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聲音圖書館” 保護方言 用鄉音留住鄉愁

評彈 經濟 範小青 文化 中國江蘇網 2017-05-24

新華調查

最近一個月,多媒體產品“一生一世江蘇人——江蘇聲音圖書館”在朋友圈熱傳。蘇州話、南京話、徐州話……各路鄉音此起彼伏,讓人備感親切。

“逢人漸覺鄉音異,卻恨鶯聲似故山。”“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鄉音”不僅是張口說話的交流方式,更是蘊含濃郁鄉愁的文化符號。但隨著大面積人口遷移,地區語言環境越來越複雜,鄉音有可能成為過去式。如何保護方言、傳承方言,成為很多城市的思考題和必答題。

“聲音圖書館”,用鄉音喚起鄉愁

揚子晚報以江蘇發展大會為契機,啟動“聲音圖書館”項目,邀請江蘇名人用鄉音朗誦江蘇名作。一句鄉音,激活的是對家鄉的特有情愫。作家範小青在“聲音圖書館”中,用優雅的蘇州話讀完一段《蘇州園和蘇州人》之後感慨:蘇州話有一種磁場,讓心安靜下來,生活節奏慢下來。

很多網友也躍躍欲試,上傳自己用方言閱讀的音頻。“聲音圖書館”用“方言”發佈第一天,微博閱讀量超過20萬,網頁專題瀏覽人數超過9萬。項目策劃人告訴記者,以方言為切入點,將江蘇名人、名文、戲曲、詩畫等文化元素聚集,激起江蘇人對於家鄉的熱愛,也喚起屬於江蘇人的文化自信。

“語言是存在的家園”。不論遠在何方,一句親切鄉音,或許都能立刻喚起家園的回想,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南通市語言學會會長、南通大學文學院萬久富教授認為,“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方言則是地域文化的載體,方言反映一個地區的歷史層次,更多人關心家鄉方言,說明當地經濟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人們將更多目光投注於文化,是一種親切的文化認同。”

方言空間逼仄,被遺忘的是文化

在中國很多地方尤其是南方地區,出門普通話、進門方言,是生活中一大普遍現象。然而,許多人離開家鄉後,便很少講方言,他們的孩子也很少再接觸方言。在這樣的現實情況下,方言的生存空間還是被壓縮了。

“南京城裡,可能有一半都是外地人,很多人對於南京話是沒有感情的。”75歲的徐春華是南京白局省級代表性傳承人。她記得,前幾年不少家長就對孩子學方言很不贊成。有家長直接把孩子從課堂上拽走——“學什麼南京話,搞得以後普通話都不會說了!”

“如果失去方言,或許會遺忘我們從何而來、為何來此,或許會忘記祖先留給我們的最生動的記憶。”揚州文化學者黃繼林認為,方言不僅是一個城市生活的折射,更是地域文化的載體,還是歷史的見證。提起揚州話,很多人都能想起那句“乖乖隆的咚,韭菜炒大蔥”。這樣“不南不北”的風格,代表著歷史上數次南北大交融。“洪武年間,很多蘇州人移民來到揚州。如今,揚州人說睡覺是‘上蘇州’,就隱藏著一段歷史的記憶。”黃繼林說。

“講普通話不等於放棄方言,普通話的語義表達和方言有很多區別。”文學批評家、上海大學博士生導師葛紅兵是南通人,他舉例說,南通話裡有“吃茶”一詞,約等於普通話裡的“喝茶”, 但“吃茶”在南通是特別有人情味的一種邀請。“方言不僅是一種語言發音,還是一種文化、一種思想、一種傳統和風俗系統。”他說。

固化和傳承,就是最好的保護

調查顯示,全世界現存6000多種語言,而這些鄉音正以每兩週消亡一種的速度在減少。方言維繫的不僅是鄉音和鄉愁,更承載著一方水土的文化基因。保護方言,應該從現在做起。

徐春華每週都要走進課堂進行南京白局傳授。作為古老曲種,白局可說是南京方言的活化石。“白局裡許多老南京話,新南京人是聽不懂了。”徐春華說,有時她會把原唱詞稍作改動,讓更多觀眾接受。

“學校規定,除了每年開學典禮,其餘時間必須講蘇州話。”蘇州評彈學校校長孫惕介紹,標準的吳語發音是評彈表演的基礎,可蘇州孩子幾乎沒人能講好蘇州話。近兩年,該校入學考試不得不降低標準,入學之後再繼續學習矯正。

省語言學會理事、南通市通州區歷史文化研究會會長陶國良主編了一本錄有1.1萬條詞目、共計66萬字的《南通方言詞典》。“落場”就是“地方”,“口頭”就是“外面”,“手冰瀴”就是“手有點兒涼”,翻開詞典,在語音、詞彙、語法方面都可找到對應條目及解釋。“寫這本書就是想為南通話留下屬於它自己的一部詞典。”陶國良說。除了南通,南京、蘇州、揚州、徐州都有自己的方言字典。

對於這些努力,葛紅兵深感認同:“保存一種語言,讓這種語言代表的文化、思想、知識,它的風物人情繫統得到呈現、保留和張揚,讓這種多樣性得到保護,這是艱難的工作,但又是必須要做的工作。固化和傳承,就是最好的保護。”

本報記者 沈崢嶸 顧星欣 付 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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