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你
一直到 故事說完
一個不是書評的書評——
《人類簡史》
01
最近洞朗地區中印對峙，兩國國內民族主義高漲，這讓我突然間有些想不通。
中國五千年來的演化，多數時候都是以一個統一的國家的身份對外，國內各地區文化也是相近，所以國內民眾對國家有認同感，對民族有歸屬感，容易產生民族主義，這很容易理解。
可是印度不同啊，我也稍微瞭解了印度一些歷史，印度在被英國殖民前從來沒有統一過！即使是如今，印度國內各邦甚至語言都不通，很多時候甚至只能用英語互相交流。它們的民族主義從何而來？
文化的認同？國家的認同？
我突然想到尤瓦爾·赫拉利在《人類簡史》中的一個提法——共同的虛構的故事。
大約三萬年前，我們的智人祖先對尼安德特人進行了種族滅絕，而智人之所以能滅掉尼安德特人，包括之後滅掉地球上大多數的物種，並非取決於智人的智慧，更不是體格，而是合作！能夠讓數量龐大的智人一起合作完成一件事，這才是我們征服地球的祕訣。彼此陌生的智人可以共同完成一件事，為什麼？
因為他們共同相信一個虛構的故事，或許是神的鼓舞，或許是鬼的恐嚇，這個使所有智人都相信的虛構的故事，能夠將盡可能多的智人團結起來，共同去做一件事，才使智人一步一步成為地球的霸主。而這些虛構的故事，也就是文明的開端。
所以，能夠創造一個虛構的故事並共同相信，這是智人區別於其他任何物種的最本質特徵。
這種虛構的故事，從最早的神靈、宗教直到今天的平等和民主，其實本質上都是相同的，其目的只有一個，讓我們所有人都相信它是真實的。
我們相信，它們就存在，我們不信，它們就不存在。
02
構成現代社會秩序的所有價值觀和規則，其本質也都是虛構的故事。包括法律、貨幣、價值觀等等，我們相信法律並願意去執行遵守，法律就存在併發揮作用，而實際上，若大家都不信，法律就不存在。我們都相信貨幣的等價交換商品的功能，所以它具有價值，而如果我們都不信，那麼貨幣就不存在。價值觀也一樣，價值觀的對錯的標準，是大家相信與否，以及相信的人的多寡，而不是它是不是代表著真理。
而這些虛構的東西我們不得不相信，理由有二，第一，你若不相信你所屬的社會所共同相信的虛構的故事，那麼你將被排斥在所屬的社會結構之外，自然，等待你的結局將會很悽慘。比如假如你不相信貨幣，那麼你可以把錢給我，那麼你覺得你的結局會怎樣？沒有錢，你可能會餓死，而如果預見了結局，你還會堅持不相信貨幣嗎，那麼你還願意把錢給我嗎？第二，大家共同相信的虛構的事物，從另一角度來說，其實也是存在的。比如，法律，因為所有人都相信，都遵守同樣的規則，違背規則會受到處罰，因為處罰是真實的，規則也在真實地指導我們的生活，那麼，對我們來說，它也的確是存在的，不得不信。
所以，人類的偉大應該在於能夠虛構這些能夠將所有人團結起來的故事。或者說，我們人類的真正偉大之處在於想象，而不是智慧，所以即使未來人工智能能夠比大腦強上數百倍數千倍，它能做的不過是從過去的“大數據”中得出未來的行為模式應該如何的結論，若沒有這些“過去”，它就沒有“未來”，所以脫離了人類，它永遠不可能進步。所以想象，才是我們進步的最大動力。
我們相信理想，所以我們能夠實現理想。我們相信某種信念或者價值觀，所以我們能夠堅持去做一件我們認為對的事。而理想和信念，也都是虛構的，只是我們相信，所以他才是真實的。
相信，是我們想象力最大的支撐，它能讓我們大腦的虛構變成現實，黑客帝國有個經典臺詞：“我不知道結局，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相信而已。”
或許這種觀點很主觀，很唯心，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奉行唯物主義的馬克思理論，它所提倡的共產主義，如果沒有人願意相信並實踐它，它還可能實現嗎？沒有共同相信共產主義，共產黨還會存在嗎？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相信的東西其實本就是一個很主觀的事情，其本身就是虛構的，又如何證明呢？又有什麼好謀的呢？
03
我們稱之為“文化”的東西，其也應該是眾多虛構故事的集合。其是存在於人類的意識之中，或者說存在於某一群體的人類意識中，而現實之中的一切文化藝術品，均不過是人類意識的載體，我們相信這些文化的載體是有藝術價值的，因為我們認同這個物品背後的文化意義，因為我們共同相信，而如果我不認同，我不相信，那麼這件文化藝術品對我來說，毫無價值可言。
因此，文化首先是個地域性的東西。因為這個地域的人相信，這個地域的人共同相信，就慢慢形成同一個民族，但一個民族的文化並不必然代表就會為其他民族所承認，因為其他民族不一定相信。
所以，“我思故我在”這句話是不對的，應該是“我們思故我們在”。一個人的“思”是沒辦法形成真實的社會的。
04
文化促進民族形成，民族推動國家建立。
呂思勉在《呂著中國通史》說，“世界尚未臻於大同之境，人類不能免予彼此對立，就不免要靠著武力或者別種力量互相剝削……我們沒有組織，就要受到人家的壓迫、掠奪，而浸至無以自存了。這是現今時代國家所以重要的原因……未能至於大同之時，則文化相同的人民可以結為一體，通力合作，以共禦外侮；文化不相同的則不能然……”
也就是說，共同的文化才是國家形成的動因。但不同的文化的也會因為種種原因形成國家，那怎麼辦？
創造共同的文化啊！
怎麼創造？
宣傳教育啊！
所以回到開頭印度民族主義這個話題，現代國家的一個很重要的功能就是要促成文化統一，形成本國共同的文化，來打造本國的文化共同體，本來是民族促成國家，現在要讓國家打造民族。
舉其他國家的例子有點麻煩，就說我們國家吧。中華民族這個概念我想應該是從民國之後才提出來的，我們的中華民族是包括了在本國區域內的所有民族，蒙古族也是中華民族，那麼問題來了，外蒙古的蒙古族，還是中華民族嗎？
那從這個角度來說，國家是不是也是虛的？
並不是。
就跟呂思勉所說的，國家的存在，是團結的共同體，它使區域內的人民先歸於一統，來抵禦其他不同文化的民族的侵略，保護自身，我是相信未來人類會走向究極統一的，而究極統一必然是以文化統一為基礎。但是現階段沒有這個能力，那麼只能局部先統一，再慢慢融合，就跟中國古代的統一總是要以局部統一為基礎一樣。
博弈論的觀點，兩個對抗的人，總會慢慢趨於統一與合作，最終總會選擇一個最佳行動策略，對國家而言，而這個策略是文化的交流和逐步統一。
歐盟應該是最佳例子，那麼多小國打了幾百年，最終各自建立民族國家，而接著又一起組成一個國家聯盟，這個基礎就是共同的文化。
05
好吧，扯得有點遠。
拉回民族主義這個話題吧。民族主義是人類競爭的產物，人類競爭自然會產生敵我陣營，而區分敵我，在於文化，文化形成民族，民族又促成國家，國家回過頭來又會融合引導新的文化的產生，反過頭來又會形成以國家主義為基礎的新的民族主義，而國家融合打造區域內統一民族又是為了在人類競爭中獲得更大的優勢，為本集團爭取利益，而這種人類競爭的結果會實現究極統一，也就是大同。
當今世界與以往任何時候所不同的是在於，以前是一個民族想消滅另一個民族和文化，現在的形勢是，現在想要徹底消滅一個民族和文化有點難度，更多時候國家要做的是讓自己的文化在文化交流中佔據主導。
所以，民族主義會在文化交流的深入中淡化。大航海時代以來，世界已經緊密聯繫在一起了，雖然還存在很多矛盾和鬥爭，但是全世界的人類已經共同相信了一些虛構的東西，價值觀上我們都相信民主、自由、平等，社會結構上我們都相信法律，都相信法治，互相交往中我們都相信彼此國家發行的貨幣、相信以國家或者銀行背書的信用。
未來，我們會共同相信更多的東西。
但是，任何一個人不可能跳出這個時代去關心未來時代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這是杞人憂天，雖然我相信民族主義在未來會淡化，但是我並不否認民族主義在當下時代的積極作用。
支持自己所屬的國家在人類競爭中佔據優勢是每個人的使命，因為這關係到你自己，你家人還有你的親人、民族的福祉。從智人走出非洲，開啟全球範圍內的物種滅絕開始來看，智人本來就是自私的生物，生存，和生存地更好，從來都是我們的首要目標，畢竟，敵對陣營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站在你的立場，不會關心你的生存和你生存地好不好。
我們現在其實跟幾百年前幾千年前甚至幾萬年前的智人沒什麼不同，我們的觀念中不可避免的還會劃分“你”的陣營和“我”的陣營，這是基因決定的。只是我們現在鬥爭形勢變了，以前我們是要消滅競爭對手，現在我們不再追求消滅，追求的只是優勢，這已經是史無前例的進步了。
所以，擁護國家，是為了保護“我”這個陣營，為了我們能在人類競爭中獲取優勢，我們的目的也不是消滅對方。國家是利益共同體，國家不是什麼都對，但是沒有國家的保護，我們什麼都不是。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是沒有立場的。
所以，如果我們的國民被其他國家的文化所同化，失去民族主義的認同，反水了，這是我們的失敗。反過來，如果我們民族主義過盛，國家培養了一群只會喊著滅亡對方的民族主義者，那麼我們國家也是失敗。
算了，不扯了，原諒我的天馬行空，先這樣吧。
寫在後面的話：
首先對不起各位，幾個月不更新，我先自我檢討，實在是太懶了。還在看這篇推送的，你們是真愛。
每個人都有自己一段時間關注的點，前段時間我的關注點轉移了。
我現在回來了。
很多事情都可以順其自然，唯有一件事不行，那就是提高自己。這是任何時期都要做的事。
今天藉著颱風天躺屍的空隙，隨便寫了一些有的沒的。
最近想的事情有些飄忽，大家不要把我神經病，畢竟我只是隔一段時間才發一次神經。
讓我們放飛想象的翅膀……
有錢的捧個錢場，
沒錢的捧個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