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杜恆峰 每經編輯：趙橋
每經評論員 杜恆峰
2019年9月10日晚，位於杭州濱江區的阿里中心熱鬧非凡，阿里的20週年慶典在此舉辦。在這場慶典上，正好55歲的馬雲宣佈正式卸任阿里董事局主席職位。在這場晚會上，一向意氣風發的馬雲淚灑現場。
找到合適的接班人，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無論是職業經理人主導的企業，還是帶有明顯家族色彩的企業，接班人計劃都充滿了艱辛的反覆和痛苦的博弈。比如王石，雖培養了鬱亮，但對於股權結構的大意讓自己失掉了萬科；比如董明珠，世人皆知65歲的董小姐能力強悍，卻從未見過接班人的影子；又比如“玻璃大王”曹德旺，雖有意培養自己的長子繼承公司，但愛子卻無意接班。即便是阿里，其接班人計劃也非一蹴而就，整個計劃醞釀十年之久，而在張勇之前，實則是陸兆禧接任馬雲擔任了2年的阿里CEO。
相比其他中國公司，阿里的接班人計劃的約束條件更多：馬雲等創始人以及管理團隊，只佔有少數股份；通過大比例股權收購，阿里業務範圍龐大，電商、互聯網金融、音視頻、外賣、共享出行，這對繼任者的威望和協調能力是個極大考驗；科技行業變化迅速競爭激烈，5G和物聯網時代已經啟動，繼任者還需要有極高的戰略眼光。
在制度經濟學看來，企業就是一種資源配置的組織形式，當內部配置效率高於市場配置時，企業就誕生了；在《人類簡史》作者赫拉利看來，企業同國家、社會組織一樣，都只是人們“想象出來”的共同體。從這兩個角度來看企業家的使命和作用，就會有很大不同，前者強調企業家要追求效率，這種效率可能體現為規模，也可能體現為利潤、利潤率、市值等等；後者則意味著企業家必須成為那個創造共同想象力的人，這種想象力可以是個人獲得合理回報的預期，也可以是“改變世界”這樣的價值觀。而從阿里的接班人計劃，就能清晰地看到這兩種邏輯的體現。
在追求協作、提高效率方面，阿里推出了合夥人計劃，目前其已有38位合夥人，全面地覆蓋了阿里的核心業務條線。根據阿里的章程，除了獨立董事，合夥人擁有提名多數董事的權利，這確保了合夥人對於公司常設最高權力中樞的掌控，外部股東幾乎無法染指。在合夥人上面，是5人組成的合夥人委員會，負責制定合夥人選舉和年度獎金紅利分配，事實上掌握了人事和物質獎勵的分配權，而在5人合夥人委員會中，有3位成員任期只有3年，而馬雲和蔡崇信是連續性（continuity ）成員，可以任期到70歲且到齡後還可以延長。阿里的合夥人計劃，是對優秀人才最有誘惑力的激勵，同時它也確保了馬雲雖然退出董事會，但在不插手具體經營的情況下維持阿里龐大體系的穩定性。
在建立企業文化和統一的價值觀方面，素有“馬老師”之稱的馬雲同樣著墨頗多。在阿里20週年晚會上，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宣佈了“新六脈神劍”，對阿里的文化和價值觀進行重新闡釋。而馬雲個人對武俠精神的推崇，更是體現在了阿里的各個地方，比如高管和員工的花名，達摩院、羅漢堂等研究機構的命名等等。“想象的共同體”雖然只是想象出來的，但是這種“想象”實則影響的是員工的價值判斷和行為模式，可以大幅降低企業內外部溝通成本，確保員工的合力朝著同一方向。
按照一般的常識，同股應當同權，企業是股東的企業。但全球不斷下滑的利率甚至負利率，表明資本的力量正在衰減，而企業的實際經營者——創業者、職業經理人的作用順勢上升。港交所放開雙重股權結構的公司上市，科創板允許不同投票權架構的公司上市，都是這種趨勢的體現。而這種趨勢演化到極致，就是資本放棄對於企業管理權的干預，而只保留對應利潤分配的權利。對馬雲這樣的創業者來說，這是最好的獎勵，他們可以在沒有任何來自資本方干擾的情況下，完全按照自己的邏輯去經營企業，當然，這也包括企業的傳承計劃。
每日經濟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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