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副總統》:居然“吉祥物”也能為所欲為

美劇 迪克·切尼 奧斯卡 副總統 政治 界面新聞 2019-02-15

本文涉及部分劇透,請謹慎閱讀。

顯然三年前在奧斯卡上《大空頭》僅收穫了最佳改編劇本並不能讓亞當·麥凱滿意,三年後他幾乎又是以熟悉的味道拍攝了一部政治人物傳記電影。這部以美國前任副總統迪克·切尼為原型的作品,基本還是延續了亞當·麥凱一貫的風格,快速且跳脫的剪輯配合極盡諷刺之能事的臺詞,導演幾乎是將自己的“機關槍槍口”從華爾街直接轉向了白宮。

【奧斯卡】《副總統》:居然“吉祥物”也能為所欲為

如果是單純去看《副總統》,無疑會很容易被導演的個人風格所吸引,以喜劇甚至段子式的調侃姿態去展現一段嚴肅甚至殘酷的歷史,應該是從事脫口秀喜劇出身的亞當·麥凱將自己多年功底融入電影形式的最好表現形態,但前提是沒有看過導演三年前那部廣受好評的《大空頭》。

以諷刺喜劇為基礎,《副總統》將視角從《大空頭》展現的“08金融危機”轉向了曾經美國副總統切尼,即便是對美國政治不太關心的人大概也能從《紙牌屋》中看到一般意義上美國副總統的“吉祥物”屬性,不過亞當·麥凱想要展現的則是作為副總統的切尼是如何在這個原本並無實權的位置上做到“隻手遮天”,並且他的為所欲為又對之後的美國政治以及美國民眾產生了哪些負面影響。

【奧斯卡】《副總統》:居然“吉祥物”也能為所欲為

一般來說,導演的政治傾向對於這類極富政治意涵的電影有著相當直接的影響,尤其是在導演還身兼編劇時,基本上整部電影都是在貫徹導演的政治主張與意識。具體到《副總統》這部電影上,亞當·麥凱作為左翼自由派以及民主黨多年支持者的態度幾乎可以說是體現的淋漓盡致,甚至有些段落已經到了非常赤裸的挖苦甚至有些刻意抹黑的程度。

對於很多不瞭解切尼這位副總統的觀眾,整部電影基本上很完整的展現了這位並非精英出身的政治人物是如何一步步成為美國曆史上最有實權的副總統之一,青年時代的切尼曾因酒後駕駛多次被檢控,甚至還因為成績不佳被耶魯勸退,電影裡基本上呈現了他的這一面。而由艾米·亞當斯飾演的切尼夫人則基本成為了他的鞭策者,甚至可以說這位女性是比切尼本人嗅覺更加敏銳的“政治動物”,只是由於她深知美國政壇是男人的遊戲,她才甘於站在切尼身後,電影裡兩人有一段在床上聊天居然全程借用莎翁經典臺詞對話簡直是導演的神來之筆。

【奧斯卡】《副總統》:居然“吉祥物”也能為所欲為

當然電影的高潮部分自然還是落在切尼成為副總統之後,前期的鋪墊其實更多是在展現這一人物作為政治人物的投機與不擇手段,即便是他因為女兒是同性戀而積極推動同性戀平權也更多被視為他對家庭的在意而非對公共利益的關切。而在他成為副總統之後,隨即發生了舉世震驚的9·11事件,應該說電影到此時才真正開始,正是由於這一恐懼襲擊的出現,讓切尼這位與時任總統小布什頗為親密的副總統得到了掌權的機會,起碼從電影的角度來看,偽造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被藉此挑起戰爭幾乎是切尼一手策動的。

對於這場美國進入21世紀後進行的最曠日持久戰事,不論是新聞報道、文學創作還是影視作品都已經有過非常多角度的批評,而在《副總統》裡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則被直接扣到了切尼身上,這其中自然有他對於權力的追逐,同時也因為他在成為副總統前擔任過好幾年哈利伯頓集團的首席執行官,後者則是世界上最大的能源行業產品及服務的供應商之一,這種融合了權力與資本的幕後交易基本上也在電影中有所體現,但大概導演大概也並沒有掌握真憑實據,因此電影裡當切尼與這些能源公司高層會面時,雖然並非只是演員出場這些人的臉也被打上了馬賽克,這幾乎是與之前Netflix出品的《毒梟:墨西哥》一樣的思路,畢竟能源大鱷與毒品大佬都不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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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副總統》將伊拉克戰爭都鍋都甩給了切尼,包括這場戰爭所衍生出來的關塔那摩虐囚、ISIS的崛起、美國政府對於民眾隱私的侵犯等問題,幾乎都可以從這部電影裡找到切尼在背後操縱的影子。這種呈現手法一方面無疑大大加強了戲劇效果,尤其是電影裡切尼與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等人吃飯時,導演將他們挑戰法律底線的種種行為做成了一張“菜單”:敵方戰鬥人員、非常規引渡、關塔那摩灣、戰爭權力法案解讀、統一行政理論等基於司法框架下的殘酷手段被一一解釋,而切尼們“點菜”時選擇了全都要並放聲大笑。這種將嚴肅議題通過幽默形式展現的手法,在這部電影裡多次出現,這自然有助於觀眾理解那些枯燥的政治名詞,但其實又在一定程度上消解這些名詞背後帶有的殘酷性。

毫無疑問,以亞當·麥凱的編劇功力他非常徹底的對切尼這一政治人物進行了揭露,並且毫不掩飾對當時掌權的共和黨一派的諷刺與挖苦,比如將山姆·洛克威爾飾演的小布什總統描繪成為了一個近乎於智障的富家子弟,完全被切尼玩弄在鼓掌之中。以及某些與史實相違背的地方,導演也幾乎是照單全收,電影不是紀錄片也沒有完全照搬歷史的必要,然而如果為了突出觀點去刻意挑選事實甚至顛倒黑白,這與片中所嘲諷的專為共和黨唱讚歌的福克斯電視臺又有何區別呢?

【奧斯卡】《副總統》:居然“吉祥物”也能為所欲為

大概到了彩蛋才能看出導演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一組對於這部電影觀後的焦點小組採訪中,支持希拉里的自由派與給川普投票的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而一位年輕女孩則直言她等不及要看最新的《速度與激情》了,這幾乎是美國當下民意左右撕裂的縮影,也因為所謂fake news(虛假新聞)的出現,雙方對同一事件幾乎都沒法掌握真正的事實,更遑論達成某種程度上的共識。而在消費主義泡沫與流行文化溫室中成長起來的一代,對政治幾乎是漠不關心,應該說亞當·麥凱編《週六夜現場》的全部功力都被用在了這一彩蛋上,諷刺完高層,他的“槍口”又指向了不明真相的群眾。

【奧斯卡】《副總統》:居然“吉祥物”也能為所欲為

克里斯蒂安·貝爾憑藉已經有些讓人不忍心的“橡膠人”表演再次拿到了奧斯卡最佳男主提名,但不知道為何他這種靠自己增重來貼合人物形象的做法一定程度上還不如去年加里奧德曼通過化妝展現的丘吉爾來的自然。這大概也與亞當·麥凱所追求的誇張風格有關,感覺貝爾像是直接從《大空頭》的片場轉到了《副總統》,過重的個人痕跡讓人無法感覺到他是在詮釋一位真實存在的人物。反而是戲份不多的山姆·洛克威爾更為出彩,雖然也不貼合真實人物,但他將導演想要的“二貨型”小布什風格詮釋的恰到好處,和艾米·亞當斯那個一板一眼的妻子角色形成了非常明顯的反差。

感覺亞當·麥凱這類諷刺喜劇的道路上已經有些走火入魔了,今年奧斯卡大概率只有表演獎還有希望,夾帶私貨當然不是問題,所有導演都應該要有個人的價值判斷,但關鍵在於“夾帶”是要隱祕且帶有深意,如果全片都是私貨那就不是諷刺喜劇電影而變成一場脫口秀了。

獎項預測:本片入圍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原創劇本、最佳男主角、最佳男女配角、最佳剪輯以及最佳化妝與髮型設計八個獎項,最佳原創劇本與最佳男主角有一定競爭力,其他獎項基本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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