇張力。《玩具1》中，伍迪因為和新來的巴斯光年爭寵，導致兩者都掉落在隔壁粗暴男孩阿薛家中。最後，兩人握手言和，通過巴斯光年背上的火箭炸藥，終於趕上主人安迪的汽車。
《玩具2》中，伍迪被玩具販子偷走，遇到牛仔女孩翠西和紅心。伍迪面臨著兩種抉擇——在博物館永遠待在盒子中被人欣賞；重回安迪身旁。最終，他選擇和所有前來營救的玩具一道回家。《玩具3》的主人安迪已成為大學生，他必須和玩具們道別，但伍迪依然帶著玩具們從幼兒園“逃出生天”，回到主人安迪身邊。借用伍迪的話來說：“安迪會長大，但我不想錯過每一刻。”
《玩具4》的核心人物關係，不再是伍迪和主人安迪的關係。新主人邦妮最愛的玩具是自己在幼兒園親手製作的手工玩具叉叉，但叉叉一直認為自己是垃圾，無時無刻不想投入垃圾桶的“懷抱”。因此，伍迪在電影中的棘手任務是將灰心喪志的叉叉帶回邦妮身邊，因為只有叉叉能讓主人開心。
在前三部中，伍迪與主人之間是無法替代的朋友關係，伍迪是安迪的精神依託。而《玩具4》主人安迪長大成人，牛仔玩偶胡迪和其他玩具被送給了小女孩邦妮，而邦妮對胡迪並不感興趣。伍迪成了保姆，因此全篇都是為結尾伍迪告別主人邦妮做的情感鋪墊。
獨立女性之光的映射
《玩具1》是皮克斯無心插柳締造經典，挽救快要破產的公司，也塑造了新的招牌，《玩具2》《玩具3》則在技術情感方面實現了飛躍，這個系列成為一代人揮之不去的記憶。《玩具1》中玩具們最擔心如果主人有新玩伴，會不會遺棄他們？而《玩具2》則是如果主人長大，是否還需要他們？
《玩具3》則考慮如果主人拋棄了他們，是否還有存在的價值？正如《玩具3》著名的末日場景，面對熔爐，玩具們手牽手共同面對審判，像極了對兒童成長寓言的昭示。每個人終究要和過去告別，電影將孩子的心靈歷程展露無遺，帶出了《玩具4》更深刻的問題——原來的主人長大，他們終究要去哪裡？
該片最核心人物實際上是伍迪和牧羊女，牧羊女從“花瓶”變成了流浪玩具“社會人”，代表現代獨立女性映射的主角，這種屬性成為幫助伍迪最終找到愛情，離開新主人邦妮最關鍵的因素。實際上，從《玩具3》開始，電影就涉及了社會和人性的陰暗面，草莓熊象徵著厚黑學的權力至上，幼兒園事實上隱喻著監獄。從那時起系列電影真正破圈，許多成年觀眾成為新的粉絲。
《玩具4》保持此風，場景不只是停留在房屋街道，而是開啟了《後會無期》公路片式的喜劇。玩具們進入陌生的城市，渲染卻孤獨的嘉年華和陰森的古董店。在這些的社會背景下，玩具們也面臨著現實問題——陪伴還是自由？
現在的《玩具4》雖然變化頗多，但盤點彩蛋，依舊有許多人共同的童年回憶——伍迪重回古董店拯救叉叉時，差點被店內顧客發現，擺出致敬米老鼠的經典姿勢；伍迪來到古董店碰到蓋比娃娃時，店裡的唱片機也被開啟，正是庫布裡克《閃靈》中幽靈舞廳裡的歌《Midnight, The Stars and You》；
老闆娘家在237號街道上，讓人回想起《閃靈》起關鍵作用的237號房間；伴隨蓋比娃娃的恐怖傀儡，取材自導演溫子仁《死寂》中的玩偶；古董店還有很多皮克斯動畫前作中的小物件等等。
動畫電影陪伴成為觀眾的情懷和心靈契約，當玩具牛仔伍迪和牧羊女在古董店內營救玻璃櫃的叉叉，熟悉的分工讓人心有靈犀。雖然執行者已不是曾經的玩具，但依然有著深情的刻畫。蓋比娃娃身上也有獨立女性之光，她是個渴望被主人關愛的舊娃娃，讓人憎惡，也讓人同情，同情的是她只是想實現一個玩具的價值而已。這種新的世界觀和價值觀，摻雜著創作者和觀眾的情懷，無法用藝術標準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