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亮程:聊天,就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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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亮程:聊天,就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劉亮程:聊天,就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

“散文就是聊天藝術。我喜歡像聊天一樣飛起來的語言,從瑣碎平常的生活中入筆,三言兩語,語言便抬起頭來。那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說的架勢,也是儀式。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這不僅僅是散文,也是所有文學藝術所追求的最高表達。”

——劉亮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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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就是聊天藝術。我喜歡像聊天一樣飛起來的語言,從瑣碎平常的生活中入筆,三言兩語,語言便抬起頭來。那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說的架勢,也是儀式。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這不僅僅是散文,也是所有文學藝術所追求的最高表達。”

——劉亮程

劉亮程:聊天,就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

劉亮程

譯林出版社

2019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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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就是聊天藝術。我喜歡像聊天一樣飛起來的語言,從瑣碎平常的生活中入筆,三言兩語,語言便抬起頭來。那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說的架勢,也是儀式。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這不僅僅是散文,也是所有文學藝術所追求的最高表達。”

——劉亮程

劉亮程:聊天,就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

劉亮程

譯林出版社

2019年8月

劉亮程:聊天,就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

聽劉亮程談聊天

聊《一個人的村莊》創作經歷

剛過三十歲的我,孤身一人在城市打工。在某個黃昏,當我突然回頭,看見了落向我家鄉的夕陽。我的家鄉沙灣縣在烏魯木齊正西邊,每當太陽落下去的時候,我都知道它正落在我的家鄉。或許就是在這樣的回望中,那個被我遺忘多年,讓我度過童年、少年和青年時光的小村莊,被我想起來了。那一瞬間, 我似乎覺醒了,開始寫那個村莊。

我盯住一個村莊尋找了很多年,我相信在這裡我能夠感知生命和世界的全部意義。

聊本書書名

何謂聊天?就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這是我們中國人的說話方式,萬事天做主,什麼事都先跟天說,人順便聽到就行了,這就是聊天。

我喜歡像聊天一樣飛起來的語言,從瑣碎平常的生活中入筆,三言兩語,語言便抬起頭來。那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說的架勢,也是儀式。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這不僅僅是散文,也是所有文學藝術所追求的最高表達。

聊《寒風吹徹》

知道生命終有一個走不出去的寒冬,知道人世間所有的溫暖都抵不過那場最後的寒冷,所以坦然地去走,走過所有開花的春天和落葉的秋天。坦然,是我們在世間獲得的最為珍貴的溫暖。

聊新疆

新疆讓你走近了依然覺得遠,或者越走近越感到遙遠。遠是新疆最誘人的魅力。她的遠是萬古山河精神之造化,亦是千年歷史文化所修來。她是我現實的生存之地,和文學的如夢世界。我文字中的遙遠氣息,都是她給我的。

聊家鄉

每個人的家鄉都是個人的厚土。假如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的話,家鄉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已經全部地給了我。而我,則需要用一生的時間,把自己還給家鄉。

聊散文寫作

與天地精神獨往來,這是我們中國散文的一個隱祕傳統。散文無論從哪寫起,寫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寫作者心中得有那個天和荒。心中有天和荒,才能寫出地老天荒的文章。

書摘

《樹葉與塵土之間》

二十年前,我寫過一本很有名的書,叫《一個人的村莊》。當時,我從鄉下進城,到烏魯木齊打工,在一家報社當編輯,每個月拿著四百五十塊錢的工資,奔波於城市。我記得,每天能吃一盤拌麵,渾身便充滿了力量。那時我剛到三十歲,我還有未來,對生活充滿了想象。晚上坐在宿舍的燈光下,在一個用廢紙箱做的寫字檯上,開始寫我的村莊文字。

現在回想起來,我的那些村莊文字,就是我離開家鄉,在城市奔波的日子裡,可能偶爾在某個黃昏,一回頭,看見了我的那個村莊,那個我把童年和少年扔在了那兒的小村莊。彷彿是一場夢,突然覺醒了,我開始寫它。

寫什麼,那樣一個扔在大地的邊緣角落,沒有顏色,只有春夏秋冬,沒有繁榮,只有一年四季的荒僻村莊,能夠去寫什麼。那麼,我回過頭去看我的村莊的時候,我看到的比這都多。我沒有去寫村莊的勞作,沒有去寫春種秋收,我寫了我的童年,我塑造了一個叫“我”的小孩。寫了一場一場的夢,這個孤獨的小孩,每天晚上等所有的大人睡著之後,他悄然從大土炕上起來,找到自己的鞋子,找到院門,獨自在村莊的黑暗中行走,爬到每一戶人家的窗口,去聽,聽別人做夢。

然後,寫一場一場的風吹過村莊,把土牆吹舊,把村莊的事物吹遠,又把遠處的東西帶到這個村莊。我寫了一片被風吹遠的樹葉,多少年後,又被相反的一場風吹回來,面目全非,寫了一片樹葉的命運。

在我這個年齡,回到村裡才知道,我們把那麼多的好東西,把那麼多屬於我們傳統文化的東西,扔在了鄉村。我們在外讀了多年的書,學了那麼多西方的文學、哲學、經濟學,接受了那麼多外來的理念,回過頭去,真正踏踏實實去看一看自己家鄉的生活,看一看我們父輩曾經的生活,看一看積累在鄉村的那些文化,才覺得,我們需要回頭認領的,是那個老家,是被我們遺棄在背後的那個鄉土老家。

那是讓我們中華民族的文化傳承五千年不曾中斷的根基。

我到村裡去,是我需要認領這樣一個可以安頓身體和靈魂的地方。

可能,許多人是在城市長大的,沒有一個叫農村的家,沒有一個如此破敗的舊院子,讓你度過童年。但是,我相信,我們都是有一個內心故鄉的人。我們在生活中流浪,在內心中尋找,向著一個叫故鄉的地方,一點點地迴歸。

二十多年前,我從寫作《一個人的村莊》開始,到今天,寫作一系列的鄉村文學,我都是把家鄉和故鄉當一場夢去寫。我希望我的文字是一場一場的夢,一陣一陣的風,一片一片的月光。那些生活於塵土中的人們,那些在四季輪迴中迷失了方向的人們,那些在大地的收穫與虧欠中欣喜和痛苦的人們,他們會有一個朝上仰望的心靈。如果文學還能做什麼,那麼,文學需要承載大地上所有的苦難和沉重,讓人們抬起頭來,朝著雲端去望,朝著塵土和樹葉之上去仰望,這是文學唯一能給我們的。

《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

散文是聊天藝術。何謂聊天?就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這是我們中國人的說話方式,萬事天做主,什麼事都先跟天說,人順便聽到。

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也是所有文學藝術所追求的最高表達。從地上開始,朝天上言說,餘音讓地上的人隱約聽見。文學藝術的初始都是這樣。最早的文字是字符,寫給天看的。最早的詩歌是巫師的祈禱詞,對天說的。說給天聽,也說給天地萬物聽,那聲音朝上走,天聽過了,落回到人耳朵裡。

民間的傳統戲臺對面都有一座廟,廟裡諸神端坐。聽戲人坐地上,戲臺高過人頭,那戲是演給對面廟裡的神看,說唱也是給廟裡的神聽,唱音越過人頭頂,直灌進神的耳朵。整個一臺戲,是臺上演員和廟裡的神交流,演戲者眼睛對著神,很少看臺下的人,他知道自己唱的是神戲,不是人戲。人只是在臺下旁聽,聽見的,也只是人神交流的“漏音”。

至少在《詩經》時代,我們的祖先便創造出了一整套與天地萬物交流的完整語言體系,《詩經》中有數百種動植物,個個有名字,有形態,有聲音顏色。“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關關是叫聲,雎鳩是名字。一隻叫雎鳩的鳥,關關地鳴叫著出現在《詩經》的首篇。

這樣一個通過《詩經》《易經》《山海經》等上古文學創造的與萬物交流的語言體系,後來逐漸失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科學語言。

對天地說話,與天地精神獨往來,這是我們中國散文的一個隱祕傳統。

散文就是中國人的說話、聊天、喧荒、傳閒話。

我們的散文家在民間不斷的聊天和喧荒中獲得了新的資源、新的詞彙,像聊天和喧荒這樣的詞,不可能由作家創作出來,可能是古代作家的詞語流入民間,被民間繼承下來,然後又被作家重新發現,所以散文就是我們的一種說話方式。有時候,散文家需要在民間說話中尋找散文的新鮮語言,更多時候,那些古往今來優秀的散文流傳到民間,影響國人的說話方式。民間聊天和文人文章,相互影響,形成國人的說話方式和散文寫作方法。

散文不是小說,不需要從頭到尾去講故事。散文是鄉人聊天,所有該說的話都已說完,該發生的事都已發生完,看似沒有任何話可說的地方,散文寫作才剛剛開始。

散文就是從生活的無話處找話。

散文不講故事,但是從故事結束的地方開始說話,這叫散文。

小說的每一句都在朝前走,散文的每一句都是凝固的瞬間。

散文沒有那麼多的空間和篇幅容納一部小說的故事,但是散文總是能讓故事停下來,讓人間某個瞬間凝固住,緩慢仔細地被我們看見,刻骨銘心地記住。

所以散文也是慢藝術。慢是我們對待生活的一種態度,這個世界的匆忙用小說去表述,這個世界的從容和安靜用散文來呈現。散文是沉澱的人心,是完成了又被重新說起的故事,它沒頭沒尾,但自足自在。

大多數散文寫日常,既然是日常那肯定是常常被人說盡,說出來就是日常俗事瑣事,在這樣的散文中怎麼能寫出新意,只能絕處逢生,日常被人說盡處才是散文第一句開始的地方,無中生有也好有中生無也好,散文就是這樣一種藝術,在所有語言的盡頭找到你要說的一句話。

小說有明確的故事走向,有事件的結局和開始,有嚴謹的結構。小說需聚精會神去寫。散文則要走神,人在地上,神去了別處,這是散文創作的狀態。也如聊天,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的時候,人把地上的負擔放下了,就像把身上的塵土拍落在地。聊天開始,就有了這樣一種態勢,他知道自己嘴對著天在說話,對著虛空在說話,對著不曾有在說話,對著一個荒在說話。散文無論從哪寫起,寫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寫作者心中得有那個“天”和“荒”。心中有“天”和“荒”,才能寫出地老天荒的文章。

散文是一種飛翔的藝術,它承載大地之重,攜塵帶土朝天飛翔。許多散文作家是爬行動物,低著頭寫作到底,把土地中的苦難寫得愈加苦難,把生活中的瑣碎寫得更加瑣碎,把生活的無意義無味道寫得更加的無意義無味道。他們從來都不會走一會兒神。

我喜歡像聊天一樣飛起來的語言,從瑣碎平常的生活中入筆,三言兩語,語言便抬起頭來。那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說的架勢,也是儀式。

編輯: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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