併購貸款吞噬利潤
蔣衛平可能沒想到，天齊鋰業（002466.SZ）數百億規模的跨國收購案剛完成，買賣兩方的業績像川劇中神祕的變臉術般雙雙下滑。變臉可不是天齊鋰業的絕活，這個鋰業巨頭正在告別一個暴利的時代。
蔣衛平控制的天齊鋰業是國內最大的鋰電新能源核心材料供應商，其產品主要是面向鋰產業鏈下游的新能源汽車電池以及手機、筆記本電腦等3C數碼消費品電池等。為了鞏固行業地位，去年12月天齊鋰業以40.66億美元，從全球最大的鉀礦開採商加拿大Nutrien集團手中收購SQM（智利礦業化工，SQM.US）23.77%股權。
SQM是世界最大的鋰化工產品生產商，並在智利和美國兩地上市。目前，SQM的大股東為PAMPA集團，持股32%；天齊鋰業通過其智利子公司及天齊鋰業香港合計持股25.86%，為SQM的第二大股東。
但天齊鋰業這筆鉅額收購的結果並不如人意。天齊鋰業入股後，SQM業績卻大幅下滑。2019年一季度，SQM的淨利潤為8050萬美元，比去年同期1.14億美元下降近30%。SQM的股價目前已跌至27美元，相比收購時每股65美元跌去大半，市值縮水驚人。
與此同時，天齊鋰業今年上半年營收同比下滑21.28%，淨利同比大幅下滑84.3%至兩億元左右。淨利大幅下滑除了鋰化工產品價格下降的因素外，另一個主要原因就是併購貸款的利息費用同比大幅增加：僅今年一季度財務費用就高達5.1億。
這也意味著，併購貸款的利息吞噬了天齊鋰業大部分利潤。
鉅額收購已導致天齊鋰業背上了沉重的償債壓力。天齊鋰業此前收購SQM的40.66億美元資金，其中35億美元來自中信銀行牽頭組成的跨境銀團貸款。目前，天齊鋰業正忙著配股，計劃籌集70億元。此外還以子公司天齊邦德為主體，計劃發行總規模五億美元的美元債券。
目前貸款付息主要靠經營現金流和SQM的分紅。但由於營收下滑，一季度現金流淨額為4.5億，同比減少53%；由於SQM經營也不景氣，天齊鋰業一季度從SQM得到的股利只有2.5億，且為應收賬款。
鉅額債務疊加自身業績下滑，天齊鋰業這家鋰業巨頭有意凸顯自身全球影響力的同時，也面臨著嚴峻的財務挑戰。
告別暴利時代
今年57歲的四川人蔣衛平為天齊鋰業的實控人。2004年，四川省射洪縣一家地方國企——射洪鋰業正處於破產邊緣，蔣衛平以射洪鋰業鋰礦石供貨商的身份，通過他控制的成都天齊實業集團將射洪鋰業100%收購。此後，射洪鋰業更名為“天齊鋰業”，並於2010年在深交所掛牌上市。
天齊鋰業控股股東為天齊實業：蔣衛平持有天齊實業88.6%的股份，蔣衛平女兒蔣安琪和天齊實業總經理楊青分別持有該集團10%和1.4%的股份。目前，天齊實業持有天齊鋰業35.86%的股份，蔣衛平妻子張靜為第二大股東，持股5.16%，蔣衛平家族合計持有超過41%股權。
近年來，受新能源汽車浪潮推動，天齊鋰業主要供應的電池級碳酸鋰價格暴漲，最瘋狂的時候，從2014年10月的4萬元/噸，增長到2016年2月的16萬元/噸。從2013年到2018年，天齊鋰業營收從近11億增長到62億，市值一度高達780億元。
新能源汽車行業潮起潮湧的這幾年，天齊鋰業享受了躺著賺錢的美好時光，一代鋰業巨頭從此崛起。2018福布斯富豪榜上，蔣衛平家族的財富達到了275億元，四川富豪中排名第三。
然而，隨著汽車產業自2018年以來銷量進入瓶頸期，以及國家對新能源汽車補貼的退潮，作為鋰電池上游供應商，蔣衛平的天齊鋰業受到很大影響。
此外，天齊鋰業所在領域的競爭正日益激烈。2015年四季度以來，鋰產品價格的大幅上漲導致新增產能逐漸增加，供需格局改變。到了2018年，贛鋒鋰業、天元鋰電、江西雅保鋰業等產能集中釋放，成為天齊鋰業的有力對手。
因此，天齊鋰業的暴利時代已經過去。今年一季度，天齊鋰業的鋰精礦和鋰化工產品的毛利率均有下跌，其中鋰化工產品的毛利率同比下降20.27個百分點至52.43%，兩者的綜合毛利率從73.7%下降到61%。
天齊鋰業市值目前為276億，較頂峰時期已大幅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