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多年來,泉州晉江安海這座書院成了讀書人心上的一座地標!

800多年來,泉州晉江安海這座書院成了讀書人心上的一座地標!

77歲的吳杭州帶著我看山門外的繁華古街,說著,再早個800年,這裡是大海的海岸,坐在石井書院的門外,靜心可以聽濤,鄉間的炊煙和人聲,隔絕在環繞的山林之外。

這裡,曾是安海最靜謐的所在,書院在這裡,朱熹講學在這裡,歷代的山長在這裡,人文的高地800年間都在這裡。

歲月隨江海流去,滄海桑田就在石井書院前完成了它的變遷。曾經的海岸已向更深的海行進,書院門前已是車行擁堵的街,鱗次櫛比的屋舍隔絕了曾經眺望大海的眼。

兩株參天的文樺樹,守著這座硃紅色大門常打開的書院,腳步只要跨入,身後的嘈雜也就被隔絕在那道門外了。

800多年來,泉州晉江安海這座書院成了讀書人心上的一座地標!

四月初夏氣息已至的時節,來到文樺樹下,桑葚正結滿了果子,啪嗒啪嗒一顆顆隨風墜落,靜立樹下,覺得800多年前朱鬆與子朱熹的對話竟栩栩如生了起來——

1132年也是這個春夏相交的時節,朱鬆攜妻帶子從三明尤溪,來到泉州石井鎮上任鎮官,安家在如今的書院邊,朱鬆指著天對朱熹說:“天也。”

三歲的朱熹,隨著就問:“天之上何物?”

早慧的朱熹震驚了父親,在泉州短短的數年裡,朱鬆在此親自督促朱熹讀書學習。

這是開慧啟悟的地方。800多年來,這座書院成了讀書人心上的一座地標,文化的涓涓細流,不停地澆灌著這片土地。

800多年來,泉州晉江安海這座書院成了讀書人心上的一座地標!

鰲頭精舍,到石井書院

安海在古時候,古名叫灣海,北宋時候才易名為安海。南宋年代安海以鎮來建制,名叫石井鎮。

研究地方文史的吳杭州,打開明代《泉州府圖說》的安海地圖,圖上安海三面臨海,是個半島,地形像是海中的鰲一般,北邊比南邊窄似鰲頭,南邊是鰲尾。因為這奇特的地形,安海人就將北邊的角頭,稱作鰲頭。

鰲頭是半島上的高地,面臨大海,周遭有三座山,林木蔥翠十分幽靜,早在唐朝時候,就有讀書人在鰲頭創辦了鰲頭精舍。唐朝的“書院”是儒林藏書編書的地方,“精舍”才是讀書講學的地方,這鰲頭精舍便是石井書院的前身。

1132年,當朱鬆來到石井鎮上時,他的“鎮廨”就在鰲頭精舍旁,工作之餘的他,常在精舍講學。朱鬆出自書香世家,是宋朝較為知名的理學家,吳杭州說他是泉州第一個講理學的人,書上有“溫陵理學開安海”之說。

鰲頭精舍往南一里便是安海灣,漫長的海岸線,有難以計數的船塢,渡頭風檣林立,海港千帆萬舸。朱鬆曾寫下《中秋賞月》:今年中秋月,並海窺濤瀾。坐看鬱藍天,忽湧白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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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3年,朱熹任泉州府同安縣主簿,多次到石井鎮來拜訪父親生前好友,在鰲頭精舍裡講學。每次講學,各地學者雲集,“坐席至不能容,溢於戶外,士俗歡動”、“朱熹在安海授經講學,在泉州很快湧現陳易、楊至、傅伯成等一大批弟子。”

在朱熹過世十餘年後,他的第三子朱在在泉州任通判,1211年他來到鰲頭精舍,用一年的時間,將這裡興建為石井書院,以石井鎮的地名為名。當年的石井書院佔地百畝,大門為櫺星門,入庭來有拜庭、有大成殿,大成殿後建了尊德堂,東西兩側分建了富文、敏行、移忠、立信四所齋舍,還有小山叢竹亭、杏壇等建築。

從鰲頭精舍到石井書院,朱家三代人與它有著不可不說的緣。

1656年的一把火

石井書院落成後,已成當時閩南規模宏大且設備完善的一所書院。書院藏在山間角落,由山長來掌管,吳杭州說,山長就是我們如今口中所謂的校長,他說,在以往書院都是安置在風景秀麗且靜謐的地方,也許正因如此才把校長稱山長吧,充滿了文人的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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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書院有藏書、教學、祭先賢的地方,這裡祭朱鬆和朱熹,時時感念過此地的一代大儒。書院裡收藏有祭器、禮器、樂器,每月朔望,山長帶領學生一起向二朱行禮進香。

800多年來,因著時局的變遷,時斷時續的書院,開課的時候,總會吸引求學者一百多名甚至數百人來。

每日的清晨,書院第一次鳴鐘的時節,所有學子要起床正衣冠。書院的講學以開悟為主,老師授課之後,學子們自己回到各自學齋裡思考,有不明白的用紙條寫下來,再拿著字條來問老師。一天四堂課,清晨、午前、午後和燈下,課畢之時,庭下散步的學生,思考發問辯論義理。

這裡從唐時到清末,一直都是安海人思想火花碰撞得最絢爛的地方。今時今日,矗立庭間,都能感受書院那曾經風華正茂的樣子。

800多年來,泉州晉江安海這座書院成了讀書人心上的一座地標!

我們繞著書院轉了一圈,書院的規制大抵還是宋時的模樣,尊德堂和牌坊已在歲月裡消失了,“杏壇”碑刻的地方,初時是否種下過杏樹也引人聯想。老人說著,又有多少人知道,如今供人拜訪的這處書院舊址,是在清初重新復建的,宋朝朱在建的那一座已被清初的清兵所燒燬。

“石井書院與鄭成功的府地相距不過200米,因此才被毀的。在1656年的時候。”吳杭州的言語中,是惋惜的慨嘆。他說,那時清兵與鄭成功的軍隊作戰,沿海的村落都被往內陸遷界30裡,清兵放火燒了鄭成功的家,也一把火把書院給毀了。

“毀了的不只有書院,還有院裡累累的藏書,和再也追不回的朱熹與書院的史料記載,更別提朱熹當年講學的內容記載。”1684年,施琅收復臺灣復建安海,石井書院也一併被恢復。吳杭州用多年時間,編纂了一本《石井書院志略》,朱熹在書院的過往多處找尋而不得,只能在明代的《安海志》裡去撿拾歷史的碎片,去拼湊一份可以再傳世的記憶。

這成了石井書院,一份消失的記憶。

來源|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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