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聲擇書，為書擇人。歡迎聆聽萬物聲學·文軒books暢銷書排行榜。此刻，用聲音為你解讀阿爾貝·加繆經典作品《局外人》。
今天，媽媽死了。也許是在昨天，我搞不清。養老院發來的電報沒說清楚，不過也算不上重要。養老院距我八十公里，明天乘下午兩點的公共汽車出發，下午到，趕得上守靈，媽媽下葬之後就可以回來了。
到了養老院，門房要幫我打開媽媽的棺材看看她的遺容，我阻止了他。他問我是不是不想看，我說了不想，他問為什麼，我說不清。反正從見到媽媽的棺材到第二天送她出殯下葬，我都沒看她，也不想看。當然我也沒哭，儘管有些人哭得很厲害，我只覺得睏乏、頭暈目眩，因為風塵僕僕、守靈熬夜和送葬時火辣辣的太陽。
母親下葬之後我就離開養老院了，汽車開回阿爾及爾鬧市區的時候，我只想到將要上床睡十二個鐘頭的那種喜悅。
第二天我去游泳，碰到我一直想搞到手的瑪麗。我跟她一起游泳，晚上去看滑稽電影。看電影的時候她的腿靠著我的腿，我撫摩她的乳房。出了電影院她隨我到了我的住處。我在媽媽葬禮的第二天把她搞到了手。
《局外人》的作者阿爾貝·加繆是史上最年輕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他在小說中平靜地講述了一個小人物被司法機關“妖魔化”的過程，諷刺了現代司法體系的虛偽。我們剛剛講的部分當然跟司法沒什麼關係，小說的第一部分只寫了他在媽媽葬禮上差勁的表現和麻木不仁的生命狀態而已。然而正是這種差勁和麻木不仁決定了主人公在小說第二部分的悲劇。
在小說第二部分，主人公到海邊度假，捲入了朋友與他人的衝突，最終在讓人頭昏腦脹的烈日之下，犯下了殺人案，那槍聲，就像是“我在苦難之門上急促地叩了四下”。
默爾索在法庭非常乾脆地承認自己是殺人凶手，與其同時，他確信自己只是稀裡糊塗地殺了人，因此可以從輕量刑。律師也是這麼告訴他的。然而在案件審理過程中，法庭對命案的事實細節、前因後果並不感興趣，法官、檢察長，都把精力集中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現，比如說“在母親的葬禮上沒掉一滴眼淚”“在葬禮結束之後就去看喜劇電影、跟女伴翻雲覆雨”，最終，公正的法庭認為他“絲毫沒有一絲人性”“藐視最基本的社會原則”，他“罪不可赦”，應當“以法蘭西人民的名義，將他斬首示眾”。
默爾索無法申辯，作為被告的他被置身事外，一切進展都不能過問。“他們安排我的命運，卻未徵求我的意見。”
當神甫最後一次來到默爾索的牢房，勸他在臨死前皈依上帝時……
不知是為什麼，好像我身上有什麼東西爆裂開來，我扯著嗓子直嚷，我叫他不要為我祈禱，我抓住他長袍的領子，把我內心深處的喜怒哀樂猛地一股腦兒潑到他頭上。他對上帝不是那麼確信、那麼有把握嗎？但他的確信不值女人的一根頭髮，他甚至連自己是否活著都沒有把握。而我，我好像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但我對自己很有把握，對我所有的一切都有把握，比他有把握得多，對我的生命，對我即將來到的死亡，都有把握。
我以這種方式生活過，我也可能以另外一種方式生活。沒有任何東西，沒有任何東西是有重要性的，我很明白是為什麼。其他人的死，母親的愛，對我有什麼重要？被指控殺了人，只因在母親的葬禮上沒有哭而被處決，這又有什麼重要呢？他們所尊奉的上帝，對我又有什麼重要？他懂嗎？他懂嗎！
看守把神甫從我手中救出去。他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兒。他眼裡充滿淚水，他轉身走開，消失掉了。
我筋疲力盡，撲倒在床上。我認為我是睡著了，因為醒來時我發現滿天星光灑落在我臉上。田野上萬籟作響，直傳到我耳際。夜的氣味、土地的氣味、海水的氣味，使我兩鬢生涼。這夏夜奇妙的安靜像潮水一樣浸透了我的全身。我體驗到這個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愛融洽，覺得自己過去曾經是幸福的，現在仍然是幸福的。我期望處決我的那天，有很多人前來看熱鬧，他們都向我發出仇恨的叫喊聲。
俗話說，“殺人償命”。如果法庭以這樣的理由判處默爾索死刑，恐怕還說得過去。但當決定個體命運的不是個體做了什麼，而是集體社會希望個體做什麼的時候，個體要面臨怎樣的命運？當一個普通人努力按照自己的風格生活的時候，他可能會遭遇什麼？或許在他被處決的時候，也會聽到這個社會其他個體仇恨的叫喊聲。
以聲擇書，為書擇人。今天的萬物聲學·文軒Books暢銷書排行榜就到這裡。
