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馬斯克對話全文實錄：AI在未來百年將走向何方？'

記者 | 周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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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9日上午，在2019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上，聯合國數字合作高級別小組聯合主席馬雲和特斯拉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埃隆·馬斯克（Elon Musk）在開幕式上進行“雙馬”對話。

雙方談到了AI未來走向何方，去火星發展還是留在地球，以及AI時代人類的教育、就業和可持續發展等問題。

以下是現場全文速記，經界面新聞編輯：

火星VS地球

馬雲：AI帶來新篇章，讓我們更好地理解自己。歷史上，人類對未來99.9%的預測都錯了。現在大家擔心人工智能，但是我們需要對自己有更多自信，未來會有解決方案。我很樂觀，我不認為AI是危險恐怖的東西，因為人類很聰明。

馬斯克：電腦進步的速度驚人。比如玩電子遊戲，以前只會有方塊遊戲，但現在進步很大了，而且遊戲非常真實。我不是自然樂觀或者悲觀的人，只是未來科技發展速度變化非常快，會超越我們理解的能力。我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以前，人類可能只是一系列的生物指令，人類的生物指令是靠生物，而不是硅（計算機的指令是基於硅）。

馬雲：我知道你想去火星，問題是上火星生活如何？我對火星沒興趣，我剛從火星迴來。我對地球更感興趣。為什麼你會對火星好奇？

馬斯克：因為我們要對未來更瞭解。我覺得需要行動確保我們能進入不同星星生活。我覺得地球沒希望了，雖然我們盡最大的努力，但地球有可能控制不了。有這種概率，出於外部或者內部原因，人類被毀滅，我們只能搬到別的星球生活。

地球有45億年曆史，第一次有可能讓生命離開地球生活，之前是沒有可能的。這個機會窗口有多久？長短都可能。但現在我們聰明些，假設機會窗口不長。我們要儘快抓住。

馬雲：我很敬佩你的勇氣，但我身邊很多人在考慮70多億地球人發展。我本人不是火星粉絲，我認為走到火星就回不來了。我認為該通過AI關注現在地球的人類生命，因為AI讓人類更好理解自己。我對AI感興趣的一點是AI讓你更理解人類本質。

聽你說也想在地球內部往下挖，我認為這個想法很好。每次我聽到你對外星球感興趣，我很尊重，但我認為我們應該更關注地球的發展和人類生活。

馬斯克：我也支持地球發展。但值得投入地球GDP的0.5%到1%資源去研究外星球，其他絕大多數資源支持地球發展。我認為這是對未來的明智投資。

比如特斯拉更多電動車解決可持續發展能源問題。特斯拉中國團隊非常棒，很震撼，我很驚喜。全世界都看到在中國可以取得多好的進展。我向大家致敬，你們太棒了！我之前沒看過如此快的發展。

中國的火箭企業非常好，已經進入軌道了，這很難很不容易，我很尊重。

AI會搶走人類的工作嗎？

馬雲：人們一直擔憂新技術會搶走很多工作機會，但實際上並非如此，每次技術變革都會帶來更多工作機會。實際上未來我們的挑戰在於為什麼要有那麼多工作？我認為一週工作三天，每天4小時很好了，給大家更多時間唱歌跳舞。有AI之後，人們會有更多時間享受作為人的樂趣。

我已經去過300多個不同城市，我父親可能（去過）30個，我爺爺可能只有3個。未來我的孫輩可能去3000個城市，坐著特斯拉。

因此我認為，我們不需要很多工作，大家應該開心快樂，享受生活。所以我不擔心技術發展會導致人們失去工作機會。

談到生活，在農業時代人類壽命是30歲，在工業時代是70歲，到AI時代人們可能活到100年，這是我的猜測。

人們生活越來越好，但現在人類不願意生孩子了。所以，需要有AI去照顧老年人。如果未來老年人還要工作，我認為是種災難。我們無法預測未來，但需要做準備，未來人們活到100年，不要擔心會有工作的。

馬斯克：我想人類最後的工作就是寫軟件，之後AI就可以自己寫軟件。人們可以多做人與人互動的工作。思考下Neuralink（馬斯克的腦機公司）所面臨的問題。一定要儘快做工作，我們時間不多了。

馬雲：解決不了的問題我不擔心，讓別人解決，無法解決的話就由它去。

AI時代教育應該如何改變？

馬雲：我比較擔心教育問題。未來機器會比人更聰明，人怎麼能做得更好？如何更智慧和聰明？我認為應該改變教育方式和內容，花更多時間學藝術，唱歌跳舞，讓人們像人一樣生活。

機器是人類的玩具。機器只有芯片，但人類有心，heart，這是智慧的來源。接下來，人類各個政府應該改革教育體系，確保孩子找到工作，並且在今後每週工作三天，每天4小時。我們能夠改變，不用擔心。

馬斯克：預測未來最好的方法是創造未來。我們必須評估在學的東西是否能預測未來，減少未來預測的錯誤率。關於在未來更少犯錯誤，可以從這個角度思考教育。未來我們可以將任何東西即時上傳，比如我們可以開飛機，但飛機可以學會自己駕駛。現在教育的問題是帶寬太小，速度太慢了。

儘管預測經常出錯誤，但我們要嘗試預測未來，根據錯誤再去調整，需要嘗試。

馬雲：嘗試很好。我從來不擔心犯錯，錯誤是人類最好的資產和財富。人類擔憂AI會帶來災難，其實並不是這樣，只是人類犯的錯而已。我們要相信人類可以改善自己，這就要靠教育。現在每年新出生的人口數量，我認為不夠，需要更多。

最好的資源並不是煤炭或者電力，而是人類大腦。要確保機器永遠是人類工具，而不會來控制我們。我從來不擔心人類被AI控制，我認為這不可能。因為人與機器不一樣，機器是人發明的，人不會創造出比自己更聰明的物種。

馬斯克：我非常不同意你的看法。我們可以創造更聰明的東西，並不一定是人。最早人類只是生存下來，但現在創造了很多新工具。聰明人犯下的最大錯誤是自以為聰明。

馬雲：給我舉個例子，人類發明的什麼東西比人更聰明？

馬斯克：計算機已經比人類更聰明。深藍在下棋時將人類打敗。現在，跟計算機下圍棋是沒有希望的，人差太遠了。人類的智力在很多方面會被計算機超越。

馬雲：我的看法是，計算機更聰明，但人類有更多智慧。說到下棋，和計算機下棋很愚蠢。就像100年前，人類創造汽車，人們說我比汽車跑得快，這不可能。傻子才和汽車賽跑。圍棋是為人類發明的，為什麼人要和計算機下棋？

馬斯克：AI在不斷進步，人類未來要解決越來越多有自由度的問題。現在大多數人覺得人口數量太多了，但這是種過時看法，未來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人口崩潰，並不是人口爆炸。我們可以清楚預見。

馬雲：我同意人口問題是巨大挑戰。今後20年，中國人口會下降，下降速度會很快，這是巨大問題。經常有人說地球會有移民，但移民從哪裡來？（何況）你還要去火星。

馬斯克：現在火星沒有人，只有機器人。

馬雲：我們人類需要有更多人，需要新孩子出生。另外一個問題，在阿里巴巴，有秩序有邏輯的事情，AI可以做更好。其他的人類可以做得更好，比如愛，愛就是無理由的。一旦有邏輯的事情，AI可以做得更好。在螞蟻金服，機器學的都是壞人的事情，去解決那些壞人造成的問題。

馬斯克：就像你說的，AI本身就是愛。

馬雲：如果AI能夠帶來愛，以前我們需要的人才是EQ和IQ都高，未來LQ（Love Q）必須要高才行。否則，在AI時代很難生存下來。

AI如何令人類可持續發展

馬斯克：我不知道外部對中國瞭解多少，但中國在可持續發展上是世界領導者。我覺得人類可以解決可持續發展的問題。

如果可以做神經鏈接，可以將自己的狀態儲存下來，保存下來，就像保存遊戲一樣。我們可以將生物發展問題解決，改變DNA是時間問題。比如人的壽命，可以通過改變DNA提高壽命。但人類是否願意這樣做值得思考。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做這件事，可能是個好事。但另外，我覺得人類有生命週期可能也是一件好事。

馬雲：人對自己更瞭解後，可以更聰明更明智。聰明的人知道想要什麼，以及如何實現；智慧的人知道不想要什麼。當人類使用AI，可以更好了解自己。人們能住在健康的地球，保護地球。我想在地球，如果資源都用在地球上，充分使用，比去火星更難。

AI可以幫助我們實現這個目標。我100%確定，人們會生活的更健康，但不一定更快樂，因為快樂關注的是價值觀和夢想。

我不希望人類對技術有幻想，我認為技術應該與夢想共生。因為是夢想而不是技術改變世界。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件事做好，讓74億地球人過得更好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