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滿樓
不算錢
民國時，已經成名的齊白石鬻畫明碼標價，畫一隻小雞一塊錢，若有人討價還價，用四塊半錢求畫五隻小雞，齊白石則畫四隻小雞，末一隻小雞躲在樹後只露出一半。
畫蝦也是按只計價，某次有人要求多畫一隻，齊白石給他添上一隻，卻毫無生氣，說：
“這只不算錢的，是隻死蝦。”
借把斧子
徐悲鴻任北平大學藝術學院院長時，聘齊白石為教授。對此，北平畫壇一時譁然，一片冷嘲熱諷。
事後，齊白石推脫不就，徐悲鴻即親自到齊家拜訪時，齊白石說：“我一個星塘老屋拿斧子的木匠，怎敢到高等學府當教授呢？”
徐悲鴻說：“你不但能教我的學生，而且能教我徐悲鴻本人。齊先生，我徐某正要借重您這把斧子，來砍砍北平畫壇上的枯枝朽木！”
木工出身
李苦禪投入齊白石門下學畫時，因生活拮据而不得不在課餘拉洋車餬口。
某日，李拉車到王府井，不巧與齊白石撞個正著，正當李想躲避時，齊叫住他：“苦禪，過來，送我回家。”
李苦禪下意識地請老師上車，拉起就走。
途中，齊白石問他：“你生活這麼艱苦，怎麼不告訴我？”
李苦禪羞紅了臉，其答非所問：“我給老師丟臉了。”
齊白石說：“丟什麼臉，我是木工出身，也算丟臉嗎？憑力氣掙飯吃，是正當的。”
此後，齊白石對李苦禪多有資助，令後者終成大材。
前塵一夢
徐悲鴻與蔣碧薇結婚時，二人各寫一聯以表心志。
當時，蔣碧薇寫的是：“言出必行，行必不改”；徐悲鴻寫的是：“獨持偏見，一意孤行”，橫批：“應毋庸議”。
徐悲鴻的字如斗大，系泰山經石峪刻注的墨拓本大字，其本人對此很滿意，但時人視為不祥。
後來，徐悲鴻戀上女學生孫多慈，而蔣碧薇則給時任國民政府宣傳部部長的張道藩寫了一大堆情書。
二人之遇，已成前塵一夢。徐悲鴻之聯，果然一語成讖。
重視大客戶
齊白石對大客戶非常重視，據其孫女婿說，每天早晨，齊吃完早飯走到畫案前的第一句話就是：
“有沒有榮寶齋的訂單？”
如果有，齊白石每天作的第一張畫一定是給榮寶齋的。
橫行到幾時
北平偽警司令宣鐵吾過壽，硬邀齊白石赴宴作畫。
齊白石來到宴會後，略加思索即鋪紙揮毫，轉眼間，一隻水墨螃蟹即躍然紙上。
眾人讚不絕口，宣鐵吾更是喜形於色。
不料，齊白石筆鋒一轉，畫上題了一行字：“看你橫行到幾時”，後書“鐵吾將軍”，遂仰頭拂袖而去。
麻將與音樂
上海音樂專科學校創始人、民國音樂家蕭友梅有時不近人情。
某次，其姐妹陪其繼母打麻將，蕭回家後看見，怒而將麻將牌丟入火爐，大聲申斥說：
“音樂家的家庭，只能聽到音樂的聲音，豈可以有打牌的聲音！我現在把牌燒了，看你們還打不打！”
蕭友梅之舉，也實在有些太過了，不妥。
（節選自金滿樓：《漏網之魚：1840-1949中國小歷史》，江蘇人民出版社2016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