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春天裡的殘雪

散文:春天裡的殘雪

“二老頭兒”是我們屯裡的老戶,姓呼,在哥們中排行老二,由於他年紀較大,大家都叫他呼“二老頭兒”。後來,乾脆把“呼”省去,就叫他“二老頭兒”。

我家和他的家是鄰居,他住東院,我家住西院,雞犬相聞,互相都有往來。“二老頭兒”家有五個姑娘,一個兒子。“二老頭兒”傳統觀念特別嚴重,一直生這個老兒子才罷休。他的兒子比我小几歲,開始我們還在一起玩,後來就不在一起玩了,因為“二老頭兒”嬌慣這個老兒子,在一起玩,有時候打架了,不管怨誰,“二老頭兒”總是先罵我們,然後還找我們的家長,捱罵還捱打,犯不上。

“二老頭兒”是屯裡出了名會“過日子”的人,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從我認識他就沒有看見過他換過新衣服,在生產隊幹活很少歇過工,怕扣工分。“二老頭兒”還有一個外號叫“不空手”,在生產隊幹活,中午和晚上收工回來,,他不是劃拉點柴火,就是弄點野菜什麼,反正沒有空手回家的時候。“二老頭兒”的老伴更會過,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做飯的時候,別人家燒柴火一把一把往灶坑裡添,她一根一根地添,老蹲在灶坑門口看火苗,用現在的時髦的詞是“節能減排”,有幾次灶坑“打嗆”,燎去不少眉毛和頭髮。會過日子的人家都比較摳,鄰居們總說他家待客總是緊張羅慢刷鍋,留下客人的時候很少,我只是聽說,沒有證據。

散文:春天裡的殘雪

“二老頭兒”家日子過的很殷實,那時候,農村姑娘出嫁都要很多財禮,他五個姑娘給“二老頭兒”沒少增加收入,加上節儉,帶“摳”點,成為屯裡眼紅的富戶。老小子廣三中學沒有畢業就結婚了,他接過父親的班參加生產隊勞動。老貓房上睡,一輩留一輩,兒子廣三比父親還會過,從來不錯花一分錢,父親是“不空手,”,他是“勤劃拉,小日子過的和父親差不多。在我離開老家上大學的時候,他的孩子已經滿地跑,以後的情況就不太清楚了。

前些日子,我回去給父母上墳,在父母墳地的左面的荒地裡的“二老頭兒”的墳旁又多了個新墳。屯裡人告訴我,那個墳是“二老頭兒”的兒子廣三的。我好驚訝,他年紀比我小不少,怎麼沒了。他們告訴我說:是自殺。我問:為什麼?他們回答,更叫我驚訝:因為得了肺結核,怕花錢看病,就自殺了。我又問:農村不是有合作醫療嗎?他們的回答讓我更驚訝:全屯裡的人都交費,就他家不叫,說白搭錢。我無語了…..望著那兩個長滿荒草的墳包,眼前好像“二老頭兒”和他的老兒子廣三一步步向我走來,眼睛充滿期望的目光,好像要向我想說什麼,又無法說出來一樣……我也好像又回到了我們多年相處情景中。多好的爺們和兄弟啊,你們為什麼這樣走啊?為什麼走得這麼早啊?為什麼選擇這樣的方式走啊?

最近,鄉下來人,我又問:廣三的兒子怎麼樣?他們的回答使我有了一些安慰,他們說,廣三的兒子用他爹捨不得看病的錢辦個小企業,明年春天就開始生產了,肯定能不錯的。

望著窗外,我的心情久久就不能平靜。雖然今冬雪多一點,但是,仍然擋不住春天的腳步的。農村的大地如果到了春天,比城市是更美麗的,更誘人的。

散文:春天裡的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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