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正和島(ID:zhenghedao)

作者:田濤

真正的企業家是為信念而活著、而奮鬥、而進取不息的精神物種,就像一位虔誠的教徒,他們的飢餓感更多地是在使命層面,是在過程的體驗中,而非財富的堆積,財富對他們而言是工具,是實現使命的手段而已。

1

卓越的企業家

是能夠製造信念的極少數人

生意人遍天下,但企業家罕有。卓越的企業家是那種能夠製造信念、持續傳播信念並鞏固信念的極少數人。

信念是由使命、願景、價值觀鏈接出來的一整套的精神與文化體系。

何謂之「使命」?一個組織存在的理由。

華為剛創立不久,任正非就以《華為人報》社評的方式明確了華為的使命:客戶是華為存在的唯一理由。

當我深入、系統地對華為30年的發展史進行復盤時,至為深刻的感悟是,華為有今天的世界級成就,其根本就是對企業使命、對自身存在理由的一以貫之的堅持、幾近瘋狂和偏執的堅守。

在任正非30年來上千萬字的講話整理稿和華為常務董事會的無其數的會議紀要中,不厭其煩、反覆出現的最多的詞彙是「客戶」,是類似「為客戶創造價值,實現客戶夢想」這樣的語言的各種翻版——企業的使命就是組織的旗幟,領袖就是旗手,領導者集團就是升旗和護旗隊,他們最重要的職分之一就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升旗和護旗,「響鼓仍須重錘敲」,讓整個組織始終處於使命的召喚之中。

與此同時,甚至更重要的是:使命必須落地,必須化成個體與組織的一連串行為。

簡而言之就是,無論是市場、研發、製造還是平臺支撐系統,組織的全部體系、所有環節、每一個細胞都必須客戶化,組織的所有成本都必須直接或者間接地服務於客戶需求。

30年來,「愛折騰」的任正非和華為領導層在公司內部搞了一次又一次的思想變革與組織變革,30年不斷堅持制度化的自我批判,但始終有一個清晰的方向:圍繞為客戶創造價值這個根本使命而展開。

何謂之「願景」?一個組織關於未來發展的期許,也即是組織的階段性理想。

華為前30年的願景是:豐富人們的溝通和生活。這也就定位了華為要在人與人的信息聯結方面持續發力。

但是你會發現,這個時期即設定華為願景的1997年,華為關於未來的燈塔、方向的組織性的設計還是不夠宏大和霸氣,字句間透著行業跟隨者的意味,而不像它的創始人那樣牛氣沖天:20年後全球通信行業三分天下,華為有其一!

這句話喊出於1992年,華為成立不到5年,這句「打腫臉充胖子」的豪言壯語並沒有被華為文本化,但卻激勵了一代又一代的華為人,有一位華為資深前高管說,事實上我們沒多少人記得住紙上的華為願景,但我們都記住了老闆吹的牛:20年後……

20年後的2016年,華為已成為全球通信行業的領導者之一,華為為它的18萬員工設定了新的願景:把數字世界帶入每個人,每個家庭,每個組織,構建萬物互聯的智能世界。

位勢變了,新願景的每個字都是霸氣側漏啊!

卓越企業家的人格結構中都多多少少嵌入了唐吉訶德的精神元素——唐吉訶德創造了一個世界,喬布斯創造了一個世界,埃隆·馬斯克創造了一個世界,任正非和馬雲也各自創造了一個世界,只不過唐吉訶德永遠生活在幻想世界中,而一流的企業家既要忽視現實、善於做夢,又能夠用夢想去渲染追隨者、牽引追隨者,並進而用一群人的行動去創造一個新現實,實現一個新世界。

但無論是小說中的唐吉訶德還是現實中的喬布斯、拉里·佩奇、任正非,他們和他們的追隨者們首先得選擇相信「我們在做一件偉大的事」,是值得一群人用青春甚至用生命去付出。

這就是所謂「信念」,她具有不可論證性,你得肯定甚至儀式化的宣誓「她是存在的,可實現的」,你只能在Yes或No之間做唯一選擇。選擇了Yes,大家一起激情四射奔未來,選擇了No,信仰不同而不相謀,相遇不相行。

任正非說自己是阿甘不是沒有道理的,阿甘是一個簡單的人,一個偏執的小人物,一個懷有堅定信仰的英雄、體育明星和成功的企業家。

2

企業家:用理念、價值觀和好的分配

制度將飢餓的個體組織起來的少數人

幾年前,年輕的科技富翁扎克伯格在他的女兒出生時,夫婦倆承諾將99%的個人財產捐給慈善基金,中國某些學者和某些心理偏暗的人將其解讀為「為了避稅」。

但在十多年前,美國有人建議取消遺產稅,結果反對最厲害的不是大眾,而是巴菲特、比爾·蓋茨等一批世界級的、美國級的超級富豪。

為什麼?開句玩笑:他們怕下地獄啊——貪汙了上帝的財產,剝奪了子女勞動的權利。

這是信念帶來的自覺選擇,是植根於新教倫理之上的被廣泛悅納的財富觀和商業文化。

企業文化中隱藏著企業的信念密碼。好的商業信念有幾大特性:正當性、崇高性、進取性與對稱性。

追求財富的增長是合乎人性的,是應該被鼓勵的,這即是正當性;拼命賺錢不是目的,賺錢是為了實現顧客理想,這即是崇高性;正因為有著崇高的使命承擔,所以要敢於和善於面向未來去冒險,去投入,這即是進取性。最後一點是對稱性,它的深刻內涵是風險共擔與利益共享,代表著企業經營與管理活動的基礎理念和制度安排,即企業的核心價值觀。

華為的企業文化打上了深刻的任正非烙印:理想主義;激進而宏大的願景驅動;以及一套充分閉環的價值創造、價值評價和價值分配的風險共擔與利益共享體系。

華為在企業的理念創新與制度創新方面對人類是有獨特貢獻的。

100多年來的傳統經濟學和管理學的一貫主張是:資本利益最大化,股東利益最大化,因為股東們是以真金白銀承擔了巨大的風險。

但任正非和華為的領導群體則認為,企業的勞動者同樣承擔了風險,甚至承擔了更大的風險,這即是勞動者無形的腦力與體力乘以時間的付出;而從貢獻的角度看,股東投入了資本要素,的確很重要很關鍵,但資本是死的,讓資本持續滾動和增值的是企業家和企業的全體勞動者,勞動者尤其是知識勞動者才是企業長期發展的根本動力。

這中間最核心的命題是:怎麼看待人的大腦?怎麼給人的大腦定價?

華為從實踐中探索的結論是:給人的大腦定高價。因為華為認為,這樣的分配製度才真正體現了企業中利益與風險的對稱性。

華為的股權結構也同樣體現著利益與風險的對稱性,100%的股份為9萬多華為員工所擁有,創始人任正非只擁有1.01%的股份,任正非在把利益分享出去的同時也把責任和風險分散給了9萬多人,使得這9萬多人只能在一條船上結成命運共同體,一起拼力划槳,不然船破了眾人一起完蛋。

與此同時,也倒逼出了股東群體們的「一致奉獻」:讓勞動者先於和優於股東進行價值分配,股東要節制自己的短期追求和過度貪婪。

這並非股東們的道德自覺,背後同樣是一種對價機制:第一,股東的長期收益得到了相對保障,第二,股東們大多是「勞動人+資本人」的雙棲角色,純粹的食利者人群也都曾經是企業的勞動者。

華為的理念創新和制度創新絕非某種烏托邦式的空想,而是對變化了的時代的適應、探索與管理試驗。

傳統經濟學與管理學的理論基點來自於100年前的兩大背景:一是資本短缺化,二是經濟活動的主體是非知識勞動者,即藍領階層。

從風險對稱性的角度,主張股東利益最大化在這樣的時空背景下無疑是正確的。但上世紀80年代以來,全球尤其是發達國家的資本市場高度發展,使得企業獲取資本的方式、渠道越來越多樣化,資本由短缺進入相對過剩,價格也變得相對低廉,同時,資本的收益機制和避險機制也越來越趨於完善。

而過往40年的另一重大變化是,信息技術尤其是互聯網的迅速普及,知識透明化與知識共享帶來了企業勞動力結構的重大改變,接受過良好教育的知識勞動者迅速成為經濟活動的主體力量,手腳的價值正在讓位於人的大腦,人的大腦的創造性已在許多領域遠遠超出資本的價值,這是一個根本性的時代變遷。

如何讓知識勞動者的貢獻與所得相匹配、智力投入與風險相對稱,全球尤其是美國的一大批科技型公司比如微軟、谷歌、蘋果等都在進行新的制度探索,華為的制度實驗不過是另一類型罷了。

遺憾的是,經濟學與商學院的研究卻遠遠落後於企業實踐。

3

恐懼就在眼前,無須製造恐懼

宗教有兩大心理學基座:關於天堂的願景與關於末日的恐懼,這兩者共同構成了信仰的力量。上帝制造了願景,也製造了恐懼,同時也就製造了信仰。

願景是燈塔,是陽光,信眾們被太陽的光芒牽引,猛力地朝前奔跑,其實也是為了逃離恐懼的陰影。願景是動力,恐懼是壓力。對成功的個人與成功的組織來說,動力與壓力缺一不可。

偉大的商業組織都有點類宗教、類軍隊的意味,他們都需要設計願景,都不諱言恐懼,也都有強大的獎懲系統,但軍隊和商業組織與宗教的不同點在於,軍隊和企業不需要製造恐懼,因為恐懼就在眼前,死亡是真實的存在,每時每刻都可能發生。

有些領導力研究的專家將「製造恐懼」作為優秀領導者的一大特徵,這顯然是象牙塔裡的「咖啡式想象」——秀才們沒上過戰場,沒到過市場,以為潑天的風浪都是領導者們的恐嚇術,豈不知真實的疆場有多麼殘酷!

傑出的軍事領袖和一流的企業家不但不會被恐懼淹沒,相反都是利用危機、利用恐懼的高手。英特爾(Intel)的「三駕馬車」之一安迪·格魯夫的一生充滿了恐懼,歷經納粹陰影、右耳失聰、難民逃亡,以及英特爾公司無數次的滅頂之災,「但他把這種恐懼轉化成了一種管理手段,影響了一代硅谷人。」

在硅谷大大小小的咖啡館,到處分泌著征服世界、征服外星的荷爾蒙,到處燃燒著超越的激情,但也四處瀰漫著焦慮的氣息。

科技加速度地讓新技術不斷誕生,讓新公司不斷崛起,讓小人物一夜暴富一夕成名,讓還沒坐穩王座的「王者」皇冠落地……

每家企業都離死亡很近,就連微軟這樣的巨無霸都「永遠離破產只有18個月」——這是微軟創始人比爾·蓋茨在本世紀初的醒世危言。

華為離死亡有多近、有多遠?看看任正非20年前、30年前無比嚮往的貝爾實驗室(曾經的美國國家科技明珠)、摩托羅拉(無線通信的發明者)是怎麼衰落的,愛立信、諾基亞怎麼被華為超越的,華為的老師IBM今天的困境是怎麼形成的……你就知道華為離死亡並不遠,5年前,任正非在北京研究所對一位來訪的高層領導說:三個月不努力,華為就會垮掉!

任正非與安迪·格魯夫有很多相近之處。

家庭磨難、少年創傷記憶、青年時期的政治歧視、創業過程中紛至沓來的內外打擊,多少次都有可能破產倒閉的經歷,使他每時每刻都有切膚的恐懼感。

在華為創立的前10年左右,任正非不止一次產生過動搖,要把華為賣掉,不過他不想給華為戴上「紅帽子」——成為一家國有控股或參股企業,他渴望戴一頂「牛仔帽」——讓華為成為一家外資控股或參股企業,利用西方公司先進的管理,和一群中國科技知識分子的智慧與勤奮,將華為帶向世界級的地位。

任正非曾經差一點將華為以近100億美元賣給摩托羅拉,在最後一刻被否決了。走投無路之際,只能硬著頭皮、從此心無旁騖,一條道走下去,但代價就是永遠與危機相伴、與恐懼相伴。

一個個性無比陽光甚至有點強悍的男人,居然能患上深度憂鬱症,居然在創業的前20年左右動不動就流淚,可知壓力有多大!

與安迪·格魯夫不同的是,創立華為以來,任正非將外部的無數次壓力事件都儘量和公司的極少數人扛了下來,不讓恐懼傳導到管理團隊和員工,用輪值董事長徐直軍的說法「老闆都自己扛了,我們一門心思做事,危機過去了,我們有時才知道」,更重要的是,「老闆是天生的樂觀主義」,形勢不好時他總在講「前途一片光明」「瀟灑走一回」,形勢好時,他又總是喊「狼來了」「冬天到了」……

任正非是那種善於將理想與現實、願景與恐懼不斷地進行場景轉換和對衝的領導者。

與安迪·格魯夫相同的是,任正非同樣嫻熟於將危機、恐懼轉化為企業的戰鬥力和凝聚力。

2013年之後的華為,進入了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相對舒適區,但「30年的運轉,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官僚和惰怠」,這幾年組織變革的決心、力度、聲勢不可謂不大,自我批判的火力和頻度不可謂不高,「但總有拳擊手擊在棉花上的感覺,效果不明顯」——一位參與變革頂層設計的高管對此很焦慮。

兩年前,我在一個場合講到:今天的華為可能需要一場危機……

2018年12月初,危機來了,不過有點過於猛烈,比想象中嚴峻得多:一個超級大國對一傢俬人合夥制公司的全面圍剿。

4

瀟灑走一回,讓過程更精彩

企業家是人類社會最稀缺的資源之一,他們普遍擁有三大秉賦:「無中生有」的冒險家;神經粗糙,意志強悍;奉獻精神。

世界充滿了風險,市場充滿了風險,未來充滿了風險,對抗風險的唯一法寶就是冒險,太平洋底有300多萬艘沉船,絕大部分都是滿載著金銀財寶的商船,所謂「三分戰略、兩分運氣、五分冒險」講的就是生意人和企業家。

我在幾年前讀《喬布斯傳》時,桌面上同時擺放著剛讀完的《巴菲特傳》,我崇拜喬布斯,敬重巴菲特。

喬布斯是從「無」中創造了「有」的偉大企業家,是那種一百年才可能出現的天才,他創造了顧客,並進而從根本上改變了人類的溝通方式、生活方式,乃至於思維方式,巴菲特是位卓越的價值發現者,是一位「錢生錢」的套利型超級金融資本家,他們都是冒險家,但對人類的價值貢獻卻截然不同。

冒險與風險是成正比例的,這是一個悖論:為了抗擊風險去冒險,冒險又帶來新的風險。

因此這就將企業家們、尤其是卓越的企業家們始終置於一種冒險與風險的輪迴之中,命定了他們必須天生神經粗糙,並且在不斷的命運打擊中意志變得更加強悍。「沒有傷痕累累,哪有皮糙肉厚,自古英雄多磨難」。

2018年的「12月事件」使任正非「流乾了淚」,但卻無法摧毀他的鬥志,相反更加堅強和意氣風發,兩次冒著巨大風險奔赴阿根廷和俄羅斯,主持變革研討和部署基礎研究戰略,心有驚雷,面不改色。

與此同時,整個華為進入了「戰時狀態」,幾個月不到,市場和研發兩大體系的變革以異乎尋常的規模和速度展開,組織從上到下充滿了激情,「外部突如其來的一擊,讓阻礙華為奮力奔跑的因素,一下子全部轉換成了正能量」「堡壘容易從內部攻破,堡壘是被外部加強的」——一位華為的著名高管如此感嘆。

恐懼帶來壓力,壓力轉換成了巨大的動力,安迪·格魯夫嫻熟於此道,任正非更是。

2019年1、2兩個月,華為的業績同比增長了35.8%。

奉獻精神是領導者立身之本。不可想象,懦夫能夠指揮千軍萬馬?一隻羊能夠率領一群獅子?利已者能夠有一大群的追隨者?

領導者首先得是英雄,得有犧牲精神,其次才是領袖。

華為這個18萬人的商業組織30年來始終洋溢著英雄氣,這和它的創始人、它的高層領導群體的成長史、以身作則有很大關係:他們都是從底層、從一線打出來的,在身居高位後他們依然眼睛盯著前線,並且經常衝鋒在前,尤其是在面臨重大危機關頭。任正非就是一位跑遍了世界幾乎每一處角落的老英雄,包括戰火紛飛的地方。

領導者不僅要為組織構建使命和願景,洞察危機和轉化恐懼,還有至為重要的一點是:永遠在現場,永遠與團隊在一起,奉獻利益的同時奉獻愛的力量。這中間最根本的是領導者的格局與胸懷。

真正的企業家是為信念而活著、而奮鬥、而進取不息的精神物種,就像一位虔誠的教徒,他們的飢餓感更多地是在使命層面,是在過程的體驗中,而非財富的堆積,財富對他們而言是工具,是實現使命的手段而已。

推薦各位讀加爾法德的《極簡宇宙史》,我讀了五遍,和作者本人也有多次交流,每一次閱讀和每一次交流都令人震撼,它讓人從宇宙的層面看地球,看世界,看人生,心胸會變得無比寬闊,同時毫無悲觀。

比如銀河系這樣的星系在浩瀚宇宙之中不計其數,太陽這樣的恆星在銀河系中有2千億顆,打個比方,在一立方米的箱子中裝滿沙粒,每一粒沙子代表一顆恆星,足足要裝100個紙箱!我們把太陽這粒沙子染上顏色,然後把紙箱的沙子鋪滿整個籃球場,隨之去找太陽……太陽在那裡?而地球又在那裡?地球不過是繞著太陽這粒彩色的沙子運轉和自轉的一粒塵埃罷了!

那麼,人類呢?人類的一切輝煌與榮耀、愛恨情仇與富貴榮華,一切的一切,又算得了什麼呢?

守財奴永遠是「奴」,無其數的生意人一生為金錢所役,無其數的企業領導人一生為權力所役,無其數的企業家一生為財、為權、為名所役所累,他們都該仰起頭來,看看星空,讀讀《極簡宇宙史》,從宇宙觀的背景上構建人生價值觀。這樣他也許會活得更無私些,更開闊些,更進取些,更瀟灑些,當然也會更自由些。

20年前,北京大學校長訪問華為,任正非提出,退休後希望去北大學習理論物理學,研究宇宙的起源。任正非是一位天文愛好者,也是位不信鬼神的唯物主義者,他是從生命本原的視角想明白了人生的意義。

據說西方有許多知名企業家喜好天文學。中國也不例外,馬化騰小時候的夢想就是做天文學家。

5

問與答精選

問:為什麼任正非說自己就是阿甘?企業家應該向阿甘學什麼?

答:《阿甘正傳》是我給各位推薦的管理視頻教材,昨晚我們一起看了,過去十年我看了估計不下十遍,相信大家都有深刻的感悟。

我希望你們反覆看,一家人共同看,高管團隊們共同看,讓公司各部門的員工共同看,月度例會季度例會必看,看完了集體討論,寫心得體會,堅持看幾年,每個人看了幾十遍,組織氛圍也許不知不覺就變了,從上到下也許冒出了許多阿甘——阿甘式的領導,阿甘式的主管,阿甘式的員工。

十多年前,任正非第一次看《阿甘正傳》後說:我就是阿甘!幾年前,馬雲也說:我就是阿甘!

阿甘可是個弱智者啊,智商只有75。

但阿甘卻成就了世界上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才能追求到的成就:越戰英雄,乒乓外交使者,成功的企業家,億萬富豪……

安迪·格魯夫說:只有偏執狂才能成功。阿甘就是個偏執狂,任正非也是。

《阿甘正傳》是關於小人物創造大歷史的故事,代表著18世紀至20世紀70年代的「美國夢」:不論出身,不問背景,奮鬥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階梯。

而始終貫穿阿甘的奮鬥史、貫穿整部影片的是信仰、友誼和愛情。正是伴隨一生的信仰的力量、友誼的力量和愛情的力量,讓阿甘能夠在歧視與侮辱的少年期、在槍林彈雨中、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敗和打擊面前,選擇了堅持,選擇了偏執,選擇了一往無前。

但無論是信仰、友誼還是愛情,都與一個人的個性有絕大關係。

阿甘的個性特徵極其突出,那就是:簡單。

簡單就會選擇相信,而不是懷疑,信仰必須是無雜念的,友誼必須是無雜質的,愛情必須是單純的,這三種力量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可以讓一個弱智者創造奇蹟,但它們最大的敵人則是「複雜」:複雜的心理動機,複雜的思維方式,複雜的情緒,對一個組織來說,還應該加上——複雜的人際關係,複雜的評價系統。

屢次出海捕蝦,屢次一無所獲,前長官丹中尉在失望復失望中懷疑上帝的存在,阿甘卻毫無動搖,堅持每天出海,結果一場颱風來襲,整個海灣的捕蝦船都損毀了,唯有阿甘的船隻無恙,颱風過後,他們迎來了收穫期,從此一路生意興隆,規模不斷擴大。

這雖然有點經院式的牽強,但這卻正是導演想傳遞給大眾的觀念:信則堅持,信則靈。

珍妮是阿甘終其一生的愛,從幼時被親生父親性侵,到酒吧歌者,到反男權者,到吸毒者,到性濫交者,到無名病毒患者……無論阿甘身處何地都始終不渝地愛著她,無論身居何種地位(體育明星、總統兩次接見的光環、富翁、國家名人)都痴心地愛著她,如果沒有一種至極的純粹,是很難想象的。

但正是這種單純、有時有些單相思的愛,給予了阿甘一生的自信與力量,伴隨他走過了少年的孤獨、體育競技場的拼搏、戰場的無畏、跑遍美國大地的「一根筋」……

巴布,一個同樣偏執的越戰士兵,頭腦中的每一絲細胞都是捕蝦捕蝦捕蝦,但上帝沒有成全他的捕蝦夢,卻由他最好的朋友阿甘承擔了起來。

阿甘承擔的不僅是巴布的夢想,更重要的是對友誼的信諾——一諾千金重啊!

軍隊退役後,阿甘第一個念頭和第一個行動就是奔向巴布的家鄉,成立捕蝦公司,與長眠地下的巴布股權對半,公司有利潤了,馬上將分紅的支票送到巴布媽媽的手上……

丹中尉,阿甘的前上司,一個被國家遺棄的英雄,一個頹廢的、憤世的、懷疑上帝的殘疾人,最後卻成了阿甘的生意合夥人,並最終接管捕蝦公司,成為大亨級成功人士,友誼的力量再次呈現出純粹的光芒。

怎麼面對信仰,怎麼看待愛情,怎麼對待友誼,阿甘給出了最完美的答案。

同樣,怎麼看待財富、地位與名聲,阿甘也給出了最符合清教徒精神的回答:億萬家財於他如「輕飄飄的斗篷」,說撒手就撒手,說捐就捐了;蒸蒸日上的公司的創始人兼總裁,說離開就離開了,交給「職業經理人」、好朋友、前長官去打理,他卻成了一位快樂的園藝師;總統會見、雜誌封面人物、一大堆獎章,於他來說如一縷青煙,絲毫不影響他照樣每天坐巴士,照樣愛他幾十年如一日的心中的女神,照樣過平凡的每一天......

只管耕耘,不問收穫。

跑啊跑啊跑啊,阿甘跑遍美國的畫面是極具象徵意義的,是全片的高潮:沒有任何的雜念,沒有任何的功利,奔跑就是目的,不停的朝前跑就是目的,過程的充實與精彩就是目的……

而事實上,結果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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