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感性地節日裡讀最溫婉的詩句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現代 · 林徽因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面風;

輕靈在春的光豔中交舞著變。

你是四月早天裡的雲煙,

黃昏吹著風的軟,

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

那輕,那娉婷你是,

鮮妍百花的冠冕你戴著,

你是天真,莊嚴,你是夜夜的月圓。

雪化後那片鵝黃,你像;

新鮮初放芽的綠,你是;

柔嫩喜悅水光浮動著你夢期待中白蓮。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是燕在樑間呢喃,——你是愛,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山西古建,是林徽因和樑思成的詩和遠方

最浪漫的節日聽最有才情的故事

神仙眷侶的“中國夢”

我們無意對林徽因女士“八卦”,但從徐志摩到金嶽霖,民國的那些閃爍的名人,已經為那段鋒利的愛,幽祕的情感做了時代的“背書”。不管故事如何演繹, 林徽因與樑思成的結合是最才情與學術的結合。

1928年,梁氏夫婦畢業後,二人在加拿大渥太華的中國總領事館舉行婚禮,之後的蜜月旅行沒有去某個海島,而是去歐洲參觀了古建築。從一開始,就“夫唱婦隨”,這實在讓人感嘆,興趣不僅是最好的老師,還是最好的夫妻。

把“蜜月”當成“學業”考察還不夠。1931年,樑思成從工作了兩年的“東北大學”辭職,一頭扎進了“中國營造學社”。

當時有幾位號稱對中國文化頗有研究的日本學者,不無得意的放言:在中國已不可能找到唐代的木構遺存了,要想看留下來的唐制木構建築,只有到大日本帝國的奈良或京都去開開眼界,那裡有著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唐代作品。

日本近代建築史學博士伊東忠太,在1936年出版的《中國建築史》 中寫道: “研究廣大之中國,不論藝術, 不論歷史, 以日本人當之皆較適當。”怎麼著? 中國人連自己的藝術和歷史都搞不了?連中國建築教材都得由日本人來編?

現在我們覺得這些話很愚昧,但在當時,“中國古建築”沒有學科,也沒人去研究去尋找去調查,到底當時的中國大地上,有多少木構建築,分別從屬哪些年代。這些事,只有“中國營造學社”在做。

樑思成加盟後,中國營造學社從1932年開始,首次以現代建築學科學嚴謹的態度,對當時中國大地上的古建築進行了大量的勘探和田野調查。

能否尋找到中國大地上的唐代建築,成了梁氏夫婦的一個共同的“中國夢”

山西古建,是林徽因和樑思成的詩和遠方

神仙眷侶祕晉之旅 第一次為木塔而來

“居然到了山西,天是透明的藍,白雲更流動得使人可以忘記很多的事”,這是林徽因在散文《山西通信》裡,第一次描述初來山西的印象。那時三晉大地沒有被霧霾佔領,藍天白雲和春夏秋冬還有四季的風足夠演繹一場曠世奇緣。

樑思成和林徽因來山西尋訪唐代建築,前後共有四次。

這第一次,便是在1933年9月4日,梁氏夫婦與營造學社的劉敦楨,莫宗江等一起從北京西直門火車站上車,經張家口到了山西大同。他們此行相繼考察了華嚴寺、善化寺、大同古城、雲岡石窟、應縣木塔,雖未發現唐建,但卻意外讓世人第一次認知了應縣木塔。

在來山西之前,應縣木塔只存在口口相傳的“華北四寶”中:“滄州獅子應州塔,正定菩薩趙州橋”。但是樑思成翻遍了北京圖書館,也沒找到一張應縣木塔的照片,木塔現在還存在嗎?她長什麼樣?

在交通落後,信息閉塞,兵荒馬亂的八十年前,尋塔心切的樑先生在妻子林徽因的描述中,呈現出一副可愛的猴急模樣,今天讀來,亦忍俊不禁:

山西古建,是林徽因和樑思成的詩和遠方

山西的木塔成了樑思成的“情人”,不見一面見,便茶飯不思。

異想天開的樑思成,為想著提前見見木塔的模樣,竟想著交往一個山西的“筆友”。說幹就幹,他想著應縣應該有一個照相館的,就寄給“山西應縣最高等照相館”一封信,東拉西扯了對木塔的“思念”之因,還在信中附了一元錢,煩請給對方拍一張木塔的照片再給寄回來。

最早的微信“搖一搖”功能,在樑先生這裡試驗成功了,應縣某某齋的某先生,收到了樑思成的“漂流瓶”。他給北京的樑思成回寄了應縣木塔的照片,但並沒收取那一元錢,而是希望樑思成給他郵寄一些北京的宣紙作為報酬。

樑思成在第一次山西之行的最後一站,來到了應縣木塔的跟前。

山西古建,是林徽因和樑思成的詩和遠方

神仙眷侶祕晉之旅 第二次 意外心動的晉祠

梁氏夫婦的第二次山西之行,是在1934年8月,時隔一年後,他們接受美國朋友費正清、維爾瑪夫婦的邀請,到山西汾陽城外的峪道河消夏。峪道河就是今天的山西汾陽市峪道河鎮,當時每到炎炎夏日,英、美、法、荷等歐美洋人就會來這裡避暑。

第二次山西之行最重要的收穫,是發現了晉祠。

說到晉祠的發現,首先歸功於林徽因的偶然一瞥。在從太原到汾陽的途中,“忽然間我們才驚異地抓住車窗,望著那正殿的一角側影,愛不忍釋”。那“魁偉的殿頂,雄大的斗栱,深遠的出簷”,令梁氏夫婦自責起對“名勝”慣有的懷疑。

後人評價,樑思成固然有“學者必備的穩重作風、嚴密思維和踏實精神,可是平心而論,在才情上,他顯然遜於夫人”。實際上,林徽因是一名建築學家,更是一名詩人,而詩人的才情在於有一雙美的眼睛和心靈。若不是林徽因“只不過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就發現了晉祠的建築之美,何來其後返回時的專程探索?

樑思成林徽因在其後所整理的《中國建築藝術二十講》中,第十六講中專門收錄了晉祠。晉祠的園藝佈置,唐槐周柏,以及聖母殿建築,讓樑林二人目不暇接,自是種種感嘆:

說入口布局

一進了晉祠大門,那一種說不出的美麗輝映的大花園,使我們驚喜愉悅,過於初時的期望。無以名之,只得叫它作花園。其實晉祠佈置又像廟觀的院落,又像華麗的宮苑,全部兼有開敞堂皇的局面和曲折深邃的雅趣,大殿樓閣在古樹婆娑池流映帶之間,實像個放大的私家園亭。

說唐槐周柏

所謂唐槐周柏,雖不能斷其為原物,但枝幹奇偉,虯曲橫臥,煞是可觀。池水清碧,游魚閒逸,還有後山石級小徑樓觀石亭各種襯托。各殿雄壯,巍然其間,使初進園時的印象,感到俯仰堂皇,左右秀媚,無所不適。

說聖母殿

晉祠聖母廟大殿,重簷歇山頂,面闊七間進深六間,平面幾成方形,在佈置上,至為奇特。殿身五間,副階周匝。但是前廊之深為兩間,內槽深三間,故前廊異常空敞,在我們尚屬初見。

梁氏夫婦後來為搶救北京城,和彭真、吳晗公開爭論:“在(保護北京古城)這些問題上我是先進的,你是落後的。五十年後歷史將證明你是錯誤的,我是對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好就是好,壞就是壞,求真務實之學術精神,是貫徹樑思成夫婦終身的。

他們也是秉承凡是“名勝”的地方,最容易遭“重修”的大毀壞,原有建築故最難得保存。對晉祠進行學術研究,並表示對晉祠:“所以我們雖然知道晉祠離太原近在咫尺”,但“我們亦未嘗預備去訪‘勝’的”。這大概就是如今景區限流政策的雛形。這樣“護花”的態度和他們在車窗上一瞥,即被美麗的建築側影所“勾引”,而形成“前倨後恭”的態度,讓人捧腹。

山西古建,是林徽因和樑思成的詩和遠方

神仙眷侶祕晉之旅 第四次 聖地五臺山

夢的啟示來自五臺山。一次偶然機會,樑思成從法國漢學家伯希和所著的《敦煌石窟錄》一書中,發現了對五臺山全景的描述,在壁畫中還指出了每座廟宇的名字,其中“佛光寺”這個名字,像一道“佛光”一樣,霎那間從樑思成林徽因的心裡閃過。

梁氏夫婦很快到北平圖書館,查閱了《清涼山(五臺山)志》和《佛祖統計》等相關志書,從中尋找任何關於佛光寺的只言片言,據歷史資料記載:

引用:佛光寺號稱五百里清涼山山脈頗負盛名的大寺之一,首建於北魏時期,唐武宗滅佛之時被毀,12年後,隨著李唐王朝對佛教政策的改變,逃亡在外的該寺僧人願誠法師,再度募資重建,從此該寺作為五臺山最具影響的大寺之一,開始了香火綿延不絕的生命歷程。

如果這座佛寺存在,自是一座意義和價值極具重要和非凡的唐代木構建築。一邊是山雨欲來風聲不斷的北平戰事,一邊是神隱千年迫切面世的唐代建築,樑思成林徽因一行四人,就在這樣的時機和心情中登上了北平發往太原的火車。

沐浴在晚霞餘暉中的佛光寺,以恢弘的氣度和卓爾不群的雄姿,傲然屹立在蒼山翠海之中,他這樣安靜的靜靜的,似乎等待了樑思成和林徽因一千年了。

但是梁氏夫婦,並未敢斷定眼前這一座古老的寺院,來自唐朝。他們與這座寺院相隔的時間太久了,久到無法用對方聽得懂的語言來打聲招呼。他們只是看到他,建立在山邊一處很高的臺地上,周圍幾十棵古老的松樹半遮半掩,年代太過久遠了,整座寺院沉重的讓人壓抑,同時散發著一股破敗與荒涼的氣息,只是院中那座高聳的大殿,仍具有雄偉的身姿和磅礴的氣勢,泰然自若的矗立在那裡。

而寺院門外的這群人呢,一千年來,太多太多這樣的造訪者到過這裡了,善男信女,兵痞強盜,達官顯貴,文人騷客,路人乞丐。這一次,他們又是誰?

就在寺院和造訪者,互相小心翼翼的接觸猜疑中,寺門在吱扭扭聲中打開了,走出了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僧和一名年幼的啞巴弟子。請吧?

對佛光寺的考察驗證,並不是一帆風順的。

先是蝙蝠精和臭蟲怪“發難”,為尋求建築的年份,樑思成一行爬上閣樓時,才發現裡面埋伏著幾千只蝙蝠,成群結隊的聚集在脊檁上方,“如同厚厚的一層魚子醬塗抹了上去”,密集恐懼症者恐當即昏倒。而在周圍大小樑的周圍,則爬滿了專靠吸食蝙蝠血為生的臭蟲,頂棚上面“積存的塵土,踩上去像棉花一樣”,手電照過去,“蝙蝠驚飛,穢氣難耐”。

“我們早晚攀登工作,或爬入頂內,與蝙蝠臭蟲為伍,或爬到殿中構架上,俯仰細量,探索惟恐不周到,因為那時我們深怕機緣難得,重遊不是容易的,這次圖錄若不詳盡,恐怕會辜負古人的匠心的。”

再者是製作腳手架“難題”,為看到大殿樑檁上題字的全文,樑思成請求寺內老僧找人幫忙搭一個腳手架,但當地人煙稀少,找了一天才找到兩個老農民,眾人一起動手,又用了一整天時間,才勉強支起一座可以工作的腳手架。

“我們已急不能待地把布單撕開浸水互相傳遞,但是也做了半天才洗出兩道樑。土朱一著了水,墨跡就驟然顯出,但是水乾之後,墨色又淡下去,又隱約不可見了。費了三天時間,才得讀完題字原文。可喜的是字體宛然唐風,無可置疑。”

最神奇,也是最關鍵的發現,還是在林徽因這裡。

林徽因的遠視眼,使她最早發現樑檁上“佛殿主女弟子寧公遇”的字樣,這和她在階前石幢上看到的字跡一樣。石幢落款刻寫的年代是“唐大中十一年”,即公元857年,兩相對照,證明眼前這座寺院是來自唐代無疑。

神奇就神奇在,佛光寺的建造者是一名女性,整整1080年後,發現她的還是一名女性。冥冥之中,是否天意如此?也正是在此刻,梁氏夫婦突然醒悟,原來第一天在大殿看著身著便裝,謙恭的坐在佛壇那位女子塑像,並非傳說中的武則天,而是樑檁和經幢共同文字記錄中的女施主寧公遇夫人。

樑思成和林徽因在佛光寺整整工作了一個星期,離開之時,林徽因不捨了。她再次走進,那座貯藏著大唐文化鮮活骨血與生命的大殿,與美麗的“寧公遇”合影,心中生髮出強烈的感念之情。

我真想在這裡也為自己塑一尊像,讓林徽因這位女弟子永遠陪伴這位虔誠的唐朝大德仕女,於這肅穆寂靜中盤腿坐上一千年”。當林徽因向她的丈夫輕聲耳語這句話的時候,樑思成沒有說話,只是將妻子緊緊摟在懷裡。

樑思成一行離開佛光寺之際,告訴寺院老主持,“我們寫信寄太原教育廳,詳細陳述寺之珍罕,敦促計劃永久保護辦法”。老僧雙手合十,口誦“南無阿彌陀佛”。而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可,368公里的北京盧溝橋響起了槍聲……

山西古建,是林徽因和樑思成的詩和遠方

神仙眷侶祕晉之旅 曲終 心懷愛意 陪伴就是誓言

山西,是梁氏夫婦的“福地”。但是反過來說,今天的山西地上古建築文化得以在全國乃至世界有這麼重大的影響,樑思成和林徽因在八十年前的考察,起到了重要的路標性作用。

但有很多的遺憾,因為戰爭的來臨,樑思成和林徽因還是沒走全山西,四次山西之行,全在晉北和晉中。梁氏夫婦沒有到過的晉南和晉東南,一個是以“國保”單位數量90處,而排名全國地級市第一的運城市;一個是宋遼金以前的古建築80座,佔到中國半數的長治和晉城市。

樑思成和林徽因卻從未到過晉南和晉東南,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巨大的憾事。

我們還是要感謝樑思成先生和林徽因女士,因你們的曾經來過,山西的故事從此多了一抹絢麗的色彩。

祝你的春天與情人一同在這個二月裡

徐徐開啟,如利刃,如絲絨。

本文來源於:祕晉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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